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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淮城往事

第二十一節(jié) 洞窟

憶淮城往事 汪元梓 3585 2020-04-30 08:29:45

  鋤頭沒有想象中那樣彈回,而是深深地嵌入了石壁上。“這是空殼!”杜建軍驚喜地吼道:“快過來幫忙!”。身后眾人連忙涌上前,大伙兒拿出另外幾把工具對著石壁一頓亂砸。在一陣陣煙灰中石壁脫落出一個大口,大伙兒后退一步捂住口鼻。待灰塵散去后杜建軍第一個從開口鉆了進(jìn)去,其他人猶豫了片刻也一個接一個得鉆了過去。杜建軍接著礦燈看到石壁內(nèi)的別有洞天,蜂巢般復(fù)雜的洞窟擺在人們眼前,每一個洞窟都有足足一人進(jìn)出的大小。面對奇特的景象大伙兒都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的礦燈掃到了角落里的一個人影,他驚叫著躲到眾人身后,杜建軍拿起礦燈照向角落,只見燈光下一個人正蜷縮在角落里。杜建軍連忙跑了過去,“小鄭!”他呼喚道,沒有人回答他,那人蜷縮成一團(tuán)面部朝下。杜建軍蹲下身掰了掰那人,光照下一具干枯的人臉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大伙兒被嚇到了退到一旁,杜建軍也被驚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他意識到這個人并不是他們正在尋找的小鄭,從衣著來看倒像是井下的工人。杜建軍忽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對身后老工頭說道:“工頭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們之前走丟的那個人。”。

  工頭壯著膽子走上前,那人的臉頰上的肌肉和皮膚已經(jīng)干枯變形了,但工頭從他的臉型和五官隱約可以看出是那名失蹤者的輪廓。工頭朝杜建軍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他??伤窃诙柧邅G的,怎么會死在這里?”。杜建軍看了看前方如蜂巢般錯綜復(fù)雜的洞窟,他很快意識到地下洞穴可能連通了九號井和二號井,這名失蹤者很有可能就是迷失在洞穴里找不到方向,最后死在這個陰暗的角落里。杜建軍打量了一番死者,看上去是個中年男子,長時間的饑餓和缺水讓他在死亡之前就已經(jīng)十分消瘦,地下洞穴的干燥和相對密封的環(huán)境讓死者沒有腐爛,而是慢慢變成干枯狀。死者所在角落的石壁上還有輕重不一的鑿痕,他的手中死死地抓著一頂?shù)V帽,可能死者是在絕望的時刻曾拿它砸向石壁,杜建軍忽然想起那個詭異的敲擊聲心里不由地發(fā)毛。那聲音莫不是這個迷失在地下的游魂發(fā)出的求救?杜建軍很快把心里那點恐懼和迷信掃除一空,他站起身對眾人說道:“你們幾個順著繩子原路返回,把這里的事情通知外面的人,告訴朱警官讓他向老所長匯報。小王留下來,我們兩個四處繼續(xù)看一看”。眾人一聽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心里安穩(wěn)多了,幾個人向杜建軍兩人打了招呼后立刻扯著繩子就往回趕。

