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操舊業(yè)

　　同青子告別后，關曉獨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穿越街道，順著公路爬上山丘，推開巨大的鐵柵門，進入蕭條的小樹林，最后才能抵達久遠寺府邸的大門前。

　　每天青子都能體會到外賣員的不容易。

　　「有珠，我回來了?！骨嘧诱f道。

　　青子換上藍色的毛衣，穿上淺色的牛仔褲，坐在自己熟悉的沙發(fā)上，坐穩(wěn)后還不望瞅一眼關曉的小馬扎。

　　有珠抬起頭沒有表情地望了一眼青子，就算是打過招呼。

　　青子對于習以為常，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兩人在很多方面已經達成了在外人看來詭異的默契。

　　「話說，關曉，到底是什么呢？」青子發(fā)問。

　　「說他是英靈沒有問題，他擁有特殊職階typer，也有自己的寶具，不過卻沒有英靈的任何特征，而且...」有珠說道，隨后放下書本，抬起自己的雙手背，潔白無暇而細膩的肌膚展現在青子眼前。

　　「沒有令咒?！骨嘧映蛄艘谎塾兄榈氖直?，說道。

　　「是的，我不是他御主，我無法控制他。」有珠點頭表示同意。

　　有珠隱瞞了和關曉之間有著微弱聯系的事情，好像是情緒上的聯系，也好像是更深一層次的心靈上的關聯。

　　就算是對面同居了兩年的人，也不能將自己的秘密全盤告訴對方。

　　「我想直接說他是魔術師更準確。」青子想了一下，說道。

　　有珠歪著小腦袋，沉思了幾秒后答道：「同意?！?p>　　「今晚他會回來得遲一些，不用給他準備晚餐了，讓他自己解決吧?！骨嘧诱f。

　　有珠遞出了一個充滿疑問的眼神。

　　「去找工作了?！骨嘧咏忉尩溃P腿坐在沙發(fā)上，露出壞笑。

　　「今天該你做飯了青子。」好像是故意為了掃青子的興致，有珠提醒道。

　　壞笑被做飯兩字打斷，青子的面色由不懷好意的開心轉變?yōu)樗坪鯖]有這回事的尷尬。

　　有珠嘆了口氣，知道是自己的同居人又想把做飯的事情賴掉了。

　　「哈啊...哈哈哈，今天我們還是吃外賣吧有珠?！骨嘧訉擂蔚亟ㄗh道。

　　「外賣只送三人份的......」有珠說道，然后，兩人互相凝望著陷入了沉默。

　　應該坐在小馬扎上的那個人，在此時顯得如此重要。

　　關曉并不知道此時自己正在被人渴求著，匆匆坐上了電車，前往郵局的方向。

　　對了，坐電車的錢是久萬梨金鹿同學友情贊助的，不要利息。

　　關曉很感動。

　　電車搖晃著在一個歐式風情的建筑前停下，關曉遠遠地就看到了郵局的招牌。

　　既然是自動書記人偶們的工作地點，關曉對建筑帶有古典主義的特征絲毫不意外，因為自動書記人偶對于日本來說，是個舶來品。

　　......

　　1980年代后半的日本，正處于一個臨界點，在繁華的三咲市生活的人們，還不知道蕭條和泡沫為何物。

　　一切都在欣欣向榮地發(fā)展，大街上的女郎是那么時髦，夜晚燈紅酒綠的街道讓關曉有一種回到了二十一世紀的穿越感。

　　不過，這種繁華的地方并不是哪兒都有，在三咲町這個守舊的小地方，只有兩條街如此熱鬧，而郵局，就在其中的一條街道上。

　　提著打字機，關曉大步走進郵局，郵局一樓的大廳是公開的場所，并不會受到誰的阻攔。

　　有珠的外套看起來很高檔而且昂貴，這吸引了郵局內，某位人偶的目光。

　　不過請不要誤會，這里的人偶是真實的人，并不是在三咲公園內偷襲關曉的可怕怪物。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要寫信嗎?」一位穿著灰色長裙的少女行禮，聲帶振動，發(fā)出了溫柔的聲音。

　　原本她只是路過大廳而已，作為郵政公司社長的秘書，招攬客人并不是她的職責。

　　不過，關曉的衣著和平和的氣質讓她生起了聊聊看的興致。

　　關曉望著這位淡紫色長發(fā)的女孩子，被她頭上橄欖枝一樣的裝飾吸引住了目光。

　　「抱歉，忘了介紹自己，我是勒克斯·西比拉，來自舍瓦利耶?！古⒆诱f道。

　　關曉很久沒和正常人說過話了，關曉望著眼前彬彬有禮的少女竟然有些感動。

　　關曉行了一個貴族禮，這是從有珠的藏書中學到的，傳說是英國某一時期流行的貴族見面禮，雖說現在已經成了故事或者書籍中的回憶了。

　　「我是來應聘的，得知了你們需要一位會英文的人偶?！龟P曉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故事的發(fā)展情節(jié)超出了勒克斯的預料，眼前這位彬彬有禮的貴族男子，應該是一位貴族吧。

　　不過卻是一位求職者，這與她腦袋瓜子里，記憶中的貴族形象不相符。

　　「好的，請隨我先上樓吧，請問應該怎么稱呼您呢？」勒克斯問道。

　　「關曉，關山的關，曉月的曉?！龟P曉笑道，對于禮貌的人回以笑容，這是他的行事準則。

　　郵局大廳的裝飾極為奢華，就差久遠寺府邸那么一點點，還有就是，郵局多了些人間的煙火氣息，久遠寺府邸則是神秘、冷清誕生出的場所。

　　饑餓催促著關曉跟著眼前的少女走上精致的木質樓梯，關曉往前走一方面是對未知的未來感興趣，二是出于生活的本能，找到工作，生活才能正常運行，就算是魔術師，也得操行自己的衣食住行。

　　主要是他現在還餓著。

　　要是餓，就吃東西，這個道理相當樸素以至于剛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都會在餓的時候哇哇大叫。

　　二樓是人偶們工作的地方，使用打字機的人偶不多，大多都是用筆，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的日本，對于字的美丑看重到了極點，稍有身份的人都不允許自己的信上印著難看的字符。

　　因此在這個大部分人民都接受了良好教育的時代，人偶，不管是用筆的，還是用打字機，都不愁找不到工作。

　　甚至，這還是一份非常受人尊重的職業(yè)。

　　三樓，有一個小巧的休息室，和二樓濃郁的工作氣息不同，這里更像一個避風港，供人偶們停下來歇腳的地方。

　　「很抱歉最近社長不在，考核就交由我來進行了。」勒克斯抱歉道，為關曉端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示意他坐下。

　　咖啡也是舶來品，在這個小房間內，舶來品的數量眾多，因為郵政公司是民間和外國打交道最多的公司，有無數的英文信件需要收發(fā)。

　　時間一久自然對國外的東西熟悉了。

　　關曉打開手中提著的箱子，一臺保養(yǎng)得極為完好的安德伍德打字機出現在木桌上，這臺擁有幾近六十年歷史的東西，將勒克斯美麗的眼眸吸引住。

　　「那么，考試開始了，曉?！估湛怂拐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