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恩好不容易抹著黑回到錦衣衛(wèi)官衙,讓屬下好好照顧自己的馬兒,自個兒直奔內院去了。
王恩在官衙里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小家,一來是更安全,二來也沒人管他這個指揮使。
而王恩的家屬早已隨魏國公徐輝祖南下,所以這個小家的臨時女主人就是王恩之前查抄李景隆府邸時搶來的妾侍春娘了。
王恩剛剛大步流星走到房門之前,門就打開了,迎出一個顧盼之間盡是風情的美嬌娘。
此人正是春娘,只見她拉住王恩的大手,嬌聲道:
“官人您可回來了,人家可一直在等您門呢!”
這個春娘,本來仗著姿色和手段在李景隆那里頗得寵幸,可沒想到天降橫禍,一夜之間整個曹國公府都崩塌了,她正擔驚受怕想要出逃之時,卻被王恩指使下屬悄悄藏了起來!
接下來就不用多說了,春娘順水推舟,因為她不僅是與王恩有舊的故人,還是朱棣麾下的細作!
早在靖難開始之前,春娘就受命混進京城,當時李景隆和王恩因為春娘而發(fā)生了爭執(zhí),其中都是朱棣的人在暗中推動的,朱棣認為李景隆更重要……
而今天,春娘因緣際會再次成了王恩的身邊人,燕軍攻城這幾天春娘已經(jīng)為紀綱提供了大量的關鍵情報。
王恩未曾察覺異常,只以為這不過是一個弱質女子,一把將美人攬進懷里,壞笑道:
“哈哈!可曾想老爺了?”
春娘不依:“老爺討厭!奴家就想老爺了!”
王恩就看不得這美嬌娘的千嬌百媚之態(tài),當下也不顧得什么了,把人抱起直沖臥室,隨手往床上一丟,便寬衣解帶像餓狼一般沖了上去。
……
一刻鐘之后,王恩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仿佛圣賢一般。
這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就是一個粗人中的粗人。
不過,為了工作,春娘再是不情愿也要忍著。
“爺!”
春娘把王恩的大手抱在懷里,眼睛里冒出小星星,柔聲恭維道。
可王恩對這毫無感覺,仍在發(fā)呆,要知道他以前最喜歡聽春娘這樣的恭維了。
春娘暗自揣測,這王恩作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剛才被皇帝連夜召見,恐怕又有什么大事了,自己小心侍候王恩也有七八天了,從未過問王恩的公事,今天倒是可以稍微試探一番。
“爺!您是不是遇上什么難處了,奴家一介女流,卻幫不上爺什么忙,奴家真沒用……嚶嚶嚶……”
春娘小聲嘮叨著,突然抽噎起來。
王恩這才恍然過來,見這個美嬌娘如此,雄心大發(fā),連忙抱著人安慰起來。
“誰說的你沒用啊,爺在公事上再忙再難,回到家看到你也能放松啦!”
“真的?!”
這身體一放松,王恩連警惕也放松了,一手撫弄著春娘的秀發(fā),一邊說道:
“剛才陛下找爺進宮了……”
王恩說起這個倒不是想問春娘意見,而是自己問自己,他很煩惱,完全猜不透朱云文的意思。
春娘心里卻如遭雷擊,她也掌握了不少情報,再結合王恩今晚的古怪遭遇,其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答案!
皇帝慫了!
他想要逃走!
卻礙于面子,想要把這臟事推給錦衣衛(wèi)來辦!
春娘越想越覺得是如此,要不然解釋不通,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皇帝怎么可能還有心情顧及兒女私情?
而如果皇帝真的出逃,這豈不是一個天載難逢的機會!
春娘一想到如果自己因此立了潑天大功,從此就能登堂入室,心里難免十分激動,只見她抬頭對王恩說道:
“爺……您要小心了?。 ?p> 王恩大驚,連問:
“什么意思?”
春娘反問道:
“爺真是身在局中,看不出來皇帝的用意?”
王恩:“哎呦,都什么時候了,我的心肝寶貝就快說吧!”
春娘很滿意王恩對自己的依賴,當下便把自己的猜測和盤托出。
王恩聽了,久久未語。
原來皇帝要出逃!卻不肯在天下人面前丟了面子,只把這破事交給自己來辦!
王恩越想越覺得有理,兒女親事就是皇帝的善意和補償,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心甘情愿地背黑鍋!
“可是……這口天大的黑鍋,我小胳膊小腿兒的,怎么能背下來啊!”
王恩都快要絕望了,自己真的“私自”把皇帝帶出京城逃去南方的話,這要置仍在抵抗燕逆的百官軍民于何地?
如此一來,錦衣衛(wèi)的名聲就徹底臭了,而且如此大仇,往后勢必與文武百官勢如水火!
可是,想耍賴不辦事也不成,如果自己裝聾作啞,指不定天亮就要被皇帝拉去問話了。
春娘見王恩臉色極其難看,心里越發(fā)滿意,一切的形勢都在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fā)展著!
“爺!您自己都說了,胳膊擰不過大腿,皇帝非要您來背黑鍋,如之奈何?唯今之計,您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這句話其實是暗示王恩往朱棣那一方面去想,你王恩還有第二個選擇,但策反工作必須小心再謹慎,否則很容易引火燒身的。
王恩一聽這話,倒真不負春娘所望,心里瞬間想起了燕王朱棣!
可是,背主之人,還是錦衣衛(wèi)頭子,能在朱棣這樣的狠人手下混個好去?
絕不可能!
其他的且不說,那李景隆被朱棣搶了回去,也沒見李景隆被朱棣禮遇有加,只像一條狗一樣茍活著……
為什么?
因為李景隆已經(jīng)不是手握重兵的曹國公大將軍了!
如果自己反了皇帝,等事成那一天,就是自己身死族滅的時候!
王恩不得不堅定了自己的內心,從床上爬起來,赤條條的衣服也不穿,走到武器架子邊上,唰的一聲抽出了寶劍。
“為今之計,只能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了!”
春娘見王恩沒有上套,也沒在意,自己能把皇帝出逃的消息送出去就是一件潑天的大功了。
“爺說得對,那您準備什么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