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在黑暗中的男人踉蹌一下穩(wěn)住身形,很快起身,朝半開的窗戶奔去。
啪嗒,開關被按下,整個房間豁然大亮。
江北笙在刺眼的燈光下恍惚了一瞬,驚魂未定的鎖住那道身影。
男人一只腳已經(jīng)在窗戶上,正要翻窗而去的姿勢,江北笙眼里波瀾起伏。
忽然出聲喚到:“蘇蘇?!”
蘇陌北身形明顯的一僵,背對著江北笙,幽深如一汪潭水的眸子里波瀾起伏。
怔怔的從窗上退下來,抿著唇緩緩轉(zhuǎn)過身,垂著眸子望著地板,在離江北笙稍遠的地方站定。
他不敢動,身上好多血,眸子里萬千思緒翻涌間,不敢抬頭去看她。
怎么能嚇到她,他該再忍一忍,為什么痛得難以忍受的時候,他就控制不住要來見她。
江北笙翻身下床,把腳丫子塞進拖鞋里,一步一步,走到蘇陌北面前。
染著流光的眼里滿是不可置信,看著蘇陌北身上的血,所以,不是她的錯覺?
她越靠近,蘇陌北的唇就抿的更緊,似乎是意識到她在看他,下意識的側(cè)過身,擋了擋傷口。
“怎么弄的?!”
蘇陌北從未覺得開口說話如此艱難,他努力的思考著怎么開口,才能盡可能沒有漏洞。
笙笙就這樣看著他,長睫輕顫時,都染上了晶瑩的水光,還是嚇到她了吧。
男人目光執(zhí)著,近乎貪戀的盯著她的面容,蒼白的唇幾次張合,沙啞極低的聲音輕輕的,極盡溫柔。
伸手拭去了她眼角溢出來的液體:“別哭,只是小傷,我嚇到你了?”
他有點手足無措,擦淚的時候也盡量避開她的身體,不讓血沾到她身上。
笙笙很怕血,他眸底細碎溫柔的光夾雜了一絲懊惱,不該這么莽撞過來的。
腦袋暈乎乎的江北笙猛的驚醒,手掌包裹住他的,拉著人就往外走。
“我們?nèi)タ瘁t(yī)生,蘇陌北你怎么老是受傷……”
江北笙語氣哽咽,慌亂的拉著他往外走,“對,應該先止血……止血。”
松開蘇陌北的手,江北笙小跑到柜子前面,跪下來就開始翻箱倒柜的找。
“怎么辦,我明明記得在這里的,怎么找不到了……”
眼里的晶瑩不受控制的一下子涌出來,肩膀突然被人握住轉(zhuǎn)過身子。
蘇陌北跟她一樣跪在地上的姿勢,溫柔的擦掉她的眼淚,又安撫的揉了揉女孩柔順的頭發(fā)。
嘴角挽起一抹清淺的笑,柔和的目光望進她的眼睛里:“別擔心,我去拿,等我?!?p> 話音落下,男人折返回窗前,伸手從窗戶后面拿進來一個醫(yī)藥箱。
再轉(zhuǎn)過身的時候,對上江北笙氤氳霧氣的眼睛,面上罕見的多了一絲不自在。
他本來,就是過來看她一眼,又不想去醫(yī)院,順手就偷了個醫(yī)藥箱。
正要離開的時候,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他的笙笙一眼,女孩彼時睡得香甜。
被子被她踢開一腳,瑩白的小腿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膚和深粉色的被子交纏。
他也不曉得怎么了,好像受到莫大的刺激和引誘,蓋個被子而已,居然失控的撲了上去。
江北笙恍恍惚惚的給男人處理傷口,她思緒縹緲,動作也在抖,一不小心力道就重了。
他傷在手臂上,一道鋒利的傷口,長長的,不深,但血就好像流不完一樣。
蘇陌北卻好像感覺不到疼,分外認真專注的盯著她的側(cè)臉,時不時伸手,幫她把滑落的劉海順到耳后。
像案板上的魚,躺平了任江北笙處置。
“這次又是怎么弄的?”江北笙忽然出聲,聲線竟然有些抖。
蘇陌北撫了撫額頭,果然該來的拷問雖池但到。
啟唇,依舊只是云淡風輕的樣子,語氣淡淡:“只是小傷,別擔心,一點都不疼?!?p> “這是小傷?是你沒有痛覺神經(jīng)還是我眼瞎了?”
江北笙抬頭怒瞪他一眼,每次都是這樣,他以為自己有幾條命可以讓他這么糟蹋?
見她變了臉,蘇陌北思索著,不給個說法她只怕更擔心。
“我上次跟你說過,是生意上那些對手做的,就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p> “小手段能把你傷成這樣?抓到兇手了嗎,不是有保鏢嗎?”
蘇陌北望著她,“不管他們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給了他們機會?!?p> 江北笙草草地給他止了血,擰著眉看包得像一團亂麻的紗布,搖搖頭,“不行,還是得去醫(yī)院?!?p> 拉起蘇陌北就往外走,男人及時用沒受傷的手攔著她的腰把人抱回來放在懷里。
低低的在她耳邊喃喃:“笙笙,不去醫(yī)院?!?p> 又把手臂抬起來給她看:“你看,已經(jīng)不流血了,休息會兒就好了?!?p> “不行,我只是隨便處理了一下,搞不好會發(fā)炎的?!苯斌瞎麛嗑芙^。
“不會的,笙笙處理得很好。很困了,我們睡覺好不好?”
他下巴抵在江北笙肩窩上,呼吸噴出的氣息柔柔的打在江北笙的皮膚上。
癢癢的感覺,江北笙下意識的往他懷里縮了縮,心緒被安撫不少。
語氣也放柔了一些,像在誘哄,“醫(yī)院有床,我陪你,看完了就在醫(yī)院睡?”
“不好,我不喜歡醫(yī)院的味道,我們不去了好不好?”
蘇陌北另一只手從她身后繞到身前,握了她軟綿的手掌在手心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的揉捏著江北笙纖細白皙的手指。
聲音輾轉(zhuǎn)纏綿,太明顯的色誘,略顯粗糙的手掌紋路摩擦著她的掌心。
江北笙心瞬間不受控制的悸動,柔軟了不少。
“真的不疼?”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如果流血的對象是蘇陌北的話,她的暈血就像鬧著玩似的。
不會像見到其他人流血一樣避得遠遠的,反而想第一時間去問他疼不疼。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呢,可是他總是堅強的說不疼。
所以她的心總是為他揪著,他也偏偏就是有這個本事嚇她。
蘇陌北嗅著她的發(fā)香,閉上眼,“不疼,擔心你男朋友就快點放他去睡覺?”
他聲音聽起來真的很疲憊:“你再哭下去,我就真要疼了,心疼,要我命的那種疼?!?p> “我才沒哭,就是你老是嚇我?!苯斌咸置税涯?,一手的濕潤。
她竟然真的哭了么,剛剛滿腦子都是他的傷口,竟然沒發(fā)現(xiàn),眼淚自己跑出來了么?
“嗯,沒哭?!碧K陌北應著,拿過紙巾,細細的給她擦了臉,又擦手。
“那現(xiàn)在,笙笙跟我回房休息?”
蘇陌北發(fā)出邀請,天時地利人和,很適合和笙笙一起做做浪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