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白霜白雪

　　那黑衣之人似乎是被我打敗了的模樣，他沒有碰瓷兒地忽然倒在地上又顫顫地站起來，他也沒有忽然變化出巨大的身形來嚇唬我，他只是看著我。

　　呃……

　　我萬分正氣，與他說：“我知道，那邊龍山上住著有好多龍。在巍螺山上撿到的龍蛋，有可能是白玉生的，也有可能不是白玉生的！我既然發(fā)現(xiàn)了這些龍蛋，便脫不了責任。我會負責到底！”

　　我說我要負責到底，高悠揚竟也是認同的意思。

　　我頗是自豪地看了看我的表哥，他如此義不容辭地支持著我這荒唐的決定，我覺得他還是很靠譜的表哥。所以，但凡有一個驕傲縱橫的姑娘，她身邊必有一個默默縱橫驕傲著的護花使者。

　　那黑衣之人看了我良久，終是收了那八個黑亮黑亮的龍蛋，只問我：“你可想好了？”

　　黑衣之人對我說：“這八個黑的，你不喜歡……我便收了。這枚白的，你真要帶走，我也不攔著?！?p>　　我默默得望著那大黑爪掌握下的八顆龍蛋，問：“八個黑的……你就這么給吞了？”

　　黑衣之人卻說：“你只留一個白的，也沒意思……不如一并給我？”

　　??！

　　我趕緊抱了白蛋。

　　黑衣之人從袖中擲出一物，那物什時而如幻如夢般輕盈。他說：“此物覆于龍子之上，同置于水石之中，可保龍子生存孵化?！?p>　　那輕紗飄飄地覆到了我手中的白色龍蛋之上。

　　那黑衣之人對我說：“三年之內(nèi)，若龍蛋孵出龍兒，你便帶著龍兒上龍山來找我。”

　　說話間，黑他已然騰云飛身而走。我還懷抱著白蛋琢磨，問高悠揚：“若三年之后，龍蛋還沒孵化，我們怎么辦？”

　　高悠揚只收劍入鞘，說：“此間奇遇！冰兒，天色已不早……我們且快快下山歸家去罷?！?p>　　我和高悠揚乖乖地下山回家，我快快樂樂地將白色龍蛋藏在我九里院子的水池子里的石洞之中。

　　我竟是毫不疑惑，這三百年來整個龍族以龍眼天眼終日尋覓也不得結(jié)果的龍蛋，怎么就被我這區(qū)區(qū)凡胎肉身給找了出來！倒是我表哥高悠揚很是警醒，他入夜前來看我，告訴我他明日要張榜為我招納兩個武藝高強的女護衛(wèi)來，貼身住進我的院子里，夜間睡在床外面守護我。

　　我望著高悠揚笑，他的這個決定也好。我夸他考慮得周到。而他更是周到得直守著我躺進了床帳里，看著桃子在竹榻上睡下陪著我，水仙在外面地踏上打了鋪，他才離開。

　　第二日，我們高府遴選女護衛(wèi)的比武擂臺還沒搭建好，我那縱橫疆場的二表哥高飛揚竟然回來了。我一見到我那經(jīng)年不見的二表哥意氣風發(fā)的帥氣模樣，心里忍不住激動，硬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一下子沖到了他的懷抱里，就差滾在他的懷里不出來。

　　我那二表哥極其穩(wěn)重，他輕輕地護著我的肩膀，再穩(wěn)穩(wěn)地把我給推開，只說：“看看，我的小丫頭！你如今出落得美人一般，我可再不敢抱你了！你可再不是小時候的那個丫頭?！?p>　　我那二舅母一臉燦爛和慈愛，笑說：“就是！知道你們哥哥妹妹感情好，也要有個分寸，都是有了人家的。莫要如此，真讓人看著擔心。擔心也還罷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向寒姑爺交差?！?p>　　我望著二舅母笑。她也就是嘴上說說，她從不曾拘束我，不過是按理教育我做女兒的矜持與風度罷。

　　因為我外祖要和二舅父商議給我二表哥娶妻的大事，擺擂臺給千金小姐招女護衛(wèi)這樣的小事便有我的兩位表哥承擔了。那擂臺都擺下了，兩個主考官竟只顧著說自己的話。我知道我二表哥才回來，高悠揚自是緊切著他，要聽他說了好多邊關(guān)故事。

　　還好有我那忠心耿耿的男護衛(wèi)高強。

　　來應(yīng)招高府女侍衛(wèi)的姑娘大嬸兒，不論年齡相貌，只必須跟高強過招，贏過他三十三招才算。

　　這要求，對尋常人來說真是苛刻。但真有那么兩個姑娘，仙女般的模樣，活脫脫地跳上擂臺來，輕輕松松地與高強過了三百三十招，在第三百三十一招的時候把高強狠狠砸在了地上好一會兒爬不起來。

　　“好！”

　　在場的看客們紛紛拍掌叫好。

　　我那兩位表哥終于從他們的世界里走出來，睜眼看了看擂臺上那兩個女子。

　　那兩個女子論模樣，真是好看得很的。論工夫，能輕松過了高強的，也不差。我二表哥竟是望著擂臺上的兩個姑娘，一臉地若有所思。

　　我揣摩高飛揚的眼神，它似乎泛著不同尋常的味道。

　　我望著我那二表哥，笑：“那姐妹花朵沉魚落雁的模樣，功夫又好……養(yǎng)在我們府上，那是最好不過的！”

　　主要是模樣好！對于少爺們來說，兩個美人兒一般的護衛(wèi)養(yǎng)在府里，有事沒事地去找她倆磋商幾招式也是好的。青竹或是揣摩到了兩位少爺?shù)男乃迹ⅠR跳到我外祖高太爺身邊去，貼近耳朵一陣稟報。

　　那些許時候，我外祖說要親自見見那兩位高手姑娘。

　　兩位高手姑娘在我外祖面前自報姓名，白霜、白雪是也。

　　我聽著這兩個名兒，覺得好熟悉的樣子。

　　而我們太爺一副嚴肅模樣，沉沉地問：“白霜，白雪，你二人花樣年華，身手不凡，為何愿做我高家護衛(wèi)？可有什么艱難身世，說來與我聽聽！”

　　白雪抬首，只望著我外祖，淡淡地說：“報恩。”

　　白霜也說：“是！為了報恩?！?p>　　我二表哥高飛揚趕緊著問了一句：“什么恩情？速速報來！若有隱瞞和不實，太爺必是不饒的?！?p>　　白霜沉吟，竟說：“小女子姐妹倆無依無靠，唯一的姐姐下落不明……探得高府深明大義，曾救助家姐于危難之中。”

　　我外祖問她倆：“汝家姐可有大名？”

　　白雪搖頭。

　　白霜卻趕緊跪下：“求太爺允準。白霜白雪只為報恩，此生一定拼盡全力護衛(wèi)小姐安全。”

　　我看出，外祖很猶豫。這兩姑娘身手頗好，卻隱隱神秘得很。

　　白雪面對老人家的猶豫，竟轉(zhuǎn)向高飛揚求助，她說：“求少爺開恩。我家姐命苦早逝，區(qū)區(qū)姓名已無人記起?！?p>　　如此，高飛揚竟然提著笑臉對我外祖說：“太爺，依孫兒遇見。兩位姑娘是不可多得的武學奇才，可與高護衛(wèi)一同護衛(wèi)冰妹妹。天下之大，人才可遇不可求?！?p>　　高悠揚也是說：“工夫難得。”

　　我外祖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