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御將他拉到桌旁坐下,道:“我剛睡醒,有些餓了,喊你來陪我吃飯的?!?p> 容修道:“這都日曬三竿了,我早吃過飯的?!?p> 雖然,他還是如昨晚那般,只是稍稍夾了兩口便沒再吃了,但他著實(shí)也不餓。
她挑起眉毛道:“那你便坐著陪我吃也好,有美人相伴好歹也下飯不是?”
容修只好寵溺的笑笑由著她安排自己。
半晌,那小廝終于將飯菜送來,花御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便也顧不得什么形象狼吞虎咽的大口大口吃起來。
吃了許久,花御才覺得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這般饕餮吃相著實(shí)是有些臉上無光,便抬起頭,嘴里含著飯菜口吃不清道:“你別……看我了?!?p> 容修被她圓鼓鼓的腮幫子逗笑了,他伸手化出一方絲帕,動作輕柔的擦掉她嘴角沾著的醬汁,道:“你看你,慢些吃,又沒人跟你搶?!?p> 花御將口中的食物咽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手里拿起一塊紅豆糕,遞到他嘴邊。容修只好張開薄唇輕輕含住那塊糕的一角,花御道:“咬住,我松手了?!?p> 她一松手,容修緊緊咬著那糕,作勢便要伸手取下來,花御連忙站起身子,按住他的胳膊,附身咬住他含著的那塊紅豆糕。
容修愣住了,白皙的耳朵上爬滿了紅暈,花御一口一口吃著那糕,眼看便要碰到他的嘴唇,她停了下來,松開他,坐下來,道:“我吃一半,剩下一半給你吃?!?p> 容修心中后悔,剛才怎么沒將這糕含的大些,那樣便可以……
見他跑神,花御笑道:“小桃花,你不會以為我要親你吧?”
他自然不會承認(rèn),連忙伸手將那半拉紅豆糕取下,道:“我才沒那般想。”說完便小口小口細(xì)嚼慢咽吃起那糕,吃相的極為文雅。
花御手撐著下巴道:“每次見你這般嘴硬,我都想把你親到暈頭轉(zhuǎn)向,叫你服服帖帖的。”
容修捏起一塊紅豆糕塞進(jìn)她嘴里,道:“快些堵上你的嘴,真是語出驚人?!?p> 花御吃著那塊紅豆糕,道:“真是奇怪,這紅豆糕為何沒有剛才那塊甜呢?”
她假裝思索片刻,一本正經(jīng)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因?yàn)檫@塊沒有桃花味?!?p> 容修低下頭,自己又捻起一塊紅豆糕自顧自的吃著,仿佛聽不到她說話一般?;ㄓ绾慰床坏侥侨思t透了的耳根,心中暗笑便不再逗他了。
兩人吃了飯,便一同出去走走,兩人穿過花園一路往正廳方向去。到了正廳,里面也沒人,兩人便走了進(jìn)去。
花御指著墻上那副畫,道:“昨日城主在,我便未來的及指給你看,這幅畫是不是與那觀音像極為相似。仔細(xì)端詳起來,也與你有幾分相似。”
容修看了一會兒,心中澀然,道:“她應(yīng)該是我的母親無疑,我對她卻一點(diǎn)印象也沒有。原本我以為自己只是山中的一朵桃花,修了三百年便化了形,故而我從不去想自己是否有爹娘??扇缃?,真真切切的擺在面前,我卻有些……”
花御握著他的手,道:“小桃花,不管你有沒有爹娘,現(xiàn)在如何以后如何,至少你還有我。”
花御赧然一笑,又道:“你至少現(xiàn)在知道了自己爹娘長什么樣子,我連自己父母的樣子都不知呢。呈江上神將我撿回去的時候,我還是不給奶喝便滿地打滾的小獸呢,如今我不也好好的嘛?!?p> 容修想到花御年幼時跟呈江要奶喝的場景,頓時心中更加郁悶了。他都沒有參與的花御的過往卻被那個臭男人搶先了。
容修語氣不善道:“他待你好嗎?”
花御疑惑道:“呈江上神嗎?”
那人點(diǎn)點(diǎn)頭。
花御道:“怎么說呢,許是顧及我是個女兒身罷,他待我一向?qū)捜?。我記得有一回,我跟夢鸞上神的坐騎數(shù)斯打架,我將那數(shù)斯的翅膀咬斷了,夢鸞上神氣的半死便來跟呈江上神理論,還放話說也要砍傷我的翅膀才肯罷休。結(jié)果啊,為了護(hù)住我的翅膀,呈江上神跟那夢鸞上神卿卿我我了一個月,此事才作罷了?!?p> 說到這里,花御便大笑起來。
容修本就醋那呈江,這人提起他還一副得意的神情,叫人看了真是難受。他道:“這有什么好笑的,你是他的坐騎,他護(hù)著你是應(yīng)該的?!?p> 花御笑了半天,才繼續(xù)道:“你不知道,那個夢鸞上神原身是指大烏鴉,生的如煤炭一般黑,長相那就更別提了。我現(xiàn)在想起呈江上神那一個月簡直是度日如年,我便覺得好笑?!?p> 容修氣鼓鼓的,他沒想到那個呈江竟如此維護(hù)花御,連這樣的事情也做的出。
花御笑夠了,便嘆了口氣,道:“說起來,我已經(jīng)有三百多年沒有見到呈江上神了,也不知他經(jīng)過那件事之后怎么樣了?!?p> “你這三百年來不是一直在天界嗎?為何會見不到他?”
