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完之后雖然還有些不明白,但是覺得這法子雖然冒險,但是如果應(yīng)變及時,至少不用擔心損失過大。眾人沉默了一會兒尼子持久道:“我覺得這法子可行,不過我想再稍微修改一下,以策萬全?!?p> 正當岳麟禹他們在商議的時候山名時清也正自盤算著如何應(yīng)敵。山名時清年少時曾經(jīng)經(jīng)過父親山名氏清教誨,讀了不少前代的軍物記——也就是所謂的兵書戰(zhàn)策,一直夢想著成年之后能夠躍馬疆場為山名家開創(chuàng)一番事業(yè)。
哪知明德之亂下來山名氏受到重創(chuàng),自己的父親更是死在戰(zhàn)場上成為幕府的亂臣賊子。這時候的山名時清就一直想有朝一日能夠在自己手上重建山名氏的輝煌。
不過話說回來山名時清確實不是一個紙上談兵之徒。對于這支拼湊起來的大軍,他很是看重,從人員分配到武器裝備甚至是行軍和戰(zhàn)斗隊形都考慮到,只不過大軍畢竟屬于叛軍,很多細節(jié)沒辦法照顧到而已。
也正如岳麟禹所料的那樣已經(jīng)將即將與自己接仗的這支馬廻眾調(diào)查清楚了,當他聽到物見番頭匯報說起馬廻眾的情況時,山名時清眼睛中露出擔憂以及貪婪的神情:從敵人士兵的裝備程度來看,其戰(zhàn)斗力自然不可小覷,這正是他所擔憂的。但也正因為這樣的裝備程度,如果能夠想辦法獲得這些裝備,那自己這些軍隊的戰(zhàn)斗力也將順勢提高一大截。
山名時清只是稍一思索便已經(jīng)有對策了:己方部隊雖然裝備并沒有對方那么強,但是兵力卻是占優(yōu),而且還有不少的盾,論防御力來講,對方騎兵硬攻未必能占到便宜??傊灰约耗芡暾3株囆?,不讓那些敵人有機可乘,那自己便有可能通過人數(shù)優(yōu)勢拖垮對方。
山名時清將自己的對策和手下諸將說了,諸將都覺得此計甚妙。不過他對于岳麟禹雖然了解不深,但是對于他手下的伊勢盛綱,長宗我部元親和三好長之三人卻有所耳聞,之前在攝津國剿滅一揆的事跡他也略知一二。不過他還是擔心香川景政是不是有余力抽調(diào)一支奇兵埋伏在某處打自己個措手不及。
于是他為了保險起見,便派斥候,甚至丹波國內(nèi)的內(nèi)奸刺探對方是否有援軍或者伏兵。得到的結(jié)果都是:丹波國的守護代已經(jīng)將能抽調(diào)的力量都支援到堺町前線了。
因此在丹波國別說援軍了,就是任何一個身穿具足的武士都沒在附近見到過。聽到這樣的報告山名時清才定下心來專心部署自己的方案。
不到兩個時辰,兩軍便在福知山附近的一片開闊地相遇了。山名時清在對方離自己還有幾百步距離的時候便開始擺陣:將手持垣盾的足輕都密集地布置到外圍,而在垣盾里面一層則布置所有的弓箭手,并且在弓箭手身邊還布置一些手持手盾的足輕。陣型剛結(jié)成之后不久,就見對方的騎兵已經(jīng)接近了。
也正如山名時清所料,那些騎兵在離己方方陣一百步不到的距離便開始用弓弩進行射擊。不過在垣盾的防御之下,這些弩箭要么插在垣盾之上要么就掉在陣前的地上,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而那些騎兵也見到這般境況,便慢慢催動馬匹往前,希望弩箭越過垣盾射擊到里層的足輕。不過也就在距離縮短之際,里層那些弓箭手便開始朝外射箭,要不是那些騎兵護甲厚重,再加上機警異常,能夠在大批箭矢及身之時跑回去,說不定已經(jīng)傷亡慘重了。
山名時清不覺暗叫可惜,不過同時也暗自得意,他臉上浮出一絲冷笑,心道:看來這個叫細川持元的不過就是仗著自己是細川滿元的兒子成了這支馬廻眾的總大將。想來才智也不過如此而已。
很快對方的騎兵開始繞到方陣的左翼,使用相同的辦法進攻。不過山名時清的方陣扎得極是穩(wěn)固,這支騎兵也沒討到絲毫便宜。過了不久那些騎兵又繞到方陣的陣后和右翼,同樣也是無功而返。
看到這種情況山名時清不覺心中狂笑,朝左右那些部將輕蔑地道:“看來細川滿元極是喜歡這個兒子,將細川家掏空了才裝備出這么一支馬廻眾,哪知道卻是個草包?!闭f到這里他哈哈大笑了幾聲道,“這些人就是來送裝備的,大家沉住氣過一會兒去扒光他們啊。”
果然那些騎兵從前后左右都試過之后又只能在陣列前方重新集結(jié),在陣列前方停留了一會兒便開始掉頭后撤。山名時清見狀便下令道:“保持隊形,向前追擊。”
