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歸來!入我歸途
魂兮歸來!隨號聽令
魂且去兮!入陣待命
魂兮去兮,不待可從
歸來去兮!萬物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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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煥覺得全身酸疼好像被碾壓過一樣,用力睜開眼睛,自己的手慘白近乎透明,并不是那雙因為平日習(xí)武壯實粗糲的手。腕上漆光流轉(zhuǎn)的鐲子確實是自己的物件。腦海中劇痛無比嗡嗡直響,都想起來了。
叔父一意孤行帶兵對戰(zhàn)蠻族,不料臨陣叛敵,投降蠻族?;实凼⑴轮苯油懒巳濉2贿^幾日全族人不論老小都成為枉死鬼。
午時三刻太陽照的人眼暈。
耳邊亂哄哄吵雜,有的怒罵叔父不忠不義,有的惋惜飛將軍后人竟然如此不濟,更多的是隨著每砍掉一顆頭顱那如山呼海嘯的歡呼雀躍,好像在看一場精彩大戲,甚至還有孩童圍著砍落在地的頭顱玩耍。
輪到自己的時候。李不煥仰頭問天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他上一世,也是22歲死的。
本來李不煥是21世紀的一名大學(xué)生,從小單親,父親投資眼光好,白手起家也能把生意經(jīng)營得不錯,父子倆生活安逸自在。直到他大三時學(xué)校組織體檢,診斷出淋巴癌。
診斷結(jié)果告訴父親后他仿佛老了十歲。帶著自己全國各地的治療,中藥西藥化療放療甚至價格高昂的質(zhì)子重離子,每一次的希望都帶來重重的失望。
治療癌癥的過程緩慢而冷酷,那種一點一滴流失生命力的感覺非常痛苦。更加痛苦的是,為了帶他治病,父親無暇經(jīng)營生意導(dǎo)致公司倒閉,而原本的積蓄也在長期的輾轉(zhuǎn)治病中所剩無幾。最后李不煥拒絕治療,他不想在把父親最后的養(yǎng)老錢都搭進來。
臨終之際他一個大小伙子瘦到不足百斤,器官衰竭,父親老淚縱橫拉著他的手,李不煥張大嘴著想呼吸進新鮮空氣,可明明吸進了空氣,肺部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最終痛苦地閉上眼睛結(jié)束一生。
等再睜眼來到這個世界,上一世歷史上不曾出現(xiàn)的國家,大朝。還成了將軍府的一個六歲小少爺。放現(xiàn)代算軍四代了。
跟隨他穿過來的就是手腕上這只鐲子,似木似石的質(zhì)地,還是以前和同學(xué)去潘家園玩的時候在地攤上買的,攤主忽悠一堆年代背景還是被他從一千五的要價生生殺到了一百二十塊錢。
當(dāng)時覺得撿到便宜了,結(jié)果這個手鐲帶上之后卡扣就莫名壞掉,怎么也摘不下來,李不煥覺得反正挺好看就一直帶著。如今自己身體都換了鐲子卻還在,穿越肯定和他有關(guān)系。想摘下來用盡刀砍鋸磨均不管用,平時看著也沒有異樣,這只鐲子唯一神異的就是似乎可以隨著他長大也會變化,永遠都貼著皮膚扣在腕子上。
李不煥漸漸接受了自己死而穿越重生這個狗血事件,也就認命開始了解這個國家。
這個朝代尚武,以武立國,國力強悍。這讓李不煥心中小小的激動,每個男孩多少都有個俠之大義為國為民武俠夢。再說身在將軍府,沒準還能感受一下古人的軍旅生活,像傳說中的立下赫赫戰(zhàn)功的曾祖父那樣馳騁疆場。
結(jié)果叔父李嶺對他說“一家子都從軍,你想習(xí)武便習(xí)武,不要從軍了吧?!笔甯感θ轀嘏?,語氣卻帶著凄涼,“咱們家,總不能都在戰(zhàn)場死?!?p> 他說的是戰(zhàn)場死而非戰(zhàn)死,因為曾祖父那位飛將軍是在戰(zhàn)場自刎而死。
他聽的出來叔父話語里的無奈,也明白為軍將者,從來不是只會打仗就可以。
在將軍府生活了十幾年,安安分分。突然一日大隊兵丁闖入家中,抓人,抄家。原因是李嶺戰(zhàn)前降敵,禍及滿門?
