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坐在那里雙手抱著膝蓋不再說話。
陳是從床頭的電腦桌上拿了一支鉛筆和一本白紙，說，“我們先試試能不能排除一點兒頭緒吧。對了，你有沒有什么懷疑的對象，或是想法？”
女孩，“沒有，我真的沒有線索。要是有，我也早就說了。怎么會等到現(xiàn)在…”
陳是一邊在紙上畫了兩條分叉的線，“一般的，這種事情，肯定是跟你有關的。然后這很大概率是個死去了的人。那么，你想一下，你身邊有沒有什么死去了的人？跟你有些不愉快的。”
女孩，“沒有啊，雖然有一些老人家過世，但是跟我也沒有什么關系啊。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還在，他們還帶我去燒香拜佛過，但是都沒有什么用?！?p> “嗯，”陳是，“你之前說那個東西會叫你的名字。這說明他是認識你的。它纏著你除了讓你看到幻覺外，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就是除了之前那些之外的?！?p> “沒有……”女孩想了一下，“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他是不是在叫我的名字，就只是聽起來有點兒像?！?p> “有點兒像？”
女孩抬起頭說，“我的名字是改過的?！?p> “嗯？”
“我現(xiàn)在的名字叫萬沛。那個東西叫的…有點兒像是萬霖?！?p> “但，那是我以前的名字。我大二的時候改了名字的。是我奶奶很信這個。她說，我名字叫萬霖，這聽起來好像是‘什么都沒有了’的意思。我本來也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就改了一個?！?p> 陳是在紙上用鉛筆寫著，“所以說，這是個在你大二之前認識的‘東西’。”
萬沛有點兒遲疑，“它聲音很雜，我不確定那個聲音是不是…只是聽起來有點兒像…”
陳是低頭在紙上往下劃線，“我們跳過疑問暫時先認為是吧。然后，我們想一下，你在大學二年級之前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情？”
萬沛抬頭說，“沒有。其實我以前在學校里都是戴著眼鏡的。后來是畢業(yè)了，才做了眼科手術。那個時候在學校里一直是不太起眼的那種，就是小透明那種。沒跟什么人結過仇之類的……”
陳是一手撐著頭。
女孩有點兒不好意思，“我這樣沒什么特色的人，是不是挺為難的？”
陳是把頭從手上抬起來，“沒有，這樣挺好的。其實沒有太復雜的經(jīng)歷，反而更容易找到問題。”
他接著說，“對了，你身邊的人，有沒有去世了的那種？我是說突然去世，不正常去世那種?！?p> 萬沛想了一會，“家里人沒有。同學的話…以前好像有兩個?！?p> “說說看?！?p> 萬沛，“嗯，其實都挺久遠的，有一個上小學時候的事情。這種也要說嗎？”
陳是，“嗯，說說看?！?p> “當時，我記得是六一兒童節(jié)的前一天。我跟其他幾個小孩一起玩。有個跟我同校但是比我矮一個年級的男孩子叫趙天易。因為他家跟我離得比較近，所以那個時候常常在一起玩?！?p> “然后，當時大家無聊了就分析每個人的名字。就是小孩很無聊的那種胡說。他當時說，他叫趙天易，所以能活的跟天一樣久?！?p> “我們當時就擠兌他，有個孩子說，‘你叫天易，反過來就是一天。你只能活一天了?！斎灰簿褪呛f的，結果第二天他真的在河里淹死了。”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我認識的小孩突然死了?！?p> 陳是用筆在紙上寫一邊問，“那個話是你說的嗎？說他只能活一天了?！?p> 女孩搖頭，“不是，是別人說的。我們一起有五六個小孩。小孩嘛，都是會胡說的。但是不是我說的?！?p> 陳是點頭一邊在紙上畫，“他第二天淹死，跟你有關嗎？”
“沒有的。我是女生，他們男生去河里游泳，不會叫我的。我是聽其他孩子說他淹死了，然后當天爸媽都沒準我出門。”
“嗯，還有一個呢？”
萬沛有點兒抱歉的看著陳是說，“還有一個就更加跟我沒關系了……”
陳是點頭，“沒事，說說看。”
女孩，“那是我高中閨蜜的男朋友?！?p> “閨蜜的男友？”
