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婦人捻著手中的絲絹,道:“我一個大人總不能跟個小孩子搶東西吧。既然他喜歡,那就給他吧,我們再看看別的就是?!?p> 伙計(jì)忙跟婦人道了聲謝謝,轉(zhuǎn)口就夸夫人心地善良,宅心仁厚。
直夸的婦人眉開眼笑。
而后,伙計(jì)這才將柜子里的一個圓形細(xì)金鐲子拿出來,和石榴簪子包在一起。
陸只看到了,他以為伙計(jì)搞錯了。說道:“那鐲子不是我要的?!?p> 伙計(jì)笑著解釋道:“這鐲子和簪子是一對的,我們店可是百年老店,可不干那欺客之事!”
陸只頷首,表示知道了,道了聲謝謝。
只是那鐲子有點(diǎn)大,陸小秋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手腕怕是帶不穩(wěn)。
不過,反正是附帶的,不要白不要。
那婦人自然也瞧見了,頓時心肝疼。
石榴簪子樣子極好看,寓意也好。加上這金鐲子,六十兩銀子就太值了!給她女兒做嫁妝那是頂好好的。
如今再反悔也晚了。
心里頭不舒坦,婦人免不了想刺上兩句:“這石榴可是寓意多子多福,都是給新嫁的小婦人用的,你這孩子買來做甚?”絲絹壓了壓唇角,裝模作樣的捂著嘴,驚呼了一聲:“哎呀,你看我,一個小孩子能懂什么,這錢都不知道哪里來的呢?!?p> 剛好店里又有幾位客人進(jìn)來,看向陸只的目光都帶著濃濃的審視。
站在門外目睹全程的陸秋嘴角抽了抽,總感覺小家伙拿到了女主智斗極品的劇本。
可憐。
可陸只總歸不是女主,他并不想和一個婦人做無謂的口舌之爭。
他在書鋪就已經(jīng)爭夠了,煩透了,膩味。
所以他并不理會那婦人,拿上他買的東西,招呼上陸長青兄弟倆,出門了。
陸長青兄弟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了出去,目光呆滯。
陸只走出來,抬眼就瞧見了陸秋,一怔,下意識的將手里的東西往身后藏。
陸長青看到陸秋時,眼底迸發(fā)出前所未有的亮光。
救星到了!
現(xiàn)在還沒走遠(yuǎn)!簪子還能退!
可…他終究要失望了。
只見陸秋伸手,攤開手掌,含笑著問陸只道:“可是送我的?”
陸只猶豫了一下,才將手中一個小木盒子輕輕的放在了陸秋的掌中。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耳根紅的有如血滴。
陸秋心里一暖,
鼻子有點(diǎn)泛酸。說著謝謝,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木盒。
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禮物呢。
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只會給她打錢。長大后只會宅在家煲劇,看小說,打游戲。完全沒有朋友。后來末世來臨,誰會有心情想著去送禮物?
盒子里墊著一塊白色絹布,絹布上頭躺著兩只簪子,靈動的百靈鳥和圓呼呼小石榴,還有一個簡約的細(xì)鐲子。
陸秋當(dāng)場解下用布條束起的頭發(fā),拿起石榴簪子隨手挽成了丸子頭,夕陽下,她問陸只:“好看嗎?”
笑瞇了眼。
黃昏柔柔的光暈打在小女孩白皙的笑臉上,彎彎的眼睛如同月牙一般。細(xì)細(xì)的雪花落在了她肩頭,如墨的頭發(fā)間,簪著一支紅石榴簪子,身后是來來往往的人群。
小女孩背著手,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笑著問他好看嗎。
陸只軟軟的道:“好看?!?p> 好看極了。
后面的陸長青頭點(diǎn)的跟個撥浪鼓似的,也道:“好看。”
只陸長藍(lán)煞風(fēng)景的嘟囔著:“那可是六十兩銀子呢!能不好看嗎!”
陸秋忍笑,道:“銀子嘛,不就是用來花的?!?p> “花完了怎么辦?喝西北風(fēng)嗎?”陸長藍(lán)瞪眼。
陸長青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讓他別說了。
陸秋都不介意,再說下去,顯得有點(diǎn)多管閑事。
陸只白了他一眼:“當(dāng)然是掙啊?!?p> “噗”出來的婦人嘲笑道:“可不是能掙嘛,就是不知道怎么掙來的,可還干凈?”
婦人身后的少女看不下去了,何苦總跟個孩子過不去,沒得失了身份。柔柔的叫了一聲娘:“別說了?!?p> 陸只不理,拉著陸秋就走。
婦人拍了拍少女的手,恨鐵不成鋼的嗔怪道:“你啊,就是心腸太好,這以后嫁去婆家還不得被欺負(fù)死啊?!庇洲D(zhuǎn)了音調(diào),故意高聲道:“那起子雞鳴狗盜之輩,娘念在他們年歲小,沒將他們送去官府都是心善的?!?p> “你說誰是雞鳴狗盜之輩?”陸秋嘴角噙著笑,目光卻凜如霜雪。
小家伙不在意,她在意!
對上陸秋的目光,婦人心中一悸,又不甘心被個小女孩的眼神嚇到,捏著嗓子越發(fā)大聲:“說的就是你!一個鄉(xiāng)下來的泥腿子,小小年紀(jì)卻能拿出一百兩來買金簪,誰知道這錢你們是怎么得來的!”
路過的行人這會也不著急回家了,紛紛停下來駐足看熱鬧。
陸秋還在笑著:“你可知道污蔑良民是要判刑的?不如我們?nèi)パ瞄T走一趟?,
去問問縣令大人給我的錢,算不算來得正?”
聽陸秋說是縣令大人給的,婦人心下打鼓。想著縣令怎么會沒事給個小孩子錢,又不是腦子有?。∽煊驳溃骸笆裁纯h令大人給的!你怎么不說知府大人給他?”
“就是我們縣令大人給的,怎么,你有意見?”
陸秋聞聲,越過人群,看到了上次那個守門的高瘦衙役帶著另一個衙役走了過來。問道:“你不是在守門嗎?”
高瘦衙役撓頭:“衙門都是輪班的,我今天負(fù)責(zé)巡邏?!?p> 陸秋哦了一聲,道:“那你來的正好,這有人污蔑良民,還不把縣令大人放在眼里!該是個什么罪?”
“杖責(zé)二十!”
婦人一聽,兩腿發(fā)軟,她怎么知道一個泥腿子真的是得了縣令大人的銀子!可衙役都出來作證!由不得她不信?。?p> 要被拖到衙門打上二十板子,以后她的面子里子往那擱!不說在姐妹堆里混不開,就是在婆家她以后也別想抬不起頭來!兩眼一翻,往后一倒,暈了過去。
婦人的女兒連忙護(hù)著,心中暗罵自己的娘無腦,可到底是她親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娘進(jìn)了衙門,她也討不到好!
抹著眼淚,凄凄道:“差爺,我娘也是無心的,任誰看見幾個孩子拿著大額的錢財(cái)都會惹人懷疑的吧!我娘不過是問問他們的錢財(cái)是從何處得來的,怎么就要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