  守在門口的人們正東倒西歪地坐在地上,聽到腳步聲傳來,他們連忙都站了起來??吹交呕艔垙?zhí)映鰜淼膸兹?,大伙兒心里不由地一慌。出來的幾人都十分激動,七嘴八舌地嚷嚷了半天,大伙兒被他們說得頭暈卻一句也沒聽明白。朱警官站了出來,他大聲地安慰著幾名驚慌失措的人,讓其中一個看起來稍微鎮(zhèn)定一些的老工人說話。老工人喘了口氣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朱警官才明白大事不妙了。洞穴里的死者被發(fā)現(xiàn)是一件好事,這名失蹤的可憐人終于可以入土為安了??衫瞎と丝谥心敲苊苈槁榈亩纯邿o疑對搜救工作來說是一場噩夢。小鄭要是走進(jìn)了這樣的洞窟里,生存的希望便十分渺茫。朱警官連忙讓大伙兒先撤出礦井,他讓兩名隨行的年輕警官把著入口看好繩子,自己帶著大家先離開礦井,然后再向上匯報申請更多的人力前來救援失蹤的小鄭。大伙兒走后,兩名守在入口的年輕警官也有些緊張。這可是他們兩個第一次接觸這樣詭異的案件,隧道里時不時發(fā)出的風(fēng)聲都讓兩名年輕人感到毛骨悚然。二人在入口轉(zhuǎn)了幾圈后坐到下來,其中一位年輕警察剛準(zhǔn)備開口說些什么就看見原本盤成一圈的繩子忽然唰唰唰地被向洞里面拽去,他急忙站起身來和另外一個年輕警察揪住繩索。兩人合力拉著繩子,可是洞穴中的那股拉力遠(yuǎn)超過他們兩人,繩子依舊唰唰唰地向洞穴里被拽去。眼看幾百米的繩子就要到頭了,其中一名年輕人急中生智將繩子一端系到隧道里的一根鐵柱上,他手忙角落地拉了一個水手結(jié),就在他完成水手結(jié)的那一剎那繩子拉到頭了。啪得一聲,小孩手腕粗的繩索繃得筆直,隧道里那根結(jié)實的鐵柱渾身一震抖落一層灰塵。深深嵌入巖石里的鐵柱阻止了那股力量,兩名年輕人已經(jīng)精疲力盡,他們兩個心里七上八下地看著繃在空中的繩索。忽然繩索失去了力量,松軟下去跌落在地面上。二人遲疑了一會兒趕忙抓住繩子往回扯,此時繩子的一端似乎沒有一點兒力量,二人忙活了半天后看到了已經(jīng)斷裂的繩子,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留守在洞穴里的人。

  留守在洞穴里的杜建軍兩人并不清楚外面發(fā)生了什么,這里距離出口只有五十來米,膽大的杜建軍和另外一名同樣壯碩的小王心里絲毫不慌。杜建軍還在查看著那名可憐人的殘骸,沒有發(fā)現(xiàn)明顯的外傷。他嘆了口氣脫下外套蓋在可憐人的頭上,小王看著杜建軍笑了笑道:“杜哥,還真看不出你這么好心。真有你的?!薄P⊥鯇Χ沤ㄜ娯Q起拇指稱贊道。杜建軍看著眼前密密麻麻地洞窟沒有心思和小王閑聊,他在心里盤算著怎么樣才能夠找到失蹤的小鄭,用什么方法才能夠即快速又安全。就在杜建軍來回踱步思考方案的時候,小王發(fā)現(xiàn)了異常。他指著身后長長的繩索對杜建軍說道:“杜哥你看!這繩子是怎么了?”。杜建軍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原本拖在地面上成一條直線的繩子卷在了一起,像是先前出去的人不小心絆到它了一樣。杜建軍連忙走上前拎起繩子一拉,繩子立刻就被他拎了出來,完全不像有五十多米長的分量。杜建軍心里咯噔一聲,他對小王說道:“我們兩個也出去吧,反正洞穴就在這兒也跑不掉?!?。小王連忙點頭稱是,他心里也覺得這洞穴里面怪異的很。兩人沿著繩子往外走,沒出幾步杜建軍就發(fā)現(xiàn)繩子斷裂的一頭。他拿著繩子沒出聲,悶頭帶著小王往外趕。走了一段時間后,杜建軍發(fā)現(xiàn)了異常,五十幾米長的通道按道理早就應(yīng)該到頭了,可是前面的洞穴還是黑洞洞的,一眼看不到頭?!半y道是這洞穴里面有什么隱藏的小道?我不小心走錯路了?”杜建軍在心里沉思道。小王已經(jīng)開始慌張了,他顫聲問道:“杜哥,這洞穴怎么看起來比來的時候要寬呢?”。杜建軍借著礦燈向四周看去,只見他們現(xiàn)在身處的通道確實比印象中進(jìn)來的時候要寬的多,杜建軍記得走入洞穴時有好幾處必須要側(cè)著身子才能夠通過,可眼下他們所在的洞穴足足可以通過兩人。杜建軍硬著頭皮帶上小王往回趕,他打算回到那個失蹤者尸體的位置,重新走一遍。

