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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當(dāng)海盜很緊張

第一次當(dāng)海盜很緊張

濁酒當(dāng)歌 著

  • 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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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4-12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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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海盜

  風(fēng)吹南向,浪打礁石。

  泛著潮氣的木質(zhì)地板一直在有規(guī)律的晃動,忽左忽右,幅度跟白天比起來不算大,但足以令長期腳踏實地的北方人感到吃不消,那種眩暈的感覺能讓人一直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里垂死。

  頭頂一尺高的木墻上有一道狹長的細縫,月光從中灑下來,在這囚籠一樣的艙室中投入朦朧的亮光。

  光線里有橫七豎八的人或坐或躺,死尸一樣動也不動的倚靠在艙壁上,隱約里有沉重的呼吸聲幽幽響起,關(guān)著二十來個活人的底艙房里,卻沒有一絲的生氣,仿佛他們已經(jīng)被扼斷了喉嚨,等著蟻蟲啃噬然后化為烏有。

  好長時間以后,角落里一個碩長的影子,才稍稍的動彈了一下,但還沒等他閃電般伸出的右手抓出去,那只圍著他轉(zhuǎn)悠了很久的老鼠,就像未卜先知一樣“咻”的一聲逃了開去,遁入屋角黑暗中不知所蹤。

  “艸!”

  影子罵了一句,悻悻的縮回手,重新躺在木頭地板上。

  聶塵頭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一道半干的血跡順著額頭蜿蜒而下,流到下巴處才戛然而止,血跡呈紫黑色,在船艙昏暗的光線里散發(fā)著血腥的氣味。

  血氣與艙室中濃郁的汗臭、濁氣混雜在一起,調(diào)配成為無法言狀的奇特味道,幾乎能令人窒息。

  聶塵奮起全身力量捕鼠不成之后,感到渾身肌肉都痛,不得不張大了嘴巴連連呼吸了好幾口,才勉強讓肺葉恢復(fù)正常,空氣雖然污濁,但要想活下去,卻仍然離不開它。

  被關(guān)在這艘船的底層多久了?

  十天還是二十天?

  從船板縫隙里日月交替來看,大概是二十天了吧,這二十天里,那伙海盜只給底艙的囚徒們丟了幾次發(fā)霉的飯食,從不問生死,似乎這些肉票能不能堅持下去,與他們無關(guān)一樣。

  吞了一口口水,聶塵感到喉嚨里都在冒火,他朝那只只有半截身子的瓦罐看了一眼,里面一滴淡水也沒有了。

  “喂,聶老弟,老鼠逮著了嗎?”

  搖曳的黑暗里,飄出一聲粗聲粗氣的問話。

  “沒有,跑掉了?!甭檳m隨口答了一句,閉目養(yǎng)神。

  莫名穿越到一個肉票身上,足以令人懊惱絕望,他不大想理人。

  問話的人卻不這么想,一個碩大的腦袋從對面探過來,想確認一下聶塵說的是不是真的。

  大腦袋蓬頭垢面,方面寬額,不到二十歲的面容,卻身材魁梧如同成年男子般雄壯,嘴角有個大黑痣,一抖一抖的頗有喜感。

  看清聶塵沒有說謊之后,大腦袋失望的回去了,他身側(cè)另一個較為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莽二,聶老弟是讀書人,不會騙人,你失禮了?!?p>  大腦袋在黑暗里回答:“大哥,那只老鼠那么肥,抓了起碼可以墊墊肚子,我不是不相信聶老弟,只是想去瞧瞧老鼠跑哪兒去了?!?p>  沉穩(wěn)的聲音沒有再說話,大腦袋也沒有再湊過來,艙里復(fù)又安靜下來,板縫里月光如水流暢,把死寂染上了一層奇異的安寧。

  聶塵眼睛閉著,心中卻知道,對面擠在一起的兩個影子,包括大腦袋和說話沉穩(wěn)的人,是兩兄弟。

  一個叫鄭一官,一個叫鄭莽,小名莽二。

  他倆跟自己一樣,是在海上行船的時候,被這艘海盜船襲擊抓來的。

  大家都是肉票,他倆比自己早進來幾天。

  整個艙室的肉票共有二十來個,全都死氣沉沉的,就他倆還像兩個活人,聶塵能夠說話的對象,也就鄭家兄弟,這么多天下來,三人倒成了朋友。

  回想被抓的整個過程,就跟一部電影一樣,好端端的吃著火鍋唱著歌,怎么就突然被麻匪劫了?

  本來,死后穿越是正常流程,附身到一個縣主簿獨子身上,也不算運氣太差,雖然沒有系統(tǒng)助力,今后玩玩耍耍在大明朝混個小康應(yīng)該不算很難。

  壞就壞在交通工具的選擇上。

  老爹是個跟范進一樣老年得道的南直隸小舉人,去往廣東上任一個縣主簿的職位,官微財疏,雇不起鏢局,為了躲避陸地上橫行的山賊才選擇了海路,原以為跟著跑慣了海路的海商一道走,選的航線又是靠近海岸線的路徑,安全得有保障,卻萬中無一的撞上了海盜,這找誰哭去?

