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清嬪駕到
雖然沒有解了禁足,凌霄霄還是過了幾日舒坦日子。
每天她也不用再費神思考許多。而且自從徐美人來鬧了一通,平昌王破天荒訓(xùn)斥了她之后,府里的人都老實了起來,再也沒有人敢去踢竹香院的門。
凌霄霄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閑了就跟妙綠學(xué)制胭脂膏,景念著人扎的風(fēng)箏也好了,微風(fēng)晴好的時候就拿出去放一放。
“這就是歸園田居吧?!?p> 凌霄霄摘下來一朵叫不上名的花,別在鬢發(fā)上后感嘆。
幾日下來,她氣色養(yǎng)得越發(fā)好了,眼睛更加澄明透亮,面頰不施脂粉也白里透紅,元氣十足。
禁足還有最后一天,明日就能自由了。
到時央了王爺出府逛逛去,看看這個時代鬧市區(qū)的風(fēng)土人情。
她正盤算著,一個枚石子不知從何處向她的左眼飛過來,凌霄霄手疾眼快,伸手一把接住了那枚石子。
“打死你!母老虎!”
凌霄霄循聲望去,一個四五歲大的孩童,正騎在竹香院東邊的墻上,對她伴著鬼臉。
她抬頭一望,那孩子似乎愣了愣,嘴里叨念著“狐貍精真好看”,轉(zhuǎn)身投進(jìn)一雙伸上來的手里,被人抱了下去。
凌霄霄猜到了這應(yīng)該就是平昌王府唯一的世子。
想是在自己院里聽徐美人嚼舌頭,替他母親打抱不平來了。
凌霄霄只當(dāng)他不懂事,并不想跟這種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計較什么,便也由他去了。
云琴恨恨道:“粗鄙之人生的孩子也這般粗鄙?!?p> 凌霄霄扔了手里的石子,才發(fā)現(xiàn)手上破皮了,有些許血滲了出來。她不由心下有些疑惑,這般力道想是彈弓打的,可四歲小童竟有這么好的準(zhǔn)頭和力道么?
她若是尋常女子,方才怕是就要瞎一只眼了。
另一頭的徐美人可不像凌霄霄這么淡定,聽說底下人失手了,不由怒罵:“廢物!我將兒子都給你拿去做掩護(hù)了!你竟然沒辦妥?”
小廝旺兒連忙厚著臉皮賠笑:“美人息怒,美人息怒。那凌妃不知什么來頭,反應(yīng)快得很,登時就用手接住了。可美人放心,奴才手上很有些力氣,她的手是定然有傷的,不耽誤美人的大事?!?p> 徐美人聽此氣消了一些,不耐煩地驅(qū)趕旺兒:“去去去。明日事情若耽擱了,仔細(xì)你的皮?!?p> 翌日,風(fēng)和日麗,是個晴好的天氣。
凌霄霄一早進(jìn)帶人去了乾元殿求見王爺,想央求他允她出門去。
“妾身男扮女裝,保證不讓人發(fā)現(xiàn)了。”
得到否定答案的凌霄霄急切地望著平昌王。
“不如你往府里逛去,本王這府邸大得很,盡夠你逛了?!?p> “那些花園與妾身后院的都大差不差,好生沒意思?!绷柘鱿鑫剜洁熘?。
平昌王擱下手里的案卷看著她:“這般著急出門,可是要見什么人?”
凌霄霄知道王爺多疑,恐怕是懷疑她要去跟誰串通事情了。
“那王爺派人跟著妾身,這總行了吧?”
平昌似笑非笑道:“你慣會妖言惑眾的,本王怕派人給你又被你蠱惑了去?!?p> 見凌霄霄不解,平昌王用下巴指了指景念和云琴:“她們兩個原在本王身邊,都是謹(jǐn)慎老實的。才跟了你幾日,儼然就成了你的心腹,凡事通風(fēng)報信不說,如今還跟著你一起胡鬧?!?p> 凌霄霄不服氣道:“那是因為妾身以誠待人,也沒什么好叫人捉了把柄,她們才信任妾身?!?p> 見平昌王不再理她,也不松口,凌霄霄又道:“那王爺親自跟著妾身還不成嗎?”
