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你現(xiàn)在吃的泉水、朝露苜蓿是誰給你準備的?你住的上好房間是誰給你布置的?你每日到處游逛,偶爾嚇唬家仆家犬、毀壞府中花草,這府中可有人多說了一句你的不是?”薛蘊指著白馬,滿臉嚴肅道:“我豈不管你是神馬還是凡馬,在我們的世間,就沒有馬兒成天游蕩閑逛、好吃懶做的。你也在這海州待了這么多日子,可曾看到哪一匹馬兒如你這般沒有上轡鞍,沒有馱人馱物?”
“小白,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所以,我必須要讓你知道,李府是我最親的家人,你不可以因任何事情傷害他們!二表兄向來都待你不薄,你今日若是真?zhèn)怂?,我定會拿你是問?!?p> 白馬聽了薛蘊之言,原本高昂的頭顱,此時卻愈發(fā)的低垂。原來,在她心中,還是她的二表兄重要些!
薛蘊見白馬低垂頭顱,以為它認識到了自己的錯,便抬手去撫摸它的頭以示安慰,誰料白馬竟偏頭躲開薛蘊的手,滿面郁色的提蹄朝它的房間行去。
薛蘊詫異的望著白馬的舉動,半響未反應過來。
月牙立在一旁,看了看白馬,又看了看薛蘊,欲言又止。
薛蘊望著白馬的背影,怔怔良久,才道:“這小白還真是古怪!”
月牙接言道:“奴以為,小白不是古怪,倒像吃醋了。”
薛蘊抬眸瞪向月牙,嚇得月牙一驚。“你瞎說什么?”
月牙慌忙拍了拍自己的小嘴,道:“奴亂說的,亂說的?!?p> 是夜,月上梢頭,薄暈微亮。
海州,一條廢棄的深巷里,立著兩名俊俏郎君。一個著一襲紅色長袍,手中把玩著一根紅絲線;一個身穿墨灰色長袍,掌里握著一支赤毫筆。
“長生,我們已經(jīng)等了許久,你說白少君那廝會來嗎?”紅色長袍郎君正是紅喜神宿昱,而另外那位墨灰色長袍郎君便是五斗星君之一的第一天府宮南斗司命星君瑾衡了。
宿昱言畢,抬手就地幻出一方榻椅,斜倚上去,慵懶的抬目看向瑾衡,道:“你站著累不累,來來來,坐本神身邊來?!?p> “誰要跟你一起坐?”瑾衡斜睨一眼洋洋自得的宿昱,隨手幻出一張方椅,端正的坐下,道:“少君定會前來?!?p> “呵,你倒是挺相信他!”宿昱將雙腿交疊在一起,雙臂枕在腦后,愜意道:“說真的,這凡間的風景還真不錯。哪怕就在這條陋巷里,抬頭看天也別具一番風味。”
“在紅喜神眼中,這世間還有什么風景是沒有風味的?”
驀地,一道清朗磁性且略帶戲謔霸扈之意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只眨眼間,就見一名白袍郎君出現(xiàn)在兩神眼前,不是白沂又是誰?
“少君?!辫庖姷桨滓?,立即從椅上彈了起來,上前拉住白沂的手臂,喜道:“可還好?”
“你今日從桃花別院臨走之前對李家二郎所言的那句話,我甚是滿意?!卑滓士炊ㄨ猓菩Ψ切Φ臎_他眨眨眼。
瑾衡聽罷,頓時笑起來。
宿昱起身,慢步行到白沂身前,摸著下頜打量白沂,調侃道:“不曾想,堂堂天界辟火神君白少君竟然也會用橫刀奪愛這種低劣手段來擭取心愛之人,真是不敢置信!”
白沂輕笑一聲,道:“就算他們是郎有情妾有意,但既未定情又未婚配,在公平的基礎上,我為何不能去爭取一番?”
宿昱聳了聳肩,抬手撫上白沂肩頭,替他拂去肉眼無法辨識的塵埃,笑道:“白少君,你摸著你的良心說,當真公平?”
白沂聞言,眸中閃過一抹疑惑,很快恍悟,答非所問道:“原來花會那日,你在?!?p> 宿昱并不遮掩此事,笑道:“本神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白沂看定宿昱,問:“我與那丫頭生情,是你的杰作?”
“怎會是我的杰作?”宿昱輕笑道:“雖然我月下神府獨立于三界十一部之外,但是,我終歸是天界的上神嘛!”
白沂聽完,抬眸看了看瑾衡,見瑾衡欲言又止,遂對宿昱道:“此事我不與你追究,但也甭想在我身上打其他主意。”
宿昱挑了挑眉頭,婉轉著指尖的那根紅絲線,笑道:“白少君,我還真希望你去追究追究?!?p> 白沂聞言,眸中再度顯出疑惑之色。
宿昱望著白沂,巧笑兮道:“要知道,你的事,我一神可做不了主?!?p> 白沂看定宿昱,略略沉吟后,緊問:“你的意思是,這次我誤落凡塵本該是我的劫數(shù)?!?p> “我可沒說??!”宿昱淺笑。他言畢,隨后又抬手輕拍一下白沂肩頭,贊道:“悟性不錯嘛!”
白沂眼瞼微縮,道:“意思是,這次命劫與情劫一塊兒了?”
宿昱再度挑了挑眉頭,既不否認也沒肯定。
白沂轉目看向瑾衡,問道:“長生,你是不是也知道此事?”
瑾衡略顯慌亂道:“少君,我也是在花會那日才知道你是命劫與情劫一起歷,這事情著實兇險了些。難怪,宿霄紅會愿意跟我一起來!”
宿昱早已躺回榻椅,懶洋洋的對瑾衡道:“小長生,你不要亂揣度本神的好意。倘若不是你千求萬求本神為了那個誰需篡改別人的情緣,我才懶得搭理你們?!?p> 瑾衡聞言,立刻瞪了宿昱一眼,他那副氣惱卻不便發(fā)作的神情令宿昱心情大好,瞬間眉開眼笑。
“你去求他作甚?”白沂低聲問道。
瑾衡嘟了嘟嘴,略顯委屈道:“那你不如放棄你所謂的以身相許的念頭,另尋良配!”
白沂微揚下頜道:“休想?!?p> 瑾衡癟了癟嘴,道:“這不就結了?!?p> 白沂扶住瑾衡雙肩,壓低聲量問:“可你不也掌管姻緣嗎?”
瑾衡無奈的道:“問題是,我畢竟只是掌和管。這三界的人、妖、靈、神、仙等萬靈的姻緣路錯綜復雜,可比命數(shù)難太多,這個中的因、緣、果,那都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再者,這萬靈的情劫,歷幾劫?如何歷?我哪里知道?具體的事務還不是得靠月下神府來完成!”
宿昱雖身子躺在榻椅上,但雙耳卻早將白沂與瑾衡的對話收入耳中,揶揄道:“看,還是離不開本神吧!”
古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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