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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請喚我女王陛下

第五章 六月飛雪(修)

重生之請喚我女王陛下 CIMO醬 2732 2020-04-13 14:16:58

  秦傾的手頓了頓,臉上掛上一抹諷刺的笑。

  謀逆犯上,勾結(jié)攝政王嗎?

  還真是什么帽子都能往她們身上扣啊,他都知道的,這三十六位女眷在監(jiān)牢之中經(jīng)歷了什么,也知道金鑾殿上那位一個多月以來的折磨是為了得到什么樣的口供。

  連他看了線報,都感嘆這一條條的都是錚錚鐵骨,鎮(zhèn)北王府的女人啊,真是一個一個倔得像頭牛。

  “你就不怕秦傾為人膽小如鼠,不敢犯上謀逆,提刀弒君嗎?”,似乎是個嚴(yán)肅的問題,以溫雅謙和著稱的世子殿下臉上沒來笑意,微瞇著眼,帶著些探視。

  燕寧活動了下脖子,絲毫不介意昨晚為了引開追兵,假裝自戮而留下的傷口,血滲了出來,順著脖頸流下來,染紅的衣領(lǐng)又深了幾分,死期將近,她反倒愈發(fā)輕松了。

  懶洋洋的模樣一如她已遺忘的相國寺初見,“所以,我不是在試嘛,昨夜世子劫囚,說明世子殿下有仁心,有情義;今日殿下來法場,在眾目睽睽之下,與我站在一起,說明世子殿下有大勇更還有底氣,無懼流言,無懼猜忌,秦旭,不敢動你。再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燕寧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微微低頭,聲音輕柔堅定,“愿以燕云十六州托付殿下,祝殿下榮登大寶,問鼎九州”

  孟月倒吸了口涼氣,還好提前用內(nèi)力筑起了道無形屏障,除了燕寧和燕圓月兩個燕家人以及他和世子,外人都聽不到他們談了什么。

  不然,這兩人說的,隨便一句話,都能嚇?biāo)酪黄税?,句句都是亂臣賊子。

  “被算計了呢”,秦傾輕聲笑了起來,他走這一趟,還真把自己搭進去了。

  飛鳥盡良弓藏,攝政王府和鎮(zhèn)北王府從來都是唇亡齒寒的關(guān)系,他來人前走這一趟,無異于把自己放到烈火烹油的位置上。

  “是被算計?還是順勢而為?猶未可知吧”,燕寧嘴角微揚,“世子殿下是真的什么都沒猜到嗎?”

  真沒猜到,這趟法場之行,他就不會來了,世子秦傾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敢在天下人面前送燕家最后一程,才能在她走后,收得住燕云十六州的人心和五十萬鎮(zhèn)北軍,秦傾,本就是為了她手里的兩張底牌來的,為民心為軍權(quán)。

  “我應(yīng)你”

  “殿下!”孟月顫著嗓子喊了一聲。

  “我無意那個位置,但我愿應(yīng)你所求,以秦家的血,再洗一遍燕北的清白,燕寧,你以十六州托我,我便以十二個字回你,‘燕氏冤不平,金陵血不盡’”

  眼底一片認(rèn)真,沒有半分摻假,燕寧點了點頭,他說的是真的。

  “有勞”

  還未來得及多說幾句,突然,有些戲謔的聲音從監(jiān)斬臺上傳來,“傾世子到底還是仁慈了些啊,既是亂臣賊子又有什么可說的”

  耳畔傳來吾皇萬歲萬萬歲的山呼。

  燕寧渾身一僵,定睛看去,臺上明晃晃的龍袍頗為醒目。

  她很認(rèn)真很認(rèn)真地看了起來,只片刻,不由得嘲諷一笑,倒沒想到,秦旭是這樣存在。

  緩緩收回目光,燕寧支地身子筆直,場上烏泱泱一群人或跪或站或立,可論風(fēng)骨和身姿氣質(zhì),竟無人壓得過場上一聲血衣的少女,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燕家的后人,北地最為嬌美的金蓮花,沒等到盛夏的到來,最終要隕落在六月的金陵城了。

