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做人講究不能忘恩負(fù)義
蘇小小心里這般想著,卻知道這些話說出來怕是惹的蘇澈不快,便咽回去肚里,復(fù)又牽著蘇澈的手,擾著他問東問西。
一會問他此次上京發(fā)生了什么好玩的?一會又問他書院放假蘇哥哥準(zhǔn)備怎么過?。客蝗幌肫鸢桌硎?,蘇小小也順道問了關(guān)于他的一個問題。
“蘇哥哥,那個白少爺來蘇州做什么?”在蘇澈的面前,她不敢直接稱呼白理事的全名。
蘇澈想了想,此事不便跟蘇小小說,說了她也聽不懂,只好搪塞過去,“白少爺從小身體不好,一直呆在上京乏悶,才趁著這次學(xué)院放假,一并和我回了蘇州,一為游玩,二為養(yǎng)元?!?p> 呀!他身體看起來可是一點(diǎn)也看不出哪里不好的呀!
不過料想蘇澈也沒必要騙自己,蘇小小不免把白理事歸為‘身殘志堅’似她養(yǎng)的那些小兔子一類,牽著蘇澈的手,一路走回前院。
中途又扭頭瞧著白理事的寢房瞅一眼,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那里渾身冒著黑煙會不會害怕啊?
想著想著,蘇小小就想起昨日他們一起救的那籠兔子,興奮的朝蘇澈報告:“蘇哥哥,你撿回來的那些兔子今年一只也沒有死哦!”
“哈哈,沒死?那些小家伙我撿回來的時候有的都快斷氣了,是你將它們救回來的?”
“嗯——”
蘇小小有些心虛的應(yīng)著。
還有白理事,是他為那些兔子包扎的傷口,還給它們敷上藥。她沒說,總覺得和白理事扯上什么,自己總歸是不好的。
他們?nèi)デ屏饲仆米樱娞K澈開心的模樣,蘇小小跟著也笑了,蘇澈就像是專屬于她的太陽,只要他一笑,就能感染身邊的人,包括蘇小小跟著也開心。
蘇澈從小到大是蘇家唯一一個對她不離不棄,一直管著她的一個人,當(dāng)年蘇家大夫人將她送走,送到一個離蘇州很遠(yuǎn)的地方,她記得那一條路又長又窄。
一個窮鄉(xiāng)僻馕的地方。
只有荒山連著荒山,小河連著小河,一眼看不到盡頭。周邊寥寥無幾的房屋,她在那戶人家待了七天。
七天后,是蘇澈不遠(yuǎn)千里,來尋了她,將她帶回蘇州城。
藏在以前老夫人居住過的一處宅子‘太平院’里,一藏就是半年。
之后,此事被蘇家大夫人發(fā)現(xiàn),也是蘇澈據(jù)理力爭,執(zhí)拗的要將蘇小小留下,揚(yáng)言蘇家夫人不留下蘇小小,他就再也不回蘇府了。
與蘇府抗?fàn)幜艘荒?,蘇澈當(dāng)真帶著她住進(jìn)‘太平院’,為曾回過蘇府。
因?yàn)榇耸?,蘇家大夫人更是將蘇小小視為掃把星,眼中釘肉中刺,回回都想拔了她好讓自己安生。
偏偏蘇小小也是個命硬的。
有人不想她過得好,她偏偏要活的有滋有味,直教那些骯臟下作的人看看,世上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偏偏為何將她視作那十分之一的順心,她要活著,好好的活著,就算做不成什么大事,也要給他們心里添一道堵才好。
蘇小小饒是這樣想,但是她卻從沒有做對不起蘇家大夫人的事,她是她的養(yǎng)母,也辛勤養(yǎng)育過她六年。
做人不能忘恩負(fù)義,該記得恩情,她都記得。
該還的人情債還是要還的。
蘇小小打小就六識不全,她懂得很少,但是也自有一套自己做人做事的法子,存活至今,除了本性里那一點(diǎn)倔脾氣和毛躁外,她其實(shí)已經(jīng)隱忍了許多。
就像李管家時常指著她的鼻子謾罵‘你為何就是不知道服軟呢’?
憑什么服軟?
為什么服軟?
她沒有做錯的,為何要認(rèn)?既然你都認(rèn)為自己所言所行沒有過錯,為何一直強(qiáng)加想法在她身上?
她自覺地自己沒有錯,但是抵不過十人百人的‘諄諄教誨’。
這也便成了她生來骨子里帶著的那一股倔性,至今未改,但已懂得隱藏鋒芒。
蘇小小記起這些,心里不免一陣寒酸,但是忘性極大的她,一甩腦袋,又將這些回憶忘的九霄云外去了。
見蘇澈說有要事找白理事處理,問她跟不跟著去,蘇小小搖一搖頭,“我肚子餓了,去吃飯!”
她不想招惹那頭狼,免得引火上身。
蘇澈輕笑一聲,揉了揉她額前的發(fā),轉(zhuǎn)身走了。蘇小小撫著自己額前的碎發(fā),呢喃:“其實(shí)我不喜歡被人這樣......”又似她在自言自語,聽著沒任何回應(yīng)。
......
蘇澈見到同窗好友,見他依舊是以前慵懶散漫的樣子,斜斜地倚靠在榻上,再一瞧地上的文房四寶,凌亂的灘在地上的桶和傾灑出來的水,心下了然,猜想這就是小小說的撞倒了白理事的東西,被嚇跑出來了。
“住在這里可還習(xí)慣?”蘇澈一拍好友的肩,蓋在白理事臉上的書籍滑落至他腳下,他又忙不迭的替白理事?lián)炱饋頃?,一看,卻是民間一本小話本。
“你也同小小一樣愛看這些個東西?”
白理事閉著眼睛,長睫蓋住眼底下的青色,昨夜夢了一個荒唐的夢,導(dǎo)致他沒有睡好。
具體什么夢,是個似仙非仙,似人非人的夢境。
夢境中他與誰在對峙?卻也想不起來,看不清楚對方的臉。
見白理事有氣無力的抬手,撐著半邊身子翻了一個身,蘇澈憂心他的身體,抬手覆上他的額前‘啪’地一聲突然,手背被打的通紅,白理事也驚醒了,“抱歉,子許?!?p> 蘇澈的乳名,不是親密的人一般是不會這樣喚他。
“無礙!”蘇澈收回手,定定的看著他,“是不是身體又哪里不舒服了?我見你氣色好像不是很好。”
白理事也察覺自己的身體出了一些往常一樣的征兆,免不得接下來幾天人又要瘦脫層皮罷!
他猛地想起蘇小小來,眼神往蘇澈玄色身影上掃了一眼,心里那點(diǎn)奇怪的想法也滅了,輕咳一聲,“該是今天晚上就會發(fā)病,子許你幫我多叫幾個大夫過來,再讓人準(zhǔn)備多些熱水,我要泡藥浴?!?p> 蘇澈是見識過白理事發(fā)病的樣子,不免心頭生出一股淡淡的愁思,“你說的那人具體長什么樣子,就算要找,這茫茫人海,猶如大海撈針,上哪里去給你尋來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