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二人震驚的,不是那怪物又追了上來,而是兩人第一次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穴中感受到了光!
雖然仍然是昏昏暗暗,但好在不用再燃燒他們僅剩的那一點點靈力了。二人現(xiàn)在十分迫切地想找到光源,有光源就意味著有通向地面的路。然而兩人上下左右仔仔細細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地尋覓了一圈,失望地發(fā)現(xiàn)并沒有一個哪怕最小的透光的縫隙。
心中奇怪,長留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石壁。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一點點光是從巖壁上發(fā)出來的。只見漆黑的石壁內綴著點點瑩白色的柔光。伸手觸摸,原來是極細碎的一些小石頭,質地極硬。
長漓和長留兩人都沒學過礦石鑒定,也不知道這是什么石頭,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名堂。
兩人見四周沒什么危險,便又坐下休息,也終于有時間再給師兄回幾條消息,將他們二人所在的這個洞穴的環(huán)境簡單地提了一下。
“長留,師兄師姐們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我們啊,我好餓好累?!遍L漓抱著腿坐在那里,可憐兮兮地問。
本來一個輕松愉快夏獵突然變成了生死時速的逃亡,兩人心里別提多郁悶了,現(xiàn)在回想剛才的事還是一陣后怕。
更何況現(xiàn)在還遠不到可以放松的時候,那個怪物不知道會不會再追上來,學院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找到他們,兩個小人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孤獨和無助。
為了驅散越聚越多的恐懼和孤獨,長留岔開了話題,問長漓說,“別想那么多了,我們很快就能出去的。等我們回去了應該還有十幾天的休息,長漓你想做什么?”
長留和長漓也做了快一年的同學了,但彼此之間并不太熟。一方面是長漓受長玨的影響,對這個不是魔族卻有和自己一樣尊貴姓氏的男孩有幾分不屑,另一方面長留確實也不擅長和女孩子打交道,平時都是和班上的男生一起玩的。
今天這場意外卻將兩人強行綁在了一起,逃命的時候顧不上許多,這會兒一歇下來,尷尬的氣氛就慢慢地在二人周圍彌漫開來。
長留不是很會討女孩子開心的那種男生,沒話找話時說的話題也并不高明,然而長漓也沒空理會長留的心思,心情依舊低落,喃喃地說,“我想回家,我想我父皇和母妃。”
本是隨口一說,但是長留聽到長漓說她的父親和母親,心中還是一陣黯然,但是依然擠出一個笑容,接上長漓的話,“你的父皇與母妃,都是什么樣的人啊?”
一聽到長留提起她的父母,長漓倒是來了興趣,興致勃勃地為長留講起了魔域中的主宰——魔王長臨。
魔域在整片九州大陸的東北方向,與仙域相對。但是魔域不似仙域,之前由日月星三族共同統(tǒng)治。魔域自誕生以來便從來只有一個統(tǒng)治者,那便是魔族皇族長氏。
關于魔族的起源,到現(xiàn)在也是九州大陸的一個未解之謎。
仙人是親近自然的人類所分離出來,經過千萬年的封閉進化而來的。妖族是自然中原本沒有靈識的生物因為吸收了過多的天地靈氣而得了靈識,經過萬年修煉幻化成的人身。精靈則是自然的寵兒,是天地間各種美好的化身。獸疆的獸人則是強大的妖與人所生的混血。
九州大陸統(tǒng)共六大種族,偏偏這魔族不知從何而來。有人說魔與精靈相對是天地間至惡的化身。也有人說魔與仙相對,是天生心存至惡的人分離演化而來。
世人謂魔有靈而無心,可這樣的傳言在現(xiàn)在的九州御守上任后便再也無人敢提了。
因為當今的御守,便是曾經的魔族王子。誰敢說御守無心無情呢?到底是他當年率領魔族妖族以及人族戰(zhàn)趙箏、退逆靈、封九淵、平戰(zhàn)亂、定天下。
御守是天下的御守,可是只要是人心中總會有偏頗。明面上御守秉公持正,但其實自從他上任,就開始暗中大力扶植魔族的勢力。
有了九州之主的支持,再加上之前仙域日月雙族隕落,克制魔族最強大的對手也沒了。現(xiàn)在的魔族已是九州大陸最強大的勢力,其余七域無人敢觸其鋒芒。這也是這些年魔族能在九州橫行霸道的原因,不管仙妖人獸,哪怕受了天大委屈也是敢怒不敢言。
這才有了去年開學分院時的那一幕。人族在九州占地最廣,人數(shù)最多,故而與魔族積怨也最深。當日慧不忘雖然是誣陷,但仍然有不少人幫腔,可見現(xiàn)在的九州雖然表面上一片和諧,但實際上彼此仇恨的種子在休眠許久之后,又開始萌發(fā)了。
孩子的內心生來是不帶任何偏見的,所謂高低貴賤的觀念無非都是已經深陷偏見中的大人潛移默化的結果。這也是鏡緣學院執(zhí)意要學生九歲入學,七年不可歸家的原因。
在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養(yǎng)成的關鍵時期,一旦接受了一個觀念,那今后一輩子都會固執(zhí)堅守這個念頭。