  “你辛苦了”燕寧扯了下嘴角,低聲和秦傾說道,和這樣的人虛與委蛇,實在是辛苦了。

  面前的人懶懶看了眼上首的君王,眉眼之間俱是凌厲,一臉殺伐刻薄之像,好似被猜忌與不安常年環(huán)伺,表情有些猙獰,毫不舒展,對周圍的反應(yīng)也有些忌憚,沒有半點真龍?zhí)熳拥耐醢灾畾狻?p>  “還行”,秦旭笑了笑,將絲帕塞到了燕寧手中。

  燕寧打量著皇帝的臉,腦海中突然想起南朝惠帝時候的史書,想起‘燕云之戰(zhàn)’,竟然很合時宜得覺得有些好笑,笑出了聲。

  看吧,人都是善忘的。

  燕家在“燕云之戰(zhàn)”里的一百五十八口戰(zhàn)死的男男女女沒有人記得。

  燕云十六州在那場“燕云之戰(zhàn)”中戰(zhàn)死的幾十萬條性命沒有人記得。

  秦羲舍身求來的“青南山之約”沒有人記得。

  今上記得的只是功高蓋主的攝政王府和燕北的五十萬兵權(quán)。

  真的是,太好笑了,想著想著,就越笑越大聲。

  秦旭聽著下面的笑聲,蹙了蹙眉,這笑聲太過凜冽,像是自煉獄而來的幽魂。他站得遠也聽不清楚秦傾和燕寧說了什么,直覺和自己有關(guān),不由煩悶起來,將死之人還不安穩(wěn)。

  有些不屑地冷哼一聲,心頭還是隱隱有些不忿,明明燕家已是手下敗將,案上魚肉,將死之人,這個燕寧卻還不安殫,真是一脈相承的狼子野心,讓人心煩。

  “世子還不快上看臺上來,免得滿地血污臟了你的思云緞”

  “燕家衛(wèi)我皇朝五十八年,燕氏祠堂供奉靈位一百七十五座,一身忠骨化枯冢,幾代英血灑邊疆。燕家熱血無人能疑,陛下說笑了”,兩雙眼一瞬對上,溫和安撫的笑化去了周身的寒刺,進入金陵的這一個多月,燕寧第一次感到,入夏的風(fēng),是暖的。

  秦旭死死盯著臺下的秦傾,越看越覺得渾身有些寒涼,場上站著的文武百官及金陵貴族紛紛跪倒在地,只聽得低低的呼吸聲順著風(fēng)消散,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思云緞與墨發(fā)在風(fēng)中卷出好看的弧度,身形修長挺拔,將少女籠在自己的影子下,只他一人,就隔絕了身后的滿城風(fēng)雨。

  最終,秦旭看了眼日晷,擺了擺手,身側(cè)的太監(jiān)立刻會意,下去請了秦傾回到上臺觀禮,恭敬中帶著一絲懼意,然后利落地給了劊子手一個眼神,時辰差不多了,風(fēng)起燕北,也該由燕北結(jié)束。

  摩挲著手中的念珠,倚在龍椅上,沒有秦傾擋著,秦旭終于能好好看看燕寧,隔著老遠,也能見著她眼里的光亮,熾烈的直列的深刻的,讓人震顫,不是那種毒蛇一般的恨意,他說不上來,只覺得這眼神震得人害怕,是那種靈魂的震顫。

  尊貴的帝王移開了視線,捏緊了手中的念珠,將死之人,也妄想攪動這帝都風(fēng)云。

  其實作為皇帝,他本來可以不用來到刑場這種污穢之地,許是‘一時興起’,選擇了六月十七行刑,心里總是隱有不安。

  但,這一切都會在今日結(jié)束,在這個“燕云之戰(zhàn)”勝利的日子,燕原平的后人卻要被處死,困擾了南朝數(shù)位列祖列宗的五十八年的燕北之辱終于在他的手上結(jié)束了。

  不可一世的鎮(zhèn)北王府,出生于六月十七的燕北郡主嗎,呵,生來祥瑞嗎?他偏不信。

  這燕北的金蓮花還不是死在自己十五歲的及笄禮上,多么可笑。

  最終是輸在了他的手下。

  無嘗敗績的鎮(zhèn)北王府,真是笑話呢!