  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杜建軍和小王怎么走也走不出這條長廊,所見之處只有昏暗的石壁和看不見頭的通道,兩人甚至無法回到杜建軍鑿開石壁的地方。小王此時已經(jīng)嚇得腿肚子發(fā)軟,他欲哭無淚地對杜建軍說道:“杜哥,我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我怎么覺得像是鬼打墻啊?!?。杜建軍搖了搖頭沉穩(wěn)地回答道:“別想這些有的沒的,這世界上哪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分明是我們自己走錯了路,我覺得一定是在某處有個不顯眼的岔路,我們這破礦燈太暗了,一沒注意就走岔了。別自己嚇自己了,招子放亮堂點兒,看著四周的墻壁,一定能夠找到來時的路?!薄P⊥醣欢沤ㄜ姷囊环挿€(wěn)住了心神,兩人開始慢慢地向前走,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兩側(cè)的石壁,杜建軍敢確信一定有那樣一個不起眼的墻洞在等著他們,鉆過那個墻洞就可以回到原先的道路上。

  趕回來的朱警官帶著老所長看到了兩個六神無主的年輕人,他們顯然被嚇壞了。一看到走來的老所長,頹坐在地上的兩人連滾帶爬地迎了上去。兩人說了半天才把事情的經(jīng)過講明白,將信將疑的老所長連忙查看了斷裂繩索。在老所長大半輩子的警察生涯中,他遇到過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案件,它們無一不被一一證實是人們自己的想象和錯覺,老所長對所有突發(fā)情況的舉措只有一個,那就是梳理梳理和假設(shè)假設(shè)。他立刻讓人盯死了陪同杜建軍前往洞穴后回來的幾人,繩子明顯是被人為破壞掉的,他們是唯一的嫌疑人。然后老所長身先士卒帶著眾人鉆進(jìn)了洞穴中,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了那具可憐人的尸體和蓋在尸體上的衣服,那是杜建軍的外套。可是杜建軍和小王卻不見了蹤影?!皶粫撬麄儍蓚€去這里面找小鄭了,那可就麻煩了?!保V場里負(fù)責(zé)維修電氣的老師傅問道,他是整個礦場對所有礦井最熟悉的人,老板讓他陪同著一起搜尋。老所長搖了搖頭,他很清楚杜建軍的水準(zhǔn),這樣冒險且無意義的事情杜建軍不可能會去做。老所長轉(zhuǎn)身對兩名年輕人問道:“你們確定沒有人從這里出去?”。兩名年輕人拼命點頭,這讓老所長感到十分詫異,要說繩索被人切斷是有這種可能性的,可是兩名大活人憑空消失不見就實屬匪夷所思了。眾人重新拉了一條繩索進(jìn)來,沿著洞窟的石壁仔細(xì)地搜索著失蹤者的蹤跡。老所長看著密密麻麻像是蜂窩煤的洞窟心情沉重,這時電工老師傅推了推老所長的胳膊,他小聲地說道:“老周,有個情況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講?!?。老所長看到他小心謹(jǐn)慎地樣子心里有些詫異,他對眾人說道:“仔細(xì)排查一遍,不能放過一個角落,所有人都不得進(jìn)入前面的洞窟,小朱你每隔三分鐘點一下人數(shù)?!薄2贾煤萌蝿?wù)后老所長和電工師傅兩人走到來時的隧道里,電工師傅左右看了看,小聲地對老所長說道:“老周這事情我當(dāng)著別人的面不太好講,我怕別人罵我是老封建亂講話。你可能不曉得,這里的洞窟會吃人?!薄;璋档牡V燈光下,老電工眼中的恐懼在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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