這世間太多人為了維護心中荒唐的偏見而不惜做出更荒唐的事來。也許最初創(chuàng)建鏡緣學院的人對此深有體會,不愿讓九州最優(yōu)秀的孩子們重蹈覆轍。
只希望他們保持中正的心,與人結交論人品而不論種族出身,處事接物酌情酌理而不是聽世人傳言定黑白。
那魔族在世界傳言中一向如此不堪嗎?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如果說魔族一向囂張,那怕是御守再維護也不可有這近萬年的和平。更何況對魔族心懷怨氣的人從來沒有放棄過對魔族的抹黑。
可怪就怪在,魔族的橫行霸道就是在這最近百年開始的。在這之前,明事理的人都在贊嘆魔族終于得遇明主。
現(xiàn)任的魔王長臨,也就是當日仙族圣女不惜毀約也要嫁的那位王子,當年在日月雙族的威壓下,仍敢只身上仙域搶親。面對昔日仙域仙首,也就是明細煙父親的質問與威脅,他不卑不亢,求娶之詞合情合理,連當時在場的仙人聽著都動容。
即便后來被那日月二族族長強行關押,就要廢去一身修為,他仍然面無懼色,沒有半分悔意。
也正是這樣一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一個癡心絕對的情人,才擊碎了明細煙最后的底線,義無反顧地在大婚前與其私逃了。
長臨在安安分分地治理魔族九千多年后,再不是原來的少年了。
原本他偌大的王宮只有明細煙這一個魔后,在明細煙生下的大皇子夭折后,兩人便再無所出。不論魔王手下的臣僚如何勸諫,這魔王就是不肯納哪怕一個妾。
當時世人還感嘆,雖然這日族圣女是個背叛家族的逆女,但選丈夫的眼光著實不錯,就算她一無所有,背盡天下罵名,依然有人愿意待她若珍寶,不許世人欺她半分,不許世人說她半句。
這場婚姻縱然算不上一段佳話,卻也曾有許多女子羨慕過明細煙,許多人感慨魔王亦有心,鐘情一人之執(zhí)著,世間也是少有人及。
然而,再美好的童話也有破碎的一天。也就是這最近不到百年的時間,魔王突然開始廣納妃嬪,甚至時不時去其他大陸強搶。那四國不知多少有才情的女子被那魔王聽聞后就生生擄了回去,被迫成為皇妃。
魔王的種種荒唐,明細煙這個王后卻是也并不關心。仙域大劫,族人盡死一事幾乎已是要了她的半條命。偏偏當時她已有身孕,為了孩子,她茍活下來,被天下人笑話沒有半點仙人傲骨,做盡無恥之事還厚顏地踏著族人血做她的魔后。
不知是否真的她做的事太錯,大皇子甫一出生便夭折了。自那之后明細煙便好像再沒有了感情一般,雖然還活著,與一具行尸走肉也無異。不論長臨如何努力討她的歡心,終是沒能讓美人再綻笑顏。
于是多嘴好事的人又開始感慨,這天下男人都是一個樣子——喜新厭舊。再是名動九州的美人,千萬年看下來也會沒了興趣。更何況這美人還高傲地很,不似尋常小女兒那般柔情似水,反而處處給男人臉色,這便更是攏不住男人的心了。
也是在這幾年,魔族才有了幾位王子和公主。長漓的母妃是魔族一個大族家的女兒,嫁給魔王也是心甘情愿,不似其他有些女子不情不愿。長漓也受母親的影響,與她父皇頗為親近。再加上她是這一輩里目前唯一的一個公主,長臨到底是對她多寵愛幾分的。
在長漓的眼里,她的父皇從來都是一個大英雄。
外人也許只知道魔族在御守的蔭庇下實力不斷壯大,但其實遠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輕松。
萬年前的大戰(zhàn),魔族一樣損失慘重。更難的是,戰(zhàn)后魔族曾經的大長老,實力最強的長泊突然宣布接任鏡緣學院院長一職,自此魔族生死哀榮,再與他無關。
長泊的離開還帶走了一大批魔族的精銳,當年長臨再三懇求,卻還是沒有撼動長泊要離開的堅定決心。
哪怕后來御守也過問此事,但長泊依托于鏡緣學院的聲威,依然頂住了壓力,將帶走的魔族眾人好好地都留在了中州城。
哪怕魔族在上一次的大戰(zhàn)中出了許多力,但世人對其的偏見不是一日兩日便可以消除的。雖然懾于御守的威勢,但人族仙族與獸族對魔族的打壓從來沒有停止過。
長臨當時頂著內部精英流失、外部攻擊不斷的壓力,還要照顧懷孕的明細煙,幾乎是日夜都不合眼地操勞,終于硬生生地將所有的敵對都用鐵血手腕壓了下去。
然而不知是否天意,還是魔族之前實在造孽太多,明細煙生產時天生意象,那剛出生的小皇子居然引來了九天雷劫。為了護住自己和愛妻的血脈,長臨以半神之修為硬抗了那九九八十一道雷劫中的四十八道,當下便是重傷吐血,幾乎沒了命。
當時他的手下看不過,便幫他承了三十二道。獨獨剩下最后一道沒攔住,傷了小皇子。
這要了大皇子性命的最后一道雷劫,不是故意不接。而是為了擋那三十二道雷劫,魔族那時僅剩精銳中一大半都隕落了······自那之后,喪子之痛加上魔族內部各大世家的不滿,長臨幾乎就要倒下了。
然而他沒有,那時他的少年銳氣被磨成了穩(wěn)重與成熟,他再一次以強大的毅力,力壓一眾質疑,用千年的蟄伏,將魔族再次壯大。
長留從小長在長泊身邊,雖然長泊已經和魔族斷絕了關系,到底還是從魔族出來的,長留還是自覺不自覺地聽了許多關于魔族的故事。
今日聽著長漓的講述,相對比之下,有些相似,又有許多不同,那個從前只存在于書本上的魔王也在他的腦海中鮮活了起來。不過他也沒在意,只是將這些算得上辛密的往事當成一個有趣的故事來聽了。
他們二人正一個說得高興,一個聽的高興,卻突然感受到一道陰森的目光落到了他們身上。
三分執(z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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