叔父會降敵?
劊子手手起刀落,鮮血四濺,但是砍了太多刀刃不那么鋒利了,李不煥的脖子并沒有順利砍斷。劇痛使他慘烈叫喊,卻只有大股大股的鮮口中狂溢。
劊子手又連補了兩刀。
李不煥的頭在法臺上咕嚕了幾圈掉落在地上,落在粘稠的血泊中,正對著自己和家人歪倒在地的無頭軀體,滿目皆是猩紅!
恨!恨無可恨!
怨!怨誰?
不甘心!跟誰不甘心?。?p> 他不信命運這種虛無的東西!
一向鄙視那些把個人決策失誤歸于命運不公的行為!
可自己這遭遇算什么?
現(xiàn)代的李不煥是個很佛系的人,或者說是很怪的人。在他看來,一個慣例也好,制度也好,也許有其不完美不合理的地方,但是當(dāng)所有人都遵守的時候就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別人或許經(jīng)常會面對一些規(guī)章制度或者慣例有腹誹和不滿,而對李不煥來說聽安排守規(guī)則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種享受。
所以從小他就是別人家的好孩子,按部就班學(xué)習(xí),成績優(yōu)異,乖巧聽話,連青春期叛逆都沒發(fā)生過。別人都覺得他是勤勉好學(xué),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按照學(xué)校及家長要求去做。并沒有多做什么努力。父親問過是否有興趣愛好,可以參加一些輔導(dǎo)班,李不煥卻一口拒絕。
他真的很懶,自己做的必然做到完美,其他不是必須事情不關(guān)心也不想去考慮。
在學(xué)校里也是這樣,老師經(jīng)常為他推薦一些競賽或者競選學(xué)生干部,甚至去某名校做交換生,他也直接拒絕。連報考大學(xué)的時候都只是選擇了離家最近的學(xué)校。學(xué)校老師深深惋惜,畢竟以他的能力報考國內(nèi)最高學(xué)府沒有任何問題。
再佛系的心經(jīng)歷兩世凄慘死亡之后也淡定不了。每一世的每一天他都遵紀守法,從不作妖,最后卻被連番打入地獄?
他盯著手腕上這只鐲子,家破人亡慘死的痛苦歷歷在目。喉中似乎還灌滿腥甜鮮血。老子把這只手剁了也不要再被控制!
感受到他的憤怒鐲子上光暈淺淺一顫,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腦子里想起:“咳咳咳咳,年輕人別沖動?!?p> 這是什么什么?
就像有一個老人住在他的腦海中對他說話。
“小孩小孩你別鬧,我來今天把你教,你心里的小問號,一一都讓你知曉!”
李不煥徹底懵了,看過一些網(wǎng)文,那種社稷出隨身老爺爺指點主角走向巔峰的金手指劇情也見過。怎么到他這來個數(shù)來寶???
“你是個什么東西?”
