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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橫刀伴酒

第五十三章:江湖謝幕

我有橫刀伴酒 星河無舟 3189 2021-10-14 14:29:27

  黎明時分,最是一日好眠時,吳冕猶自出神未醒,彭沖正在桌上趴著打鼾,窗外雨滴敲打著瓦片的聲音最是使人嗜睡。

  突然,窗戶翻開,夜幕中一個人影閃身進(jìn)來,身穿黑衣勁裝,拔出佩劍直取吳冕,彭沖被長劍出鞘的聲響驚醒,抓起身邊凳子就往那刺客身上砸去。

  刺客感覺身后有陰風(fēng)襲來,為了不鬧出更大聲響并不躲閃,返身接住,彭沖就勢一步跨出,三步奔至刺客身前,當(dāng)胸一拳砸去,正是那常在口中標(biāo)榜的三炮捶。

  刺客豎劍格擋,不料被結(jié)實一拳砸彎佩劍,不由得大吃一驚,扔下佩劍翻出窗戶奪路而逃。

  彭沖等了這么多天就等到了這么個酒囊飯袋,看著那個慌不擇路的狼狽背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回頭看了眼吳冕,見他呼吸平穩(wěn),并無異樣,也就放下心來。

  可就在這一刻,一聲巨響從后方傳出,吳冕身側(cè)那堵墻被猛然破開,一人一劍就這么蠻橫撞入屋內(nèi),持劍直取吳冕頭顱。

  好陰險!

  無論是選擇的時機(jī),還有角度,都堪稱一絕,耐心和陰險皆是一流。

  說時遲那時快,彭沖剛剛放下的心頭大石此時又被高高舉起,顧不得高聲示警,一個箭步跨出,對著那個身影后背又砸出一拳。

  彭沖很有信心,這傾力一拳要是砸中,二品實力以下都要身受重傷。

  在拳頭就要砸在刺客后背之時,刺客回身抖出一個劍花,彭沖見勢不妙想要收拳已然來不及,右拳一下被長劍齊腕削掉。

  彭沖隨即被一肘頂向桌子那邊,顧不得右手劇痛,在刺客準(zhǔn)備一劍削掉吳冕頭顱之時,飛身撲住刺客,雙手緊握成鎖,使出全身力氣死死困住刺客,右手更是被勒得傷口鮮血直流。

  刺客倒提長劍往后刺去,直接在彭沖胸口刺了一個對穿。

  方才破墻而入的聲響不可謂不大,刺客本以為一擊必殺而撤出,沒料到屋內(nèi)還有另外一人,過來想著幫忙換藥的周玄已經(jīng)發(fā)出驚呼。

  房門外已經(jīng)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來人近在咫尺,刺客緊握長劍,擰轉(zhuǎn)劍身往側(cè)向一拉,長劍從彭沖胸膛往外橫向豁出。

  血流如注,鮮血崩了吳冕一身,彭沖半個身子被長劍割斷,彭沖頹然松開雙手,刺客回身一腿踹出,彭沖被踹飛向門口,剛好撞上門口聞聲而來的胖子,兩人接著倒飛出去。

  周玄舉起托盤砸向刺客的同時自己閃身進(jìn)屋,想要伸手奪劍,刺客眼神反復(fù),一劍把托盤砍成兩半,轉(zhuǎn)身一記鞭腿掃中周玄肋下。

  周玄撞在桌椅之上起身不得,猶自舉起右手向刺客虛探,神情惶恐慌亂,可偏偏就是動彈不得。

  情急之下,周玄雙眼通紅,聲嘶力竭地吶喊一聲:“吳冕!”

