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別院,西廂房內(nèi)。
鋼琴的樂曲,哀絲豪竹的節(jié)奏,劃破夜的寧靜。
杜宣瀅坐在白色鋼琴前,神情渙散,昏暗的燈光下,依然高雅如昔。
五年過去,當(dāng)他們再次相遇,她的心仍舊哀痛欲絕。
一路走來,追求者不計其數(shù),他們對她如眾星捧月,唯有鄧一帆不同,他讓杜宣瀅痛苦,讓她從高塔跌進(jìn)底谷。
可是誰又知道,鄧一帆在她的心里,格外不同。正因為如此,恨才會深埋在心,一刻也無法忘記。
多年后,那些欺負(fù)過杜宣瀅的人,她已經(jīng)記不起他們是誰,可鄧一帆讓她耿耿于懷,難以自抑。
“宣瀅,一切都過去了,以后不用再見他?!?p> 顧城西走過來,將杜宣瀅攬入懷里,看著她如此難受,顧城西也痛徹心扉。
杜宣瀅亦如當(dāng)初,鋼琴音樂可以讀出她受傷的心。
美好的她,不應(yīng)再承受這些,顧城西曾想把傷害杜宣瀅的人置之死地。
如今見到那人和杜宣瀅見面的場景,她突然明白,事情并不如想象那般。
顧城西了解杜宣瀅,從神情變化都能猜出幾分,他們眼神交流那刻,明明是相互喜歡的,那怕帶著恨意。
“城西,他說我是他的初戀,那個時候,我們不懂什么是愛情,分開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戀愛過,那么痛的領(lǐng)悟?!倍判麨]細(xì)膩的聲音,如同她的人一般。
她起身離開顧城西的懷抱,走近那張方正的書桌,從抽屜里拿出一張舊照,三個小女孩的臉,呈現(xiàn)眼前。
顧城西跟上去,看著那張照片,中間的杜宣瀅,是那么美好,雖不抵如今的高雅,卻難得擁有純真的笑容。
右邊臉圓圓的小女生,朝氣活力,一眼便知,這個女孩活潑大氣,不拘小節(jié)。
左邊的小女孩,雖不如杜宣瀅驚艷,也算小家碧玉,看上去有些沉靜的氣質(zhì)。
“這是我曾經(jīng)的兩個發(fā)小,右邊的叫袁圓,品格高尚,極重感情,曾經(jīng)我們無話不談,也因為她的介入,導(dǎo)致我受到更多傷害,她是唯一幫過我的,也是無心傷我的人。”杜宣瀅神情憂傷,內(nèi)心苦澀。
當(dāng)年,袁圓為幫她和鄧一帆扛上,又怎能明白她的嫉惡如仇會給別人帶來什么。
“她們與你的生活無關(guān),我會在你身邊,一直保護(hù)你?!鳖櫝俏鲝暮竺鎿е判麨],將自己的頭埋在她的發(fā)間。
一直以來,她都很心疼她,從認(rèn)識杜宣瀅以后,總希望將所有好的東西都留給她。
“其實,在不久以前,我在維也納見過她的。”杜宣瀅沉默許久,看著窗外的燈光,淡淡地道。
“維也納最后那次演奏會結(jié)束,那天,她站在離我不遠(yuǎn)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像太陽的光,那炙熱的眼神,我都不敢看她一眼。我們回不去了?!?p> 杜宣瀅輕輕撕開照片的兩端,保留下自己,其余的撕成碎片。
她不想再恨,也不想與之牽扯,從今往后,她們就如陌生人。
當(dāng)初如果不出國,父母也不會在國外雙雙離世,悲欲絕之下遇到顧城西,沒有顧城西,她已經(jīng)不在人世,顧家是她唯一人的親人。
清早,顧家別院中堂,已經(jīng)聚集不少人,顧城南坐在中堂之上,貴氣逼人,氣定神閑。
堂下,分別坐著四位隨從者,三少顧城西,此刻玩著她的刮骨刀片。
四叔夜劍,穿著灰色長馬卦,面無血色,一語不發(fā)。
五哥子夜,人淡如菊,帶著謙和的笑容。
七哥鐵鏈,中山裝加身,筆直地坐在寬大的雕木椅上,神情凝重。
“將大家聚積到首城,想必清楚如今形勢,六位指引者藏匿十年,如今相繼出世?!?p> “根據(jù)調(diào)查和潛藏者提供的情報,歐陽辰可能活著。那次爆炸,極有可能是歐陽辰自導(dǎo)自演,以此逃避追蹤?!?p> “對于BRCR復(fù)活聯(lián)盟,丟失的那6份數(shù)據(jù),我們已經(jīng)撐握一份,余下的要盡快找出來?!?p> 顧城南說話時,目光如炬,看著堂下的人,說完又看著顧城西。
“浮游死前和長生鬼一起,呆了很久,長生鬼手里可能有兩份數(shù)據(jù),佛塵追蹤到他在日本的行蹤,根據(jù)情報,可能在近期返回國內(nèi)?!?p> 顧城西接著顧城南的話,她分析過,目前抓到長生鬼最重要。