花御道:“此事說來話長,等有時間,我再細(xì)細(xì)說與你聽。”
容修點(diǎn)頭。
兩人出了正廳,在花園中散步,見園子里的牡丹花開的大好,花御便忍不住采下一朵。又想起那日在鳳仙花田里沒親到小桃花的事,頓時花御便將他帶進(jìn)園子里,那花園里滿滿的都是四尺高的花桿,綠葉紅花的,十分繁茂。
兩人坐進(jìn)園中,外頭站崗的小廝們是絲毫也瞧不見的。
花御還是心有顧慮,干脆將人撲倒在園里,容修掙扎著推她道:“你做什么?外頭又人瞧著呢。”
花御伸出一根纖細(xì)的手指,抵在他的薄唇上,低聲道:“你別喊,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的?!?p> 她這話在容修耳里怎么聽怎么別扭。他幾乎瞬間便紅了耳朵,周身有飄散出一股濃烈的桃花香,混著四下的牡丹花香,格外叫人入迷。
花御作為神獸嗅覺自然靈敏,很快便察覺到容修的羞赧,勾起唇角道:“小桃花,你別怕,我只是想親親你?!敝皇莾蓚€字咬的格外沉重。
什么只是想親親你?難道她還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更羞人的事不成?
花御的手指輕輕在他的唇瓣上來回蹂躪,不知怎么的,小桃花竟被她弄得有些意亂情迷,忽的微啟薄唇,便含住了她的手指。
花御也嚇了一跳,向來端莊持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竟能做出這樣的舉動,著實(shí)令人大跌眼眶。花御笑道:“小桃花,你干嘛呀,真是有違君子行徑?!?p> 容修也是頭一回做出這檔子事,頓時面色潮紅,將頭轉(zhuǎn)到一邊去,避開她的視線。
花御捏著他的下巴,強(qiáng)迫他直視她,低聲笑道:“你方才那模樣哪里像個清純桃花,簡直就像黃泉里攝魂又妖艷的彼岸花?!?p> 說完,便低下頭來吻住小桃花粉嫩薄唇,幾番輾轉(zhuǎn),纏綿悱惻。
良久,直到他有些無法呼吸才用力推開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花御舔了舔唇,道:“小桃花,你怎么不換氣?”
容修羞澀的瞥開視線,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不會?!?p> 花御哈哈大笑,道:“那我來教你如何?”
容修連忙雙手捂住嘴唇,警惕的瞧著嬉笑那人。
花御低下頭,輕吻了一下他的手背,道:“好了好了,不鬧你了,知你害羞,下回我買些畫冊子給你看,你還有的學(xué)呢?!?p> 說完便翻身從他身上下來,坐在一邊,伸手將他拉起來,靠在他的肩頭,手中擺弄著剛才采下來又被扔在一旁的牡丹花。
花御道:“這牡丹真美,真不知牡丹修成的仙子得是多美的模樣。”
容修氣鼓鼓道:“桃花也很美。”
花御笑吟吟道:“是是是,桃花最美,哪有比桃花還美的花。你這醋勁可真大。”
“我才沒醋呢。”
“行行行,我醋了,我醋了,好了吧?”
“你還笑?”
“我沒笑?!蹦侨苏f完,又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
兩人一直在花園里待到天色漸暗,花御早已靠在他肩頭睡著了。容修輕輕扶住她的頭,緩緩站起身來,彎腰將那人抱起來。
那人睡得正熟,被他抱著似乎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扭動幾下這才安靜下來。容修低頭看向那人,微微一笑,他真希望時間能永遠(yuǎn)停在這一刻,即便是沒有未來他也不在乎,只要跟她在一起,這樣已是最好。
或許容修的內(nèi)心深處希望兩人能夠一直呆在這異世里,這里有她還有那個素不相識的父親。其實(shí)他看到了,在深洞之中的那潭死水下面有一個洞穴,他想既然他娘親會將那夜明珠留在那洞的死水上空,必然是有所指向的。
那水下的洞穴很有可能就是通往外界的。
可是,容修低頭看向花御,他是不是太自私了,為了能魚與熊掌兼得,他擅自做了主張,如果被她知道了,不知會不會生氣。
還有他是魔君的事也是如此,他根本就不敢告訴她,想著或許到了外面她早晚會知曉,現(xiàn)在這樣待在這里她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
容修沒有將懷里的人兒送回房間,而是直接抱到自己屋里。
進(jìn)屋時,門口的小廝都有些驚訝,少爺這是……將人迷暈了,想就地正法不成?
進(jìn)了屋,穿過紗帳,將人放到床上,輕柔地給她脫下鞋襪,又給她蓋好被子。這才自己翻身上床,躺在她身旁,側(cè)著身子瞧她。
容修自己也想不明白,明明經(jīng)過這三百年,他在魔族里頗是個有統(tǒng)領(lǐng)力的魔君,為人做事又十分狠厲,甚至是護(hù)法容梟提議他與天族開戰(zhàn),他也毫不在意的答應(yīng)。
可是,偏偏在她面前他總是瞻前顧后,思慮眾多,便是連性子也溫潤起來。想他堂堂一位魔君,何時在意過他人生死,在她面前卻成了個嫉惡如仇的翩翩少年,哪里還有個魔族人的樣子,簡直比個道士還道士。
還有以往他也不少戲弄旁人,可在她這里,自己每每被她調(diào)戲都鬧個大紅臉,真是丟死人了。
或許是從兩人初次相識便注定了這樣的結(jié)果,他在她面前一時被壓著,便得被壓一世了。
想到被壓著,他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在牡丹園里的事,頓時臉上一熱,他拍拍自己的臉,閉上眼睛,強(qiáng)迫自己快些睡著。越是想睡卻越睡不著,身上有些燥熱,輾轉(zhuǎn)反側(cè),直到夜深了才堪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