“嘿!小孩小孩你別急,發(fā)火生氣傷身體,正所謂,人生就是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
“……”李不煥懶得想了,舉起手往下砸,這樣行為很幼稚。他現(xiàn)在全身無力也只能這樣幼稚的泄憤。只要能讓他閉嘴就行。莫名的他覺得傷害自己也能震懾這只手鐲。
果然“別砸別砸,我這不是想輕松一些打破尷尬的開始嗎?這孩子真沒幽默感,誒,對對放下胳膊,別那么大動靜?!?p> 李不煥放下手,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個極盡奢華的房間,單就他躺著的這個鑲嵌云母和螺鈿的雕花大床而言也比做軍四代的時候浮夸的多。墻上掛滿字畫,博古架各種珍玩玉器。……床邊小凳上坐著一個小丫鬟,手支著腮,一顫一顫地打著瞌睡。
李不煥想扶著床邊慢慢坐起來,突然頭沉沉的裂痛,各種記憶襲來,都是之前這具身體主人的記憶。原來世界沒變,還是那個朝代,現(xiàn)在是太始二年,距離自己全家被滅已經(jīng)過了四年。他現(xiàn)在身份是咸陽城首富李大成的二公子,也叫李不煥。從小嬌生慣養(yǎng)備受寵愛,才十六歲吃喝嫖賭無一不精,斗雞養(yǎng)馬無一不玩,把紈绔兩個字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此次感染傷寒殞命,結(jié)果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告訴我怎么回事,要么我現(xiàn)在撞死?!?p> “行行行”那個聲音不再油腔滑調(diào),正經(jīng)了些,“你會死而復(fù)生兩次確實是操作方面的失誤,這已更改不了。你總是不求上進不努力修煉得道。放棄給你安排的大好機遇。現(xiàn)在開始專心修煉吧,就能改變?nèi)松壽E?!泵總€字李不煥都聽得懂,可連在一起卻荒謬的可笑。
“老頭,你扯淡呢?”
“你只要知道,現(xiàn)在開始把握一切機會好好修行?!?p> “呵,我去你媽的?!崩畈粺▓孕乓稽c,別裝x ,遭雷劈。不行就干脆不問了。
“這是最適合你的,再荒廢自己人生以后你會繼續(xù)后悔的?!?p> “我不管你是什么東西。我的人生也不需要別人摻合!讓我死的那么慘,還要拖累我的家人,甚至滿門抄斬。我還要聽你安排?”
聲音一子軟了“這個,具體死法事件不是我決定的。也都是他們的命數(shù)。我能只能提供機遇,懂么,別人求之不得的機遇。總之你現(xiàn)在把握一切機遇到達修煉巔峰就能得到你想要的?!?p> 此時門簾掀開,進來一個面容斯文俊雅卻透著憔悴的人。一襲淡色錦袍已有褶皺,似是幾日未換,見李不煥醒了滿臉驚喜:“煥兒你醒了!”三步做兩步來至近前,拉著李不煥的手快要哭了出來。床邊的丫鬟也醒了,又是欣喜又是擔(dān)心自己打瞌睡被罵,怯怯站在一旁不敢言語。
李不煥歪著頭虛弱的瞅著李世景道:“兄長別哭了,我沒事了……”
對自己這個原主最好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父親李大成,另一個便是眼前的青年,他的長兄李世景。李大成是無原則溺愛,李世景則是教導(dǎo)為主。也每每因他原身行為心痛不已。
“嗯嗯。。大哥不哭”李世景蹭蹭眼睛,他也只有十八歲,平素里的嚴謹端正的做派在弟弟高燒昏迷這幾天里早就消失殆盡。如果弟弟有什么事情他該如何對母親交代。
“煥兒,你身子不好以后不要去游水了。就算那顧傾要游水也不要答應(yīng)他”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噌地站起來“我得告訴父親你醒過來了,此刻他正召集人又要去顧府”
李不煥想起來,原主這次高燒是因為和顧府小公子顧傾偷偷去游水。一貫天老大他老二的原主最喜歡找顧傾一起玩,可是對方卻總不老待見自己。
那日好不容易見顧傾提議去玩水,哪怕他不會也不敢拒絕,結(jié)果下了水才知道春寒料峭湖水冰涼,腿直抽筋,連著嗆了好幾口,雖然馬上就被家丁救起來,還是大病一場就此死去了。
這是命運么,叫李不煥的都會死的莫名慘烈啊
李不煥沒有攔著李世景,他猜到那個新任便宜父親去顧府肯定是算賬去的。如果不攔著按照他的風(fēng)格說不定如何。
自己并不是圣母類型的人,也不是輕易對人有感情的人。只是原主的記憶讓他真切的感到這二人對原李不煥的好,是沁入骨血的疼愛。哪怕靈魂改變也不能改變這些感情。這是身體的本能。
現(xiàn)在的李不煥自己也也并不抗拒這種感情,自己本就是鳩占鵲巢,有什么資格拒絕?不管自己以什么方式活下去,這種感情都是有益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