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姐的年紀比張姐還要大一些,已經(jīng)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紀,而她本身的血壓也是有些高。
這次的疫情出現(xiàn),也是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
本來,以她現(xiàn)在的情況,不能從事太高強度的工作,應該從事相對清閑的醫(yī)療工作,而當初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上級才把她調(diào)到了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
哪知道,這次的疫情突襲而來,整個天葉縣的醫(yī)護人員根本就難以完全調(diào)配開,她們這些本應該悠閑的享受退休前生活的大姐姐,也被迫披掛上陣。
而且這種日子,一直持續(xù)了幾個月,都已經(jīng)到了四月份了,在這期間,這位高姐從來沒有請過一次假,曠過一次工,即便身體有些不適,她也是咬牙挺著,從不叫苦叫累。
到了工作的時候,她一直都是以高昂的工作熱情投入其中。
自從卡點成立以來,高姐就是南卡點的一員,在南卡點工作最為繁忙的時候,她也和是和我們這些年輕一些的人一樣,堅守白班、夜班。
南卡點工作最為繁忙的日子里,曾經(jīng)有過很多次,需要檢測的車輛會排成長龍。
張姐和高姐則是緊張而忙碌的投入其中,默默承受著那些被檢測人員因為長時間等待而產(chǎn)生的抱怨,甚至帶有火藥味的語言。
有一次,被檢測的人員,都是同一家企業(yè)的員工,足有幾十人,他們很多人都是為了能夠及時趕到單位,早早出門,走路過來的。
在天寒地凍的東北,在室外呆的時間長了,整個人都會體溫下降,甚至會有些哆嗦的感覺。
正常情況下,只要把手伸進窗口,往上拽拽袖子,在窗口測溫,就能夠測出來。
然而因為天氣的原因,以及這些人本身的體溫較低,測溫槍直接罷工,出現(xiàn)了測量錯誤的情況。
畢竟高寒的東北風,可以瞬間把人的體表溫度降低,出現(xiàn)測溫無法進行的情況。
看到測溫槍頻頻報錯,負責測溫的高姐也是十分著急,她看到張姐那邊被測試者的信息都登記完了,她還沒有測出溫度,她的心中也是十分焦急。
按照防疫工作制度,為了避免交叉感染,這些被檢測人員是不允許進入工作間的。
為了能夠得到準確的溫度,高姐戴好口罩,拿著測溫槍,打開房門,直接來到了工作間外邊。
看到那些排成長龍的,足有幾十人的測溫隊伍,她沒有退卻。
從第一個人開始,她開始嘗試各個位置進行測溫。
先是按照最為常規(guī)的手腕測溫,結果還是和剛剛一樣,測溫槍的顯示是紅彤彤的一片,依然還是錯誤。
隨后,她又嘗試測量額頭,畢竟這些人都帶著帽子,也許額頭的溫度不是那么低,但是以前有用的辦法,這次卻失效了。
測溫槍依然是響起了機械的聲音:“錯誤,請重新測試?!?p> 隨后她又再次嘗試了鎖骨下面的位置,結果依然還是很令人失望,還是無法測量。
也許是因為等待的時間有些久了,亦或是因為天寒地凍,他們被嚴寒弄得有些煩躁,再或者是他們擔心上班會遲到。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有人開始抱怨了,甚至有人頗有些不滿的問道:“到底還要怎么樣?”
“難不成還要我們脫光了給你到處試試?”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按照防疫工作的規(guī)定,若是無法測出體溫,是不允許他們通過的,高姐現(xiàn)在是在為他們著想。
若是高姐現(xiàn)在停止測試,直接和別的部門工作人員說他們無法測出體溫,他們就會被公安攔回去,不許通過。
其實高姐完全可以這么做,畢竟她已經(jīng)盡力了,她的工作已經(jīng)夠細致了,不過她那顆善良的心,以及為他人著想的習慣,卻驅使著她進行最后的努力,無暇顧及那些人的閑言碎語。
突然,高姐靈光一現(xiàn),她想到了一個可能完成測溫的地方。
她頗有些興奮的對著第一個測溫者說道:“轉過去,試試后脖根?!?p> 本來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的那位被測試者,聞聽此言,也是眼中有些閃亮,嘴里雖然還在抱怨,身體卻是十分配合的轉了過去。
“您的體溫是三十四點二攝氏度?!?p> 聽到這久違的聲音,高姐松了一口氣,終于完成了。
工作間內(nèi)的張姐,也是及時的把測出來的體溫添到了對應人員的體溫欄之中。
那原本還想抱怨的被測試者,也是瞬間停止了抱怨。
他們的抱怨來源于體溫無法測出來,一直在這里耽誤時間,現(xiàn)在體溫已經(jīng)測出來了,再抱怨,也就沒啥意義了,是以他們也就不再言語。
而高姐則是再接再厲,用同樣的方法,按照剛剛的順序進行測試,最終完成了這幾十人的體溫測試。
這些人也是興高采烈的離開了,因為他們可以確認,他們今天不會遲到,剛剛的煩躁,陰霾一掃而光。
剛剛這一段測溫的時間,高姐都忘了自己的狀況,她剛剛在工作間之內(nèi),穿的并不是很厚,唯一能夠算的上保暖一些的就是那一身防護服。
為這些人測溫的時候,她還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她才發(fā)覺,工作間之外的寒風是那么的刺骨,她自己的穿著是那么單薄,甚至這一刻,她都有了手腳不聽使喚的感覺。
工作間之中正在登記大車的肖宇清和已經(jīng)錄完體溫的張姐,也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兩人急忙跑了出來,把高姐扶回了工作間之內(nèi)。
張姐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這要是凍個好歹的,找誰說理去?”
嘴里說著,她手里也沒閑著,趕緊去給高姐倒了一杯開水,裝在玻璃杯子里,又把暖氣的溫度調(diào)高了一些。
高姐什么都沒說,臉色有些發(fā)白,抱著玻璃杯,臉上依然還是那如沐春風的笑顏。
肖宇清也是頗為感慨,現(xiàn)在這個時候,大車已經(jīng)不多了,而小車這邊還有很多,他什么都沒說,直接走了過來,坐在高姐的位置,繼續(xù)高姐的工作。
高姐看到肖宇清幫她干活,也是有些不自然,連連說道:“小清,我沒事,我還能繼續(xù)工作?!?p> 肖宇清一邊測溫,一邊回應道:“高姐,現(xiàn)在我這邊有空,您先歇會,等我忙的時候,你再繼續(xù)吧。”
張姐也是什么都沒說,只是用心疼的目光看了一眼高姐,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肖宇清,隨后拿起被檢查者的身份證,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看到兩人都是如此,高姐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不過幾分鐘之后,她稍微恢復了一些,正好又過來了一輛大貨車,她就急忙回到了自己崗位,讓肖宇清去自己的工作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