  他眼里閃著滿滿期待和迫不及待的光,連帶著看秦傾,也看著順眼了幾分,絲毫不計較他剛剛的失禮,算了,將死之人,不必和他計較。

  最終,只有他,會成為南朝一統(tǒng)江山的王,揮師北上,橫掃北境,成為比開國帝王更偉大的存在。

  思及此處,秦旭滿意地笑了,輕抬了抬手。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宮人發(fā)出奇怪的獨屬于閹人的聲音。

  底下三十六位女眷跪的筆直。

  燕寧突然想起她的阿朗,她寫了十幾個名字,結(jié)果一個都還沒來得及用上的幼弟,永遠的死在了那個初入夏的幽州城。也不知道會不會像她一樣苦夏,也沒來得及趴在父王身上撒嬌,哭訴要多用一杯豌黃冰露。

  意識慢慢模糊,是真的要死了啊,真的是很不甘心呢,真的是恨的啊。

  生生世世,吾與金陵,此仇不休!

  連呼聲都沒有,快速又安靜地結(jié)束了,血流了一地,空氣中一下彌漫開濃郁的血腥味,整個法場都是血紅色的,秦傾突然又想起她剛剛的話,‘請由我以性命來為殿下的這一場反攻奏響號角’。

  說的那樣堅決無畏,好像死是和吃飯一樣容易的事情。

  可是他明明看到,明明她手抖得那樣厲害,緊握著他的手帕,明明是個小姑娘,卻要拿自己做棋局,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已經(jīng)死了的人,哪里看得到最后誰輸誰贏,倒是信任他這個陌生人。

  本來該死人死如燈滅,許是怨念太深,燕寧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識還停留在法場上。

  感官更是比平時還要清晰,有秦旭在這里,法場安靜得像是冬日的燕北雪林,低壓彌漫在每個人頭上。

  突然有什么聲音劃破了寧靜,雖然只聽過一次,燕寧知道,那是秦傾的腳步聲。

  也只有他,能在這片血色和身后之人帶著威脅的凝視中行得這樣從容。

  長袍落下,掩去了一地的鮮血淋漓,也護住了她的最后一點尊嚴(yán)。

  終于,良久,她聽見了那個熟悉又好聽的聲音,他說,“今天是六月十七,燕寧郡主,愿你來世的每一個生辰,‘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多喜樂,長安寧’”

  ......

  剛還是六月的盛夏,天卻突然變得陰沉天上突然開始飄起飛雪。

  圍觀的人紛紛驚呼,驚嘆這萬古難見到的本是炎熱的盛夏,卻是被漫天飛雪所覆蓋的金陵城。

  人群中驚呼不斷,明黃的帝王黑著臉拂袖而去,而這些躺著的三十六個人都不能知道了。

  一場雪落了滿城的白好像洗清了所有的罪孽。

  秦傾伸出手去,雪粒子在他手心里化開,有些刺骨的涼。

  “下雪了,燕寧”

  可惜了,沒見過她在燕北本是烈焰繁花時候的模樣。

  一地的血有些刺眼,秦傾閉上眼微微低下了頭,壓下胸口的不適,平和地念了三遍往生咒,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覆蓋整個法場。

  長袍掩去殘缺的身體,露出的手白皙,還緊握著他沾了鮮血的帕子,秦傾微微愣神,直到孟月過來請他,才動了身形,身上的雪粒子紛紛落下,又很快融化在滿地的鮮紅里頭。

CIMO醬

燕朗永遠是我在前世的意難平,我的阿朗,本該成為一個清風(fēng)霽月的少年,笑著跟在阿寧后面,甜甜的喊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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