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可哥哥明明比月亮都會發(fā)光
林向北安排園林的師傅開火做飯,方姨在后院里養(yǎng)了些新鮮食材,今天正好都用上,再不濟附近的生鮮派送,也來的及。
林向北和紀恒遠一起,帶上紀懷玉,去方氏接了方文熙和方以豪,再一起到園林。
車剛停穩(wěn),方文熙眼睛已經(jīng)泛紅,她做夢都沒想到,還能回到這里,園林里的布置跟她記憶里的,雖然大不相同,卻還是那種熟悉的溫婉與端莊,方寸之間景中有景,層次分明,處處靈動。
方文熙撫摸著熟悉又陌生的墻壁,管家方姨帶著她一層層往里走,一邊給她介紹,林向北的改造歷程,方文熙越聽,心里越是震撼,充滿感恩,苦苦熬過十六年,支撐著她堅持到現(xiàn)在的,是向北,這原本是從前她生活了二十年多年的地方,對這里的個中記憶和感情,此刻難以言說……
她沒能如愿守住家業(yè),也沒有活成父親期待的樣子,倒是向北,像足了以前的父親脾性,還給她還原了父親以往的園林!向北,真是拯救她余生的寶貝。
紀懷玉和方以豪后續(xù)跟進去的時候,也咋咋稱奇,這地方,就是個超脫了外面高樓大廈的一片凈土。
林向北和紀恒遠是最后進來的,看他們都被園林吸引住了,她湊近紀恒遠,真真是滿心感激,“還是哥哥給的理由說的過去,我媽一點懷疑都沒有,就是可惜了,林進生個狗賊不識貨,把我外公的東西,大多都賤賣了出去,尋無蹤跡?!?p> 紀恒遠聲色未動,待林向北一轉(zhuǎn)身,他就回頭看一眼范晟,范晟立馬點頭,表示心里已經(jīng)記下這事。
進了主廳,大圓桌上已經(jīng)準備好了各種佳肴,黃金雞、紅酒牛舌、獅子頭、鮑魚珍珠湯、御品官燕……菜品樣樣精致大氣,又配著美不勝收的專用器皿,越加賞心悅目。
林向北把媽媽找回來,把她推上主位,方文熙壓制下激動,調(diào)整了好一會呼吸,情緒才真正平復下來,“今天就是家宴,真心感激紀總對方氏的提攜,對向北的照顧,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別的客套話就不說了,今天都放開肚子吃,盡興就好。”
大家見方文熙居然一杯白酒下肚,自然也舉起杯子,林向北剛要喝,紀恒遠一手拿下,把果汁塞她手里。
這么高興的日子,怎么能只喝果汁?林向北趁著紀恒遠和媽媽說話,從紀懷玉那里順了一杯,悄咪咪喝完,滿心愜意,又把目標轉(zhuǎn)移到龔特助的、溫助理的~就這么左順一杯,右偷一杯,等紀恒遠察覺時,林向北已經(jīng)小臉醉得醺紅,“我……給大家表演一個……節(jié)目!且等我一會~”
林向北搖搖晃晃往后院走,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換上寬容舒適的唐裝,手里還有一把管家阿姨練太極用的長劍。
“向北!”方文熙起身要去阻攔她,林向北已經(jīng)輕笑著,一個跟斗,躍出了庭院,歪歪扭扭地落地,卻偏偏站穩(wěn)。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叫人頭疼……
紀恒遠和方以豪不約而同的起身,林向北喝醉之后,破壞力堪比十級臺風。
可這會,林向北的劍已經(jīng)耍了起來,那一串殘影虎虎生風,她把劍隨便揮起來,一指,就是鏘的一聲劍鳴!
方以豪和紀恒遠看林向北那個樣子,怕是真的練習過,他們根本就近不了身,只能坐回去,這看著還沒醉徹底,應該沒事。
林向北接下來的動作,堪稱人劍合一、完美無瑕,颯氣盎然,一把劍,林向北是舞的稱心如意,她嘴里還念念有詞,“風雷動,旌旗奮,是人寰。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談笑凱歌還……”
紀懷玉、管家阿姨和一眾傭人叫好喝彩!林向北收了劍,整個人看起來瀟灑愜意地往回走,方阿姨快要激動流涕,“少爺真是我見過最有天份的學生了!”
林向北把劍遞還回去,“哪里……哪里……是方姨教的好!”
看紀恒遠、方文熙和方以豪的心剛松口氣,林向北抓一下心口,對著紀恒遠喊了一句,“其實,我這里,燒得有點難受……”
紀恒遠眉頭緊鎖,伸手一撈,把醉貓一樣撲過來的林向北拽起來,“明天再跟你算賬!”
