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鎮(zhèn)上和東方遠(yuǎn)家有來往的那些人家,一般就是由家中的女眷來東方遠(yuǎn)家把賀儀或賀禮交給徐氏,然后聊上幾句就走了。
老賈、念先生、老劉和老許幾個人經(jīng)過商議,決定每人拿出五百銅錢。幾個人把錢交給老賈,再由老賈把錢交給徐氏。
當(dāng)天晚上,東方遠(yuǎn)讓醉仙樓的伙計送來幾盤菜,他就在客廳請老賈、念先生他們幾個喝酒。
幾個人剛喝了兩盅,就聽到外面有人喊門。不一會,耿氏領(lǐng)著齊亮和云英走了進(jìn)來,齊亮的手里還拿著兩條緞子被面。
云英笑著說:“聽說妹子的好日子趕到下個月了,我跟齊亮過來看看,給妹子添添箱!”
東方遠(yuǎn)連忙站了起來,“看看你們小兩口,我就沒敢教你們知道,你們過來說說話就妥了,還帶啥東西???”
齊亮笑著說:“不知道就不說了,知道了一定得過來賀喜!”
東方遠(yuǎn)就說:“齊亮,你過來的正是時候,俺幾個才開始喝酒,來吧,坐下喝幾盅吧?!?p> “東方先生,我的酒量不中,半夜還得起來發(fā)面擰包子嘞!”
念先生笑著說:“齊亮,你坐下吧。不讓你多喝,不會讓你耽誤干活!”
云英說:“齊亮,你喝兩盅吧,一會兒別忘了給幾個叔、伯敬幾個酒。我跟這個大娘一塊去找嬸子說說話去?!?p> 齊亮把手中的緞子被面遞給云英,她和耿氏就走了出去。
老賈起身搬來一把椅子,齊亮就坐了下來,老許連忙去灶屋給齊亮拿了一雙筷子。
東方遠(yuǎn)倒了兩盅酒放在齊亮的面前,“齊亮,把你的兩個酒補上吧?!?p> 齊亮起身把兩個酒喝了。
老許說:“齊亮,喝了酒就吃菜啊?!?p> 念先生說:“咱都吃菜吧?!?p> 幾個人都吃了幾筷子菜。
放下筷子,老賈問:“齊亮,你的生意越來越好啊,聽說有的船夫就天天去你那兒買包子吃!”
齊亮笑著說:“托幾位長輩的福,小店的生意還差不多。經(jīng)常過去捧場的還是鎮(zhèn)上那些人,他們都說我跟東方先生家有親戚,真得感謝東方大叔,你幫了我大忙了??!”
東方遠(yuǎn)笑了笑,“齊亮,你頭一回來我家喝酒,我很高興。我得謝你,家里幾個人經(jīng)常吃不掏錢的包子?!?p> 齊亮笑著說:“這都是應(yīng)該哩!”
東方遠(yuǎn)接著說:“小女下個月成親,感謝幾位親友來添箱隨禮,我確實受之有愧。馬上我喝兩盅,給各位也敬兩盅酒?!?p> 說罷,東方遠(yuǎn)起身干了兩盅,然后又依次給他們幾個倒了兩盅酒,幾個人都爽快地把酒喝下。
大家都吃了兩筷子菜。東方遠(yuǎn)就說:“齊亮賢侄,你不是想給幾位長輩敬酒嘛,現(xiàn)在我把酒壺交給你,你敬幾個酒我就不管了。”
老劉說:“管喝的讓他多喝幾個,不管喝的讓他少喝一點?!?p> “是哩?!崩腺Z指了指老許說,“像你這個老許大伯,他號稱許二斤,你要是給他敬得少了,他肯定不高興啊!”
老許笑著瞪了老賈一眼,“就你這個賈先生好說能話!”
東方遠(yuǎn)把酒壺遞給齊亮,齊亮急忙站起來接住酒壺。齊亮沒有坐下,他自己先喝了四盅酒,“幾位長輩,我剛才喝了四個酒,馬上我每個人敬兩個酒,好事成雙嘛!”
齊亮先給東方遠(yuǎn)敬酒,然后又給念先生倒了兩盅。他們兩個把酒喝下,齊亮按順序依次給老劉、老賈敬酒。
最后輪到了老許。齊亮笑著說:“大伯,聽說你的酒量大,我多給你敬兩個吧?”
老許說:“隨你的便,你倒幾個我就喝幾個!”
齊亮就給老許倒了四盅酒,老許二話沒說就把酒喝了。
老賈笑了起來,“齊亮,你這樣敬酒可不中?。 ?p> 齊亮疑惑地問:“咋不中???這個大伯他愿意??!”
老賈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剛才給俺幾個敬兩個酒,這個沒有啥毛病,敬兩個酒就是兩條腿走路嘛。你給你老許大伯敬四個酒,你是讓他四條腿走路嗎?四條腿走路的還是人嗎?”
幾個人哄堂大笑,老劉笑得流出了淚花。
老許氣惱地說:“老賈真不是個東西,你才四條腿走路哩!”
東方遠(yuǎn)強忍住笑,他對齊亮說:“齊亮,你再給你那個大伯倒兩個,讓他喝兩個酒,六六大順!”
齊亮問老許:“大伯,中不中???”
老許點點頭,“中,你倒吧?!?p> 齊亮又給老許倒了兩盅酒,老許又把酒喝了。喝完兩盅酒,老許問老賈:“老賈,你還有啥能話說沒有了?”
老賈笑著拿起了筷子,“老許哥,你喝完酒咱就取菜吃,咱弟兄倆親,我不就是想讓你多喝兩個酒嘛!”
東方遠(yuǎn)也拿起了筷子,