由于方陣中的成員大多都是足輕,又要保持陣型,這追擊速度勢必就快不了。
不過他見前面的那些騎兵的撤退速度也不快只是略微比己方的部隊快一點而已。跟了一會兒山名時清手下的一個部將道:“主公,對方騎兵的腳程不快啊,是不是有什么企圖?!?p> 而另一個部將卻道:“能有什么企圖?還指望有援軍么?之前不是已經(jīng)探知除了這隊騎兵外,整個丹波國都沒有什么其他部隊了么?而且敵人前面跑的這個方向都是一片農(nóng)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冬天了,幾乎沒有可以伏擊的地方。我看就是逃走而已?!?p> 山名時清看了看兩人,仗著自己對丹波國的熟悉,他知道后面那個部將所說的確實如此。
他想了一會兒隨即冷笑道:“我看是這些人剛才攻擊的時候奔的太快,再加上又是那些重裝備,想來是因為馬力已竭所以不快。”
那兩個部將聽來有理便點頭稱是,山名時清于是便又下令:“全軍加速前進?!焙芸旆疥嚨那斑M的速度便加快了。然而自己的部隊大多都是足輕,再加上又有一部分是訓練稍差的農(nóng)民,腳力上自然參差不齊。就在加快的同時,方陣的陣型開始有些散亂了。
山名時清滿擬加快速度之后就能合圍這些騎兵,哪知自己部隊追擊速度上去之后,也只是雙方距離稍稍縮短而已,并沒有發(fā)覺自己有追上的可能。他微微起疑,縱馬緊趕了幾步之后望著前面的那些騎兵。卻見那些馬匹腳步散亂,已經(jīng)沒有隊形可言,馬上的騎士時不時地向后張望,要不是臉上都戴著面具,說不定遠遠地能看到他們驚慌的表情。
山名時清這下心思大定:原本還以為對方會有什么詭計,哪知道原來是因為自己部隊速度加快,前面的那些人已經(jīng)在使出吃奶的力氣逃跑了。想到這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于是又一次下令道:“小的們,前面那些馬廻眾已經(jīng)快不行了,加把勁全速前進,追上他們啊。誰殺死一個馬廻眾,那些裝備就歸誰啊。”
這些馬廻眾每一個人的裝備花費便是百多貫,對于一般的武士來說都是一筆不菲的身家,更何況其中還有一些是農(nóng)民呢——估計他們一輩子也攢不下這么一大筆錢。既然山名時清這么說,那些足輕們再看前面的那些騎兵就不再是敵人了,而是一筆筆會動的財富,很快那些足輕開始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前奔,自然而然原來的那個陣型已經(jīng)沒人再關(guān)心了。
就這么又追了一兩里地,山名時清軍隊的陣型已經(jīng)被拉得很長,那些手持垣盾的足輕由于垣盾體型太大所以被遠遠地落在隊伍的最后面。不過令山名時清欣慰的是與前面的馬廻眾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漸漸地從最初的一百步縮短到五十步,四十步……這時山名時清見己方陣型已經(jīng)徹底散亂,那些弓箭手以及體力稍遜的農(nóng)民兵已經(jīng)落在隊伍靠后位置,已是呼叫不及。于是他便一咬牙令手下的那僅有的一百名騎兵先壓上去,至少攔住對方的去路。
那些騎兵早就按耐不住了,要不是他們本來屬于山名時清自己的衛(wèi)隊,要保護他的安全,早就拍馬上去了?,F(xiàn)在見山名時清下令,立馬拍馬往前沖。很快山名時清的騎馬隊就趕上了對方。
山名時清見狀心中暗自冷笑道:這些馬廻眾的指物居然還是四如真言,和當年的北畠顯家差的太遠了,等著吧,等著我把這些指物和你們的尸體一起燒光。想到此處不覺哈哈大笑起來。
也就在此時突然見對方的那些騎兵速度突然加快,將原本已經(jīng)只有二十來步的距離轉(zhuǎn)眼間拉開到一百步的距離。山名時清暗叫糟糕:這些人要跑。剛想再次下令加緊追擊的時候,突然對方調(diào)轉(zhuǎn)馬頭每個人幾乎同時抄出一把弓弩來。
也就在叛軍剛看到那些弓弩的轉(zhuǎn)瞬間,立時便飛來一大波弩箭。這兩百多人回馬,架弩,射擊幾乎同時完成的,而且動作齊整沒有一個人落下,而對于山名時清來說也是根本沒有時間來反應(yīng)。
隨著這一波弩箭飛過,原本山名時清后來派出的騎兵隊一下子倒下了幾十人,和這幾十人同時倒下的還有幾十個的足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