“今日不行,母妃稍后就到了?!逼讲踔匦履闷鹁碜趤砜?,揮手讓凌霄霄出去。
到了外面的階上,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掃階婢女湊了上來,諂笑著給凌霄霄請安,又道:“娘娘可是悶得無趣了?咱們王府西頭有個千魚池,連著外頭的護(hù)城河。平日王妃美人們悶了,就去那池子旁邊垂釣。娘娘可去試試?”
云琴眼睛亮起來:“蕊黃說得對啊,娘娘要不去逛逛?”
凌霄霄翻了個白眼道:“本妃又不是老頭子,釣什么魚。不去不去?!?p> 蕊黃急急地說:“一旦喜歡上了釣魚,可有趣得緊呢!”
凌霄霄深深看了蕊黃一眼,感覺這小丫頭似乎在故意引她去,怕是有什么圈套。
于是假裝被說動了,裝作將信將疑的樣子道:“真的?”
蕊黃見凌霄霄松口了,趕緊趁熱打鐵:“真的!娘娘不信可去試試。左右也無事,若是覺得不好,只當(dāng)散步了?!?p> 凌霄霄又盯了她片刻,和煦笑道:“說得有道理,那本妃便試試。你這耳墜子不錯,挺好看的?!?p> 蕊黃心虛地摸了摸徐美人賞她的素銀翡翠耳墜:“多謝娘娘夸獎。主子賞的,奴婢實在喜歡得緊,就戴上了?!?p> 凌霄霄淡淡地說:“很適合你,好好戴著吧。”
說罷就領(lǐng)著自己的婢女回去了。
路上凌霄霄問景念:“侍女們得了賞賜一般都怎么處理?”
景念回:“侍女們大都出身貧寒。若是銀錢就送去貼補家里,若是首飾就變賣了,賣來的錢也是要貼回去的?!?p> 凌霄霄疑惑道:“那個蕊黃怎得自己戴了?”
景念笑著:“原來娘娘是疑惑這個。那蕊黃父母雙亡,家中無人,是王爺出......出門時在一個人販子那贖回來的。那批孩子里家中有親眷的就給他們送回去了,獨她一個無依無靠,王爺就賞了她一碗飯吃?!?p> 景念悄悄握了握袖子里的手,心下虛驚。
她差點把“出征”說漏了。
王爺?shù)哪莻€身份,可是不為人知的。
好在凌霄霄好似沒聽出她方才的一瞬猶疑,只是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她能一直留著就好?!?p> 云琴睨了景念一眼,怕凌霄霄反應(yīng)過來,趕緊岔開話題:“娘娘,咱們還去千魚池么?”
“那是非之地,誰愛去誰去?!绷柘鱿霾[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說。
雖然她很是好奇,又是誰做了圈套等她去,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才消停了幾天,才不愿意再以身涉險呢。
回到自己院子沒一會兒功夫,就聽到外頭鑼鼓震天,有奴才一疊聲喊著:“清嬪娘娘駕到!”
聲音由遠(yuǎn)及近又遠(yuǎn)去,響徹九霄,傳遍整個王府的角落。
凌霄霄自顧自制著胭脂膏,這是她目前學(xué)會的最有趣的自娛方式了。
她對外頭的熱鬧充耳不聞,左右她是妾室,沒資格去面見宮里的娘娘,外頭如何喧鬧都與她無關(guān)。
她只管自己高興就好了。
過了一個時辰,她終于自己獨立制好了一份胭脂。
凌霄霄素來對這些手工不擅長,第一次做好,難免有些小小的成就感,舉起來不住地跟妙綠炫耀。
景念笑著拿來毛巾:“娘娘手上臉上染的全是花汁子,跟個小花貓似的。妙綠這個師父也不看著自己的徒弟。”
妙綠吐吐舌頭:“是娘娘自己不要奴婢插手的?!?p> 凌霄霄伸手揚臉等著景念幫她擦拭。
景念笑著,握著毛巾的手還沒落下,外頭的小廝就高聲喊:“清嬪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