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晟帶著一大群人走到前門,圍成一圈的侯府家丁見狀更是情緒激動意志高昂,嚷嚷著要把鬧事的人統(tǒng)統(tǒng)打死免得讓人以為西平候府是好欺負(fù)的。
沐晟沒有搭理這些家丁,直接走到最前面,抬頭一看,卻是大吃一驚!
“西平候,別來無恙乎?本官聽說你府里的人,要打死本官!”
說話之人,正是一臉肅殺的王恩。
沐晟自然是認(rèn)識王恩的,這個家伙以前是在皇帝身邊多年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又聽說他升為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頗得當(dāng)今天子信任。
這王恩作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此來一定肩負(fù)天子所托,可對方如此張揚,就不怕適得其反嗎?
沐晟絲毫不帶慫的,他好歹是堂堂西平候,事實上的西南土皇帝,豈會被對方一句話唬???
只見沐晟沉聲道:
“王大人,這話未免言重了,本候倒是聽說你不分青紅皂白,騎著馬就撞死了本候府里的門房!”
王恩冷笑一聲,大聲喝道:
“試問西平候,阻擋天子車駕者,該當(dāng)何罪!”
聞言,沐晟楞了一下子。
王恩繼續(xù)逼問:
“怎么?西平候無話可說了嗎?別說小小一個門房,凡敢擋天子車駕者,我錦衣衛(wèi)必殺之!”
王恩說話很大口氣,不過他沒有這么做,撞死那個門房只是告訴對方我們可不是逆來順受的軟柿子,并把沐晟這個正主引出來。
若真的在西平候府殺得血流成河,任是誰都沒辦法交代,皇帝可就在后面看著吶。
所以王恩剛才只是和沐晟府里的家丁對峙來著。
沐晟還真被王恩的話弄糊涂了,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天子……
沐晟還沒有想明白,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冒了出來:
“沐大哥!我們好久沒見了吧!”
沐晟抬頭一看,瞬間懵逼。
說話之人,正是當(dāng)今天子建文皇帝!
朱云文笑呵呵的越過錦衣衛(wèi)一眾,直接走到沐晟面前,繼續(xù)說道:
“怎么?多日未見,沐大哥是不認(rèn)得朕了嗎?”
這話一語雙關(guān),既是敘舊,也是暗示沐晟要把真正的天子拋之腦后了。
沐晟渾身一個激靈,身體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告罪道:
“臣死罪!臣參見吾皇陛下!”
一大群沐府之人面面相覷,他們大部分人最近都得了燕府那邊的很多好處,甚至燕府那邊就有人混在其中,如今真正的天子居然冒出來了你敢信???
這些家伙心中有鬼,一見皇帝來了,自家主人又是如此這般,他們一時之間簡直手足無措了。
朱云文笑而不語,也沒有讓沐晟免禮平身,就背著手站在那里。
沐晟敏感地察覺到朱云文極大的不滿,偌大一個西平候府,主人見禮了,其他人卻無動于衷?
這不正說明了西平候府乃至他沐晟本人包藏禍心!
沐晟心中大怒,冰冷無情的眼神掃過去,好不容易總算把這些家伙逼得紛紛跪倒在地上。
沐晟心里松了一口氣,卻不敢怠慢,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對朱云文說道:
“陛下恕罪,這些人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粗野之人,連個大字都不認(rèn)識,這都是臣管教無方的原因,請陛下責(zé)罰!”
朱云文大笑,親自把沐晟扶起來,親熱地說道:
“沐大哥說的什么話,朕從陪都來春城,就是為了與你敘敘舊的!至于這些人,朕可以原諒他們的無禮,不過沐大哥也該多多管教他們了?!?p> “別的不說,傳出去丟的不就是西平候府的人!沐大哥說對不對?”
沐晟連忙回答:
“陛下說的極是,臣以后一定加緊管教,以免他們丟了臣的面子!”
朱云文點點頭,道:
“不請朕進(jìn)去坐坐?”
“臣竟大意忽略了!陛下快快有請!”
沐晟連忙彎腰作請,走在朱云文身后半步,又對家里人說道:
“那個誰,管家!速速去內(nèi)院叫夫人和孩子準(zhǔn)備準(zhǔn)備,陛下駕臨到此,這是侯府的大喜事啊!還有,傳我命令,所有親兵負(fù)責(zé)守衛(wèi),侯府內(nèi)外不容絲毫有失!違令者殺無赦!”
沐晟說完,朱云文已經(jīng)當(dāng)先走進(jìn)了內(nèi)院,隨行的只有沐晟本人和錦衣衛(wèi)一行。
與此同時隨著沐晟一聲令下,整個西平候府瞬間雞飛狗跳之余,更有好些人趁亂出了侯府,連滾帶爬地奔著燕府報信去了。
西平侯府,內(nèi)院。
在沐晟的引見下,朱云文接見了他的至親,即他的母親耿氏,夫人程氏,兒子沐斌,女兒沐氏。
總之,朱云文算是把沐晟的一家子都夸了一遍,然后又聊了聊家常什么的,好不容易完事之后。
朱云文對沐晟說道:
“沐大哥,朕既然來到你這里了,以后有的時間聊天敘舊。今天朕確實是累了,還有錦衣衛(wèi)這幫人也是,還得麻煩你給安排安排?”
沐晟趕緊說道:“臣遵旨!臣這就安排,只是委屈陛下了,去都司衙門那邊安全問題恐怕比較棘手,您看這……”
“無妨!你是地頭蛇嘛,朕都聽你的!”
朱云文似乎絲毫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安全問題,大大方方地說道。
沐晟心里卻揪了一把冷汗,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如果出了差錯,那可就鐵定鬧個軒然大波出來了。
甚至是血流成河!
沐晟也沒有什么好想的,只好把府里自己住的院子給朱云文和錦衣衛(wèi)等上百號人騰了出來,讓老婆孩子去了別院。
沐晟自己呢,就不用多說了,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了,他得把每一件事都落實到位,特別是安全問題,如今一切以皇帝為要。
沐晟在忙忙碌碌,朱云文這邊卻準(zhǔn)備就寢了。
王恩按著刀,站在床邊小聲問道:
“陛下,咱們這可是在西平候府里啊!”
朱云文閉著眼睛,蓋好被子,道:
“慌什么,既來之則安之!”
王恩著急了,就差拍大腿了:
“陛下!不如您給臣幾道旨意,口諭也行,起碼調(diào)幾個忠心可靠的將領(lǐng)帶點兵過來??!”
誰知道,回應(yīng)他的只有朱云文的鼻鼾聲!
王恩徹底沒辦法了,只好下令錦衣衛(wèi)所有人提高警惕,睡覺的時候都不準(zhǔn)卸甲,并分成兩班輪流值班,一班是王恩帶隊,一班是秦十斤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