  刺客回身一劍劃去,就要把吳冕項上人頭挑飛,劍尖閃過一抹清亮寒光,尺寸之間猶如裹挾風(fēng)雷,就要劃在吳冕脖頸之上。

  刺客似乎已經(jīng)能預(yù)見到一幅尸首分離,濃郁鮮血從脖頸噴涌而出的畫面,眼神狂熱。

  下一刻,刺客瞳孔緊縮,滿眼震驚,吳冕猛然睜眼,伸出左手雙指緊緊夾住劍尖,刺客雙手握劍不得寸進(jìn),適才風(fēng)雷之勢煙消云散。

  刺客情急之中想要拔劍回撤,可被吳冕雙指緊緊夾住,進(jìn)退維谷之間,被吳冕左手一帶,兩人近身,吳冕出手快如疾風(fēng),一掌結(jié)結(jié)實實拍在刺客胸口。

  洶涌掌風(fēng)之中,屋內(nèi)陳設(shè)被吹散得七零八落,披頭散發(fā)滿身鮮血的吳冕猶如瘋魔一般,起身追上倒飛出去的刺客,又是一拳砸出,刺客慌忙舉起手肘格擋,一退再退。

  見刺殺事敗,失了先機(jī),刺客不愿再留,腳尖一點就要躍出院墻,吳冕閃身追上,探手抓住腳踝,扯住刺客轉(zhuǎn)身往屋內(nèi)一砸,刺客空中回轉(zhuǎn)身形,踉蹌落地,不等止住頹勢,被吳冕貼身狠狠一記膝撞。

  刺客來不及防備,被吳冕直直撞出,直接砸穿中堂,吳冕五指成鉤,刺客本來倒飛的身軀又被迅猛吸回,刺客迎面砸出一拳,吳冕不躲不閃,硬扛砸在天靈蓋上的一拳,右手小周天掌風(fēng)凌厲,再次拍在刺客胸膛之上。

  刺客直接撞出后院院墻,塵埃漫天,忽然不見蹤影。

  吳冕瞅準(zhǔn)了那一絲稍縱即逝的氣機(jī)流轉(zhuǎn),身形一閃而逝,下一刻出現(xiàn)在后方遠(yuǎn)處另一座小院門前,直接探手一掌砸碎院門,擊中刺客后背。

  下一刻追至屋檐之上,奪路而逃的刺客遞出一劍,挑飛屋檐瓦片如雨,吳冕伸手撥去,身形被遲滯一分,刺客順勢再次拉開距離。

  從半山腰追至山頂之下,刺客面對如影隨形極為難纏的吳冕,實在是憋屈得很,在挑飛一塊山石逼退吳冕幾步之后,閃進(jìn)一處清雅小院,身形隱匿。

  這一路上無數(shù)人被驚醒,看著那一路撞破的院墻和挑飛的石頭和瓦片,都是面面相覷。

  吳冕披頭散發(fā)雙眼通紅似惡鬼,來到小院前,兩排銅章拉開陣勢,吳冕也不管領(lǐng)頭那人說些什么,悍然出手,三下五除二打散陣型,掐著領(lǐng)頭一人的脖子撞入院中。

  陸百谷持劍攔在小院中堂之前,見吳冕蠻橫闖入,冷聲道:“大膽!不知此處是何所在嗎?就敢無故闖入?”

  吳冕正眼也不看陸百谷,冷冷瞥了眼身后坐著的謝鎮(zhèn),完全無視從后堂涌出的一隊銅章,抬步就想跨進(jìn)中堂。

  陸百谷怒不可遏,大喝一聲無禮,拔劍阻攔。

  吳冕腳步不停,抓住陸百谷刺來一劍,順手一扭,劍身旋轉(zhuǎn)扭曲,陸百谷被帶得全身在空中旋轉(zhuǎn)以卸去余勁,吳冕一步跨出,一掌拍下,陸百谷頭顱盡碎,腦花迸裂。

  吳冕看都不看,徑直跨過陸百谷的尸體,望向謝鎮(zhèn)冷笑,終于開口說話:“就憑你這些酒囊飯袋,還想攔我?”

  這位看著少主長大,鞠躬盡瘁二十幾年的陸百谷死狀慘烈,可惜最終腦袋開花,他偷偷視如己出的少主也沒有看他一眼。

  謝鎮(zhèn)不慌不忙,似乎有所依憑,悠悠然說道:“這大清早地來我這有何貴干???大概不是過來敘舊的吧?”