  海盜比陸地上的山賊還要毒辣,滿船人被殺個精光,老爹也跳海逃生不知生死,獨獨留下了聶塵一個人,聶塵在驚恐之余,被這幫紋著媽祖像的海盜留了活口,看他青衫儒袍的像個公子哥,想當(dāng)做肉票再賺一筆。

  對面鄭家兄弟也一樣,他們是坐船去澳門投靠親戚時被劫船的。殺人劫財再割點零件叫人帶回家去賺肉票錢,是大明天啟年間海盜的一貫做派。

  聶塵仰頭睜眼,后腦輕輕撞在艙板上,口中長嘆。

  人在船上,船在海中,甲板上幾十號猙獰壯漢持刀拿槍,逃無可逃,怎么看,這都是死局。

  聶塵知道,落到海盜手里的肉票,根本不可能逃生,海盜沒得到錢會撕票,得了錢依然會撕票。

  難道,二世一生,就這么短短的幾天就要完結(jié)了嗎?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二十天,而最近兩天,這艘海盜船一直沒有航行,停泊在固定的地方拋錨不動,看樣子或許要上岸也不一定,時間不多了。

  回想起當(dāng)初海盜劫船殺人時的兇殘,聶塵就渾身汗毛倒豎。

  不能!

  決不能就這么死掉了!

  后世白手起家到家資萬千,聶塵也是橫趟黑白兩道的角色,就這么死了,豈不太冤枉了。

  一定要想想辦法。

  一定會有辦法的。

  波濤起伏,船身輕搖,聶塵靠著艙壁,很想用肉掌把木頭船板挖個洞出來逃走,縱然外面是萬里海濤,也比在這里坐以待斃強。

  但船板是鐵力木所制,這種木材又輕還堅,用榔頭都不一定敲得出洞來,憑肉掌,更是不用想的。

  船艙是封閉的,唯一的出入口,是那道通往上一層甲板的木梯,不過木梯頂部被一道鐵柵欄牢牢封住,小兒手臂粗細的鎖頭不是人力所能扭斷的。

  身上被丟下來時又被細細搜過,連顆鐵釘都沒有,根本沒有堪用的工具。

  而這間底艙,他早已搜羅過,什么都沒有,干凈得猶如自己的衣兜,除了臭蟲和老鼠,別無長物。

  再找找。

  不死心的聶塵東摸西摸……摸到了穿著的衣裳。

  衣裳是上好的松江棉布,韌性好,夠結(jié)實。

  如果用水濕透,再擰成一股繩,纏在鐵柵欄上,像鉸鏈一樣扭動,或許能擰斷鐵欄。

  辦法的火花一旦炸起,聶塵就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兩眼都是希冀的精光。

  然后他開始脫衣服。

  艙室稍微起了一陣騷動,等死的肉票們看到聶塵大半夜的走到艙室中間脫下長衫、露出上身時都用驚訝的目光看著他,有人嘆息。

  “又瘋了一個。”

  有人咕噥了一句,但是沒人上去制止他。

  “聶老弟,不要這樣?!备檳m年齡差不多的鄭一官在對面說道:“還有活下去的希望,他們不就想要錢嗎?只要家里給錢,我們說不定還活下去?!?p>  他起身過來,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到聶塵身上。

  “我這衣服太薄,恐怕強度不夠,擰起來容易斷?!甭檳m卻自言自語一般,劈手把鄭一官好心給的衣服奪下來:“你這是麻布的?棉加麻更好,加上你的,勉強夠。”

  鄭一官錯愕的看著他,看著他把兩件衣服擰成一股,搓成長條狀。

  “你……這是干啥?”鄭一官愣了,同情的搖搖頭,他覺得聶塵大概真的承受不了壓力,瘋了。

  “你想逃嗎?”

  聶塵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吼著問他:“海匪沒有信義,我們要么加入他們當(dāng)兔寶寶,要么被他們所殺,絕不可能活著安穩(wěn)的離開,就算家里送錢過來我們一樣會死,你想逃出去嗎?!”

  鄭莽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吼,要沖上來,鄭一官卻攔住了他。

  聶塵的眼神清澈閃亮,發(fā)瘋的人不會有這種眼神。

  看著聶塵,鄭一官冷靜的答道:“自然想逃,你有辦法?”

  聶塵沒有耽擱時間,簡單的把辦法說了一遍。

  “這樣也行?布衣服可以扭斷鐵欄?”鄭一官不可思議的看著長繩狀的衣服,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判斷聶塵沒瘋是不是錯了。

  “當(dāng)然可以,不過需要水把它浸透弄濕。”

  哪里有水呢?

  聶塵四下里張望,船艙里自然是沒水的,外面倒是用不完的海水,可惜沒法用到。

  “來,撒尿!”聶塵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開始脫褲子。

  一邊撒,他還叫鄭家兄弟一起撒。

  “大哥……”鄭莽鼓著眼珠子看鄭一官。

  “撒啊,快點?!甭檳m催促。

  鄭一官猶豫了一下,最終,開始撩開了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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