“是的?！比f沛接著說，“他跟我閨蜜談朋友是高二。高三他們就分手了。而且，這個人是我高中畢業(yè)后，他才酒后駕車，然后沖進河里淹死的。跟我完全沒有關系的那種?！?p> 兩個人談到這里陳是手機上的定時鬧鐘忽然想起來。
他看了一下手機上的鬧鐘提示。時間已經(jīng)是十一點半，離下午上補習班還有一個小時。他把紙和筆放在桌子上。
“我要去吃飯了。下午要上補習班。你跟我一起出去買飯吃嗎？”
女孩想了一下，“好…我請你吧?！?p> 陳是有點兒失笑，但是也沒拒絕。反正他也就是吃路邊攤，十塊左右的那種。
陳是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家賣涼皮的小攤子。
每天中午一對老夫妻都會推著一個車子在樹蔭下支著小桌子賣涼皮和炒面。
陳是選擇了涼皮和米酒。
萬沛猶豫了一下，跟他選了一樣的。
兩個人坐在樹蔭下，中午的陽光把小折疊桌子曬得很燙，泛著點兒塑料味。
老板用豆條、黃瓜絲、花生米還有辣椒、麻油、醋之類的調(diào)味品在一個不銹鋼大水瓢里拌粉皮。
這種東西吃起來麻辣爽口，就是有點兒容易上火。
萬沛看起來很久沒有安心吃東西了。一大份的涼皮，三兩下就吃光了。
她有點兒不好意思的問陳是，“我能再點一些別的嗎？”
陳是有點兒奇了，“你請客，用得著問我嗎？只要你愿意，把老板吃空了都沒事?！?p> 她接著點了一份揚州炒飯。
陳是反而是吃不下了，只在一邊喝米酒等她吃完了。
到萬沛吃完飯，陳是米酒也早就喝完了也順手把賬結了，反正也就是二三十塊錢的事情。
那女孩吃過飯后精神了許多。陳是往公共汽車站走的時候，她跟著旁邊忽然說，“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情？”
“什么事情？”
萬沛，“額，我能不能跟你住一起…，…。我不敢一個人…”
陳是有點兒驚了回頭看著她，陽光下那女孩有點兒臉紅。
“你跟我住一起？”他那個房間可以說是肉眼可見的小，中間還橫著一輛自行車。而且，一男一女。這女孩還挺漂亮。陳是心想我也不是宦官，你是不是太率性了。
“我，我?guī)湍愠龇垮X，只要住在那里就行。在其他地方我怕真的撐不下去…”她說話的時候身體有點兒發(fā)抖，有種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覺。
陳是松了口氣，“你不介意就行。我下午上課，應該三點鐘回來。你上哪兒去？”
萬沛，“你同意了？哪我回去拿衣服和被子?！?p> 陳是聳了下肩，“同意。丑話說在前面，我可是正常男人。你自己小心點兒吧?！?p> 那女孩臉一紅。
分開之前，陳是把鑰匙給了她。反正家里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要說秘密也就是那塊石頭，他一直隨身帶著。也沒什么好顧忌的。
陳是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四點了。
他進門的時候，那短發(fā)女孩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服，上身白襯衣下身是黑色牛仔褲，正一臉笑瞇瞇的在看他寫的作文本。
陳是進去一把搶過來了，“別看了。”
萬沛笑，“你寫的挺酸的?！?p> 陳是拿過來，“不要瞎看了?！?p> 把作文本子放下。他下午上課只帶了一個書夾子，這時候放電腦桌上。
萬沛看他的樣子坐在床邊偷笑。然后就回頭坐到舊沙發(fā)那邊去了，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她帶來了一個裝衣服的紅色大包和一床毯子，這時也都放在沙發(fā)上。
陳是彎腰開電腦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情況。
就是那個石頭的界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顯示“宿世碎片1/12”。
這是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之前石頭并沒有提示。
陳是這時回頭對萬沛說，“你之前說的那個兩個人中，有一個就是纏著你的那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