這次德國之行,收獲的信息,突破顧城西過去三年的總和。
“拂塵無法歸國,追蹤長生鬼的事,交給四叔吧!”顧城南看著夜劍。
“好!”四叔穩(wěn)若泰山,蒼白的嘴角,微微跳動,表情十分僵硬。
“我和四叔一起去,我的身法克制長生鬼,”
顧城西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顧城南。
她隨即笑道“他身邊有個幫手,不遜色浮游,是那種自損八百,也要損敵一千的人,聽拂塵說她使用了夢魘的必殺技?!?p> “噢!女子?”四叔眼前一亮。
他想到雪夜那晚,那女子寧愿受他一劍,也要將他打成重傷。
他不免感嘆“我與她交過手,此女手?jǐn)鄡礆?,或許是夢魘的接替者。當(dāng)初將她一劍刺穿,如此快就能去德國,還與你們?nèi)私粦?zhàn),我再和她對弈,誰能勝出難料?!?p> “四叔也不是對手?我還以為,拂塵打不過她,是因為被浮游重傷,看來她還在隱藏實力?!?p> 顧城西想起那天交手的過程,那女子的眼睛,如狐狡詐,又極其冷漠。
“那女子與四叔交手前,被我們阻擊在南巷口,從我們手中救走長生鬼的替身,打傷我們不少人,下次見到她,不死也要讓她脫層皮?!?p> 鐵鏈用右拳狠狠地敲了下木椅的扶手。那天被她打成重傷,休養(yǎng)半個月,他一身如鐵,也受此大虧,心里氣憤不已。
伍俊逸自始至終沒有開口。
當(dāng)初在德國,他傷勢嚴(yán)重,休養(yǎng)一個多月,再去那處小莊園。當(dāng)走進(jìn)那個房間,回想起那一夜,他們依偎相守,心如刀割。
莊園的老板說葉罌曾經(jīng)回去過,拿走了行李,知道她已經(jīng)恢復(fù),他的擔(dān)憂放下,失落油然而生。
回首城三個月里,一直多方尋找葉罌的下落,可是查無蹤影,她并沒有回國,她到底去了那里,無從得知。
“三妹,那你配合四叔,去跟蹤長生鬼。如果看到那女子,小心應(yīng)對,把她抓住,說不定夢魘的數(shù)據(jù)就能得到?!?p> 顧城南已經(jīng)聚集多方證據(jù),又從剛剛的談話中印證,這個女子撐握著整件事的關(guān)鍵,說不定可以通過她,能收集到余下的數(shù)據(jù)。
顧城南說完,目光轉(zhuǎn)向伍俊逸,不免心生困惑。
伍俊逸面色沉著,整個人心事重重,最近也心不在焉。
顧城南提高幾分聲音道“子夜,你想到什么,難道知道那個女子?”
“暫時還不確定?!蔽榭∫萏ь^,淡然一笑,并非欺騙顧城南,而是還未到二選一的時候。
如果葉罌只是因為葉付,他們在一起還有一線生機(jī),盡管希望渺茫,從她出現(xiàn)在那么多場對決中,一切不會如此簡單。
伍俊逸抱著希望,因為他愛她,那一夜,他很確定,這一生,只會愛這么一個女孩。
“噢?那你去辦另外的任務(wù)吧!”
顧城南的語氣帶著疑問,子夜既然不愿意此刻說,那么等他想說的那天。
“好!”伍俊逸回答很快,他并不愿意糾纏在那件事中,去做新任務(wù),盡量少想葉罌。
無論怎樣,她一定會回來參加漢城的高考,那時,相信他們還會見面。
“這么多年,六指引者隨著浮游的出現(xiàn),長生鬼和夢魘的數(shù)據(jù)也相繼跳出來,潛伏的行蹤神秘多變,總有蹤跡。重生已出現(xiàn)多個,唯一沒有出現(xiàn),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是判官了?!鳖櫝俏鞯馈?p> 聽到判官,在座的各位不免面色沉重。伍俊逸思索道,難道顧城南要安排他去找判官嗎?
這個連BRCR復(fù)活聯(lián)盟內(nèi)部都不認(rèn)識的人,神秘的如同隨從者里的夜行者一樣,十年里,蹤影全無。
“不過,皇天不負(fù)苦心人,最近在漢城監(jiān)獄里傳來消息,子夜這個任務(wù)交給你,你在漢城多年,對那里熟悉?!?p> 顧城南看著伍俊逸道,他們之間,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這么多年,這種信任和默契,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