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木生去得有些晚了，到了晚風(fēng)堂的時候張大先生出門去了。木生四處望望，看到張大先生的畫桌上擺著一幅新作。走近一看，是一幅仕女圖，工筆設(shè)色，但是整體清雅，女子的面容一望即知是小師娘。這是張大先生為小師娘畫得。
木生不得不佩服張大先生的畫功，栩栩如生不說，關(guān)鍵是畫中小師娘的眼睛很是明亮，很是溫柔。木生在生活中不敢正眼看小師娘，但是這個畢竟是畫作，木生拿起圖看得出了神，就連小師娘走到了他的身后也不知道。
“木生，大先生出門去了，你來了很久了吧?！毙熌飭柕?。
木生先是一驚，趕忙將仕女圖放下：“哦，小師娘好，我剛到一會?！?p> “怎么了？木生，我嚇到你了？”
“沒有沒有，我確實剛到，師傅出去了呀。”木生眼睛偷偷掃過小師娘。
“嗯，剛吃過飯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毙熌镞呑哌呎f“木生你等等吧，自己看看，如果覺得悶，去院子里逛逛也好?！?p> “好，我就在這等師傅?！蹦旧杏X嗓子有點發(fā)緊。
小師娘似乎注意到了木生臉上的不正常，她繞過木生，走到畫桌旁，順手拿起了那副仕女圖。才剛看了看，臉色就微微紅了，像暈染了桃紅。只見她低頭將畫卷收好，抬起頭來，用手輕輕地將前額的一縷頭發(fā)收到耳后。慢慢抬頭看向了窗外，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木生看著小師娘的一舉一動，發(fā)呆了。一股氣息涌入鼻中。說不上來是什么香氣，不是墨香，不是花香，也不是胭脂香。木生知道，是那日清晨的霧香。
“木生今年多大了？”小師娘回過頭問。
“我，我今年十七歲?！蹦旧蝗换剡^神來。
“吶，木生也是個成人了。”小師娘看著木生說道。
兩個人沉默了起來。春天的陽光照進(jìn)來，灑在一排排書上，映著一幅幅畫。
“有人在嗎？”
聽到喊聲，小師娘出去了，把木生一個人留在了屋子里。他轉(zhuǎn)過頭朝向書柜，看著那一排排書，用手撫摸著上面的陽光，陽光也把他攏在了里面。
“木生。剛才是王家的仆人，說大先生在王家，今天不回來了?！毙熌镞M(jìn)來對著木生說道。
木生趕忙回過頭來，說：“哦，那我就，先回去吧。”
“不，大先生說你先別走，讓你在這里臨一點畫再走，明天他好給你講解。”
既然是張大先生的要求，木生只能留下來，臨摹。小師娘開始給木生磨墨，左手輕輕提著衣袖，右手拿著一塊墨在大大的端硯里面轉(zhuǎn)著。木生凝神靜氣地看著將要臨摹的畫作。
不一會，墨磨好了，木生也開始下筆了。小師娘在一邊認(rèn)真地看著，不時也指點幾句。畫到那片石崖時，木生的皴法還不熟悉，一時不知如何下筆。小師娘湊了過來，抓過木生手中的毛筆，畫了起來。
從來沒有離小師娘如此近過，近到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木生的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