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民從姐姐那里要來蘇珊的電話號碼,放學后他給蘇珊打了個電話,電話通了卻無人接聽。他只好自己騎電動車回姐姐家,在門口碰到了蘇珊。
“你怎么不接我電話?”林成民問。
蘇珊說:“公交車上有點吵,我沒聽到。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大事,就想問問你周末有空嗎?一起看電影?!?p> “周末我有安排,謝謝你的邀請?!碧K珊說完就想進屋子忙自己的事。
“那下個周末呢?”
“也有安排?!?p> 林成民看這個女孩明顯是在拒絕他。他看著蘇珊的背影自言自語:“我哪做錯了嗎?”
他只想交個朋友,蘇珊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大了?難道他真做錯了什么?見過幾次面而已,能做錯什么。
蘇珊可不這么認為,上兩次打工的遭遇讓她已經(jīng)懶得去思考要怎么和雇主家的男性交流,來者一概拒絕。做該做的事,掙到該掙的錢,就是她的原則,其余的都不重要。
又一個周末,林成民出校門的時候,看到蘇珊搭上一輛去往市中心的車。他騎著電動車悄悄跟著,就想搞清楚蘇珊口中說的“有安排”是什么安排。
他跟著蘇珊到出租屋樓下,不一會就看到蘇珊和一個靚麗明艷的女孩從里面出來。他打算打道回府的,可好奇心作怪,又把他帶到蘇珊打工的酒吧。
到了酒吧不進去看,似乎不是他性格,跟都跟來了,不差這一下。林成民好奇蘇珊來這干什么,當服務生?酒保?脫衣舞娘?釣金龜婿?他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點了兩支酒。
開場舞過后,蘇珊和那個明艷的女孩手拉手出來,唱了一支時下流行的英文歌。林成民沒想到蘇珊唱歌這么好聽,她單唱的部分像一支清泉沁人心脾,嗓音清亮遼遠,宛如天籟。和她合唱的女孩也不差,就是少了那么一點點韻味。
林成民用身上的所有現(xiàn)金給蘇珊打了賞,然后悄悄溜了。
蘇珊和卓琳琳唱完歌,主持人出來感謝剛才打賞的客人,聚光燈打過去,桌子居然是空的。在后臺,蘇珊和卓琳琳拿到一部分賞錢,還說現(xiàn)在能在酒吧打賞不留名的太少見。大部分人都會站起來跟大家揮揮手,讓更多人認識一下誰是這位一擲千金的爺。
回到出租屋,蔡中興給蘇珊打來電話,她躲到洗手間里接。
“珊珊,你的電話怎么老是沒人接,你去哪了?”蔡中興開始抱怨。
蘇珊耐著性子哄他,“接了個現(xiàn)場化彩妝的活,不讓接電話。我下次會注意的?!?p> “我不是怪你,是擔心你。以后去哪里要報備?!辈讨信d下了死命令。
“天天看流水賬,你不嫌累???”
“不累。你不能老打工,要多注意休息,我每個月給你寄點錢過去吧!”蔡中興覺得這個時機是對的。
蘇珊停了下來,他莫不是知道了什么。她說:“你自己留著吧,你不是要開什么公司嗎?我的錢還夠花。哪天不夠了再管你借哈!”
“好,一言為定。”蘇珊沒有一口回絕,蔡中興心里一陣暗喜。
“我這邊信號不好,我先掛了,明天再給你打吧?!碧K珊要問一下卓琳琳是不是她不小心說漏了什么。
卓琳琳正用耳朵貼著洗手間的門聽蘇珊和蔡中興聊電話,聽蘇珊要掛電話,她連忙后退了幾步,拿起撐衣桿假裝在收衣服。
“你怎么出來了?不多聊會?!?p> “琳琳,前幾次你幫我接蔡中興的電話,沒說漏嘴吧?我媽媽的事?!碧K珊問她。
卓琳琳想了想,“沒有呀,我們聊天氣來著?!彼筒坏貌讨信d永遠不知道蘇珊媽媽的事,沒有共患難過的感情能深到哪里去?只有付出得越多才越不舍得放手。
蘇珊笑著松了一口氣:“那就好?!?p> 蘇珊的母親出院后被舅舅接到家里照顧,外婆身體還健朗,給她擦洗喂飯倒還不難。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遭了這樣的罪,外婆做不到置之不理。
倒是蘇珊的母親,但凡能動一點就自己做。外婆又說她死犟,一點也不聽話。母親都不為所動。她是在心疼蘇珊,要養(yǎng)活一家人,又要還債。舅媽常勸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把身體養(yǎng)好就是幫蘇珊最大的忙。
9月底,母親能下地走動,能干點輕活就急回家,攔都攔不住。蘇珊也有先見之明,把甘蔗地和桑葉地租給村里的叔伯,母親回來也只能在房前屋后種種菜,喂幾只雞。
蘇珊還托了錢坤的媽媽,如果有空常來家里坐坐,幫她陪母親。錢坤媽媽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是要幫她監(jiān)視她母親。結(jié)果,蘇珊家的采買米呀、油呀的,都成了錢坤媽媽的活。
錢坤媽媽常來蘇珊家,和蘇珊母親的聊家常升級到說心里話。
“我家錢坤這個女朋友怕是難成我家人,她家里條件好,父母怕是不同意?!卞X坤媽媽嘆了一口氣。
蘇珊母親也跟著附和:“我家珊珊這個男朋友,家里都是有工作的。要是知道我家里還有一堆債,也難同意她嫁過去?!?p> 說完兩位母親又相互安慰,兒女們的感情由他們自己做主,成與不成都是命里定的,強求不來。
蘇珊夜睡不著覺,就坐了起來,她想母親,想妹妹,也想父親,她還想到了姑姑。她想著母親病的這些天,姑姑都沒出現(xiàn)過。父親在的時候,姑姑不是這樣的。
父親在的時候,姑姑跟父親的關(guān)系很好,她對母親也還算客氣。不說有多親密,但從來沒紅過臉?,F(xiàn)在的姑姑是怎么了?要說單純是為了錢也說不過去,姑姑家條件還行,母親也把借她的錢還上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姑姑在父親去逝后對母親的態(tài)度有如此大的轉(zhuǎn)變?
蘇珊也嘗試問過母親,在父親生病期間,兩人是否發(fā)生過爭執(zhí)?有什么不可調(diào)合的矛盾?蘇珊從母親那里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姑姑的這些行為讓她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