  吳冕懶得搭話,邁步向前,兩側(cè)伺機(jī)而動的銅章之中,一位面容枯槁的老者緩緩走出,攔在兩者之間。

  吳冕終于開始正眼看人,這老者不顯山不露水,可體內(nèi)氣機(jī)流轉(zhuǎn)之深遠(yuǎn),讓他不得不重視,神華內(nèi)斂,看來不是易與之輩。

  就在吳冕將要出手之時,屋外有人緩緩走入。

  一位身穿灰白長袍的清瘦老人走入中堂,來到吳冕身側(cè),緩緩道:“吳少俠晉升江湖三甲,飛黃騰達(dá)指日可待,何苦今日忍不住就要刺殺朝廷命官自毀前程?”

  吳冕眼角余光瞥見身旁老人,義正詞嚴(yán)道:“有刺客在我小院暴起殺人,還想取我性命,我來此討回公道要求交出刺客,老先生,這事可還算公道?”

  正是萬劍堂宗主,天下第二的陳汗青撫須點頭笑道:“公道,可是銅章衙門殺人在先,你殺人在后,一命換一命,兩清了不是嗎?”

  吳冕輕輕搖搖頭道:“陳宗主,賬不是這么算的?!?p>  一聽吳冕換了個稱呼,陳汗青不以為意,轉(zhuǎn)身細(xì)細(xì)打量,吳冕一身暴戾氣息,殺機(jī)濃郁,氣機(jī)攀至頂峰,與銅章那位老者針鋒相對,氣勢絲毫不弱。

  陳汗青笑道:“既然一只腳踩在了一品境界,還是得好好珍惜,至于賬怎么算,在萬劍堂的地界上,老朽既然已經(jīng)出面,就得按規(guī)矩來?!?p>  中堂對峙的兩人原本氣機(jī)洶涌如沸水,陳汗青這句話說出口便被同時壓制,兩人轉(zhuǎn)頭望向他。

  吳冕盯著今日非要攔路的陳汗青道:“哦?那是什么規(guī)矩?”

  陳汗青緩緩道:“解決私仇也好,為了報仇刺殺朝廷命官也罷,只要諸位在萬劍堂添歲山中,還是不得不給老朽一分薄面,至于出了山怎么著,老朽懶得管,如何?”

  吳冕一開始以為萬劍堂打定主意要偏袒銅章衙門,好不容易壓抑殺機(jī)聽下去,作為東道主的萬劍堂,不讓故意仇殺流血之事再發(fā)生,倒也在情理之中。

  吳冕倒也爽快,并不廢話,徑直轉(zhuǎn)身離去,走出中堂之前,回頭冷冷看了一眼謝鎮(zhèn)。

  見吳冕離去,陳汗青轉(zhuǎn)頭緊緊盯著謝鎮(zhèn),若說適才和吳冕對峙之時謝鎮(zhèn)還能保持云淡風(fēng)輕,可對上了天下第二的宗主陳汗青,此時真的有些冷汗直流。

  且不說陳汗青和當(dāng)今天子的李家淵源極深,他招惹不起,光是這天下第二的名頭,也足以視他為螻蟻。

  陳汗青盯了一會謝鎮(zhèn),抬眼瞥了瞥中堂后頭,終于轉(zhuǎn)身走出中堂,走時留下一句話:“下不為例,給朝廷帶話,銅章衙門以后不許跨入添歲山半步?!?p>  這句話相當(dāng)不客氣,主辱臣死,謝閥豢養(yǎng)多年的枯槁老者正想往前一步,被謝鎮(zhèn)冷著臉喝退。

  吳冕返回所在小院,周玄擔(dān)心她獨(dú)自追殺刺客出危險,正在院門等他,吳冕快步上前,把她緊緊摟在懷中。

  抬頭看見中堂之中,彭沖已經(jīng)咽氣,胖子頹然坐在地上,守著彭沖的尸體,一大灘從房中拉出到中堂的猩紅血跡猶自未干。

  吳冕帶著周玄慢慢走來,周玄不敢上前,只是扭頭暗暗抹淚,胖子抬頭看著吳冕,眼神黯淡。

  嘆了口氣,胖子搖搖頭道:“咽氣之前,話已經(jīng)聽不清了,大概是說他彭沖志在江湖,可到底都只是個小人物,今天倒是做了件蕩氣回腸的大事,不枉了?!?p>  吳冕點了點頭,默不作聲蹲下身為彭沖合上雙眼,擦拭干凈臉上的血跡,還幫忙整理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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