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個子的勝利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夜度立反而稍稍冷靜了一下,暫停了無謂的擊打。那勒奇也同時停止了躲避,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觀望著,但隨時準(zhǔn)備繼續(xù)蹦跳著繞圈圈。
夜度立現(xiàn)在的心情就像是遇到了吸血的蚊子,明知道人家在那邊晃但就是弄不死對方,特別煩躁。他第一次覺得,光靠力量的話似乎不能保證每次都能得到勝利——在達努族里,他們決斗的方式都是純靠力氣的那種。
獵手有的是耐心,時刻保持著警惕,總是細(xì)致地觀察,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機會。那勒奇謹(jǐn)遵著族長的教誨,瞇縫起雙眼。
對手好像有所覺悟,開始認(rèn)真起來了。那么,自己也不能再隨隨便便了。她知道,雖然比賽早就開始了,但戰(zhàn)爭的號角此刻才被吹響。
一場比賽規(guī)定的時間不過十五分鐘,而現(xiàn)在已浪費了五分鐘。那勒奇由防守轉(zhuǎn)變?yōu)檫M攻。她大概摸清了對手的情況,知道夜度立并不是很靈活。而她自己呢,別的不敢夸大,至少跟他比起來那是要多靈活有多靈活。
在夜度立心中,那只討厭的總是盯著他的“小蚊子”更進一步,想要吸他的血了。怎么可以讓她得逞呢?夜度立微微弓起身呈現(xiàn)出防御的姿態(tài),眼中滿是防備。
“那個大塊頭,”柁果拉拉達貝卡的手,“他好像冷靜下來了呢。那勒奇想贏的話,不是很容易了?!?p> 達貝卡看似漫不經(jīng)心,其實一直在關(guān)注下面的局勢。她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點,但她覺得不管怎樣,那勒奇那個鬼精靈的家伙一定能夠想到取勝的辦法。那家伙,平時看上去特別樸實,一提到打架比誰都來勁兒,滿肚子壞水。
那勒奇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癢,她極小聲地打了個噴嚏。這沒有分散她太多注意力,也不影響計劃,沒什么大礙,否則她真的會崩潰的。
看似隨便地繞了一圈后,她發(fā)現(xiàn)夜度立一直在關(guān)注著自己的動向。和她預(yù)料到的一樣,計劃順利地進行著。
其實這是有些冒險的一招,不過也是那勒奇所能想到的、在敵我皆明且雙方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況下唯一有效的一招。前提是,自己必須比對方快很多很多。
那勒奇繞了一圈又一圈,他們間的距離一點點縮短。夜度立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但是他實在不敢貿(mào)然出擊,剛剛被戲耍的記憶仍然清晰。直到她覺得可以了,才在轉(zhuǎn)身時突然偏離原先的軌道,瞬間加速與夜度立擦身而過。
當(dāng)然,在別人看來可能會誤以為真的只是擦肩而過。不過當(dāng)事雙方都很清楚,實際上那勒奇在經(jīng)過的瞬間,揍了夜度立一拳。
達努族身強體壯,挨了一拳并不會怎樣,除非力氣特別大,不然壓根沒感覺。要令他們受傷就更難了,單純靠打是不奏效的。
那勒奇事先就想到了這一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的這幾個月她只在達貝卡的“逼迫”下勉強選了本看上去很有意思的書,是介紹云紀(jì)元帝國十大種族的一本科普書。其實,她只是亂翻的時候看見這本書里有很多圖畫,語言文字看上去也挺有意思的,沒想到還真就派上用場了。
達努族的易怒那勒奇也是知道的,她不指望只靠這不痛不癢的一下就能讓夜度立再次像之前那樣“發(fā)狂”,但一下一下加起來也許可以。頂多沒成功,落下個不怎么好看的平手,反正她是不可能輸?shù)舻摹@是那勒奇的自信。
本性作祟,那勒奇還沒開始第二次“騷擾”,夜度立就已經(jīng)如她所愿的那樣,生氣了?;畹浆F(xiàn)在他是沒見過像這樣煩的一個人,今天他就是想抓住她狠揍一頓出出氣。在比賽開始前,他以為這會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是力量與力量、肉體與肉體的碰撞,而沒想到現(xiàn)在這種開玩笑一般的過家家。
這實在是太令夜度立氣憤了。
倘若他依舊只是站在原地亂錘一氣,那勒奇是沒辦法快速解決的,畢竟還要躲開他亂糟糟的攻擊。但這次夜度立因為生氣,而忘記了自己不夠靈活的弱點,竟出乎她的預(yù)料,選擇追著那勒奇不放。
這下子,誰都能看出來那勒奇的速度要遠(yuǎn)遠(yuǎn)快于夜度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還在不斷拉大,直到那勒奇覺得足夠了。她稍稍往后瞥了眼,決定實施臨時計劃。
制服夜度立,是挺困難的一件事,畢竟沒幾個人有那種重量可以壓制住他,也沒幾個人強壯到可以弄傷他,更何況這次的比賽是禁止一切能力的,檢測能量波動的晶石此刻就在上空飄著呢。那勒奇在攻擊的那一瞬間,心里其實還沒想好到底要攻擊哪里,只是記住了一句話。
“相信你的直覺,那是最可靠的力量?!?p> 于是,當(dāng)那勒奇輕松地避開攻擊又繞到夜度立身后時,她跳上了夜度立的后背并死死抓住了肩膀,然后……一口咬向他圓滾滾的右耳。
這一招誰也沒想到,包括那勒奇。但達貝卡倒不覺得意外,畢竟這家伙不愛照常理出牌。
當(dāng)然了,那勒奇還是“口下留情”的,不然是真的會把夜度立的右耳咬掉的。她控制好力度咬了咬耳廓,只是破了皮又流了點兒血。
感受到耳朵上傳來的痛感,夜度立簡直快被嚇?biāo)懒耍铧c沒剎住車整個人撲到地上。他立刻就想到要把在自己頭上搗亂的那勒奇扯下來,但當(dāng)他抓到了那個壞家伙時,剛一用力就覺得耳朵要被扯掉了——那勒奇可從來沒松口。
這下就搞得很尷尬。夜度立不想認(rèn)輸,但現(xiàn)在他根本想不出什么能夠反敗為勝的辦法。要是那勒奇不肯松口,他再怎么折騰也不免會弄傷自己。
那勒奇則是被自己的行為嚇得呆住了,才沒有松口。比賽開始前她就對這雙耳朵感興趣了,不過已經(jīng)說過是不能這么做的了??墒?,直覺卻告訴自己應(yīng)該這么做……
要是被其他人發(fā)覺她可能會把他們當(dāng)成獵物,還有誰愿意接近自己?特別是……達貝卡。她會怎么想?
當(dāng)兩人僵持了半天沒動靜后,烏蘭卡姆吹響了哨子,宣布那勒奇獲勝。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不管怎么樣都應(yīng)該是她贏。
那勒奇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但夜度立早已不滿,聲音沙啞:“松開你的臭嘴,滾開?!?p> 聽到這話,那勒奇才想起來自己還咬著人家的耳朵,趕緊利索地松嘴回到地面。
夜度立瞟了眼才到自己下巴的小矮子,冷哼了一聲,擠回了人群。
“誒……我是不是被討厭了?”
帶著這樣的疑惑,從來沒被誰討厭過的那勒奇也站到了原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