“是不是想吐?”方文熙走過來,林向北立馬站直,對她擺擺手,“我沒事!我還能走……哥,你房間在這邊……!”
林向北說著,轉(zhuǎn)頭差點撞上柱子,方阿姨一看這場面,立馬轉(zhuǎn)頭吩咐,“讓廚房做點醒酒湯,少爺是真的喝多了?!?p> “走~”調(diào)整完方向的林向北拽著紀恒遠,不由分說地往樓閣那邊走去,走廊燈光映照在臉上,她只覺得時間過得異?;秀?,她感覺自己是真的醉的迷糊了,“咿……這樓梯怎么那么長……”
林向北晃晃腦袋剛要爬樓梯,就被紀恒遠一把抱起,上了林向北說的頂層,紀恒遠環(huán)視一圈,這里能看到大半個,視野極佳,晚風微涼,往外探看,像落入了哪個古代的官家住處,典雅、莊嚴且美得靜謐、大方。
等紀恒遠回過頭,林向北已經(jīng)跑到了浴室,吐的稀里嘩啦,聽見腳步聲,林向北回頭,迷茫地看一眼紀恒遠,臉上神情突然變得冷密,突然伸手啪的關上門,留下紀恒遠在門外一臉懵。
過了十幾分鐘林向北已經(jīng)洗完澡出來,隨意裹著睡袍,頭發(fā)濕漉漉,直接攤在床上。
紀恒遠略略頭疼,把人拽起來靠在他身上,幫她擦干頭發(fā),阿姨和方文熙正好送醒酒湯過來,林向北迷蒙睜開眼,見紀恒遠起身,以為他這就要走,立馬抱住他的大腿,哭得傷心。
方文熙和方阿姨一臉錯愕,紀恒遠嘆口氣,忍住現(xiàn)在就把人扒下去的沖動,任由林向北抱著,都不知道這孩子哭什么。
林向北真的,已經(jīng)醉到徹底的不清醒了。
方文熙一臉尷尬,“失禮了,紀總,這孩子今天胡鬧成這樣?!?p> 方阿姨蹲下,試圖掰開林向北的手,林向北立馬抱得更緊,大聲哭喊,“??!不要掰開我,哥哥不許走!我一個人我會害怕……嗚嗚嗚……”
方文熙眼睛一紅,那么多年,女兒從來沒有和她抱怨過一次,自己在家會害怕,她那么懂事,只是為了讓她安心去工作,向北對紀恒遠這個名義上的哥哥,更依賴些,說起來,都是她的失責!
紀恒遠輕輕拍拍林向北的背,“我來照顧就行,方夫人可以先回去?!?p> 方文熙點頭,女兒這樣不撒手,誰能有什么辦法,紀先生是個有分寸的,倒沒必要特別擔心。
方文熙把門帶上,紀恒遠安撫了一會,才順利把人扒下來,耐心喂了幾勺醒酒湯,林向北每次都側(cè)頭,光喊難受,就是不配合,鬧騰一會,林向北鬧騰到身體發(fā)熱,她伸手抓了抓脖子,露出白皙的鎖骨和脖頸,哼唧唧地繼續(xù)哭。
紀恒遠被折騰到?jīng)]脾氣……
他還能拿這個熊孩子怎么辦?
這孩子又不知道這樣子肆意妄為的后果!
紀恒遠禁錮著林向北的下巴,捏開林向北的嘴巴,把醒酒湯喝進嘴里,低頭嘴對嘴一碗湯全給林向北喂完。
紀恒遠徹底明白,自己對林向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這種折磨他那么多天,以前從來沒有的感覺……
林向北和紀懷清站在一起就會莫名生氣。
林向北被欺負了,他就想挺身出頭。
有些無意的觸碰,會叫他莫名煩躁。
林向北不在視線里就會牽掛。
收到林向北的禮物,會無比亢奮和欣慰。
任林向北胡鬧也只想著怎么兜底,恨不得把林向北喜歡的東西都放到他面前、知道他生病受傷會心疼、不能接受他脫離開自己……
很明顯,這就是陳宇州以前,和他描述過的,對舒悅那種死去活來的愛,是一樣的,他喜歡上了一個,比他小了四五歲的小男孩……
紀恒遠拿著空碗愣在那里,罪惡感十足,覺得自己心思齷蹉到了極點。
不一會,林向北又迷迷糊糊地纏上他,她摸了摸紀恒遠的臉,好看的丹鳳眼迷離起來,“可上九天……攬月~可哥哥明明比月亮都會發(fā)光……我真的太喜歡了……哈哈哈哈哈,其實,像我這種人……到處都是,廉價得很……,只有哥哥……愿意,搭救我,呵~”
紀恒遠松開手,林向北不滿地錘一下他心口,“不行!抱著,我要抱抱!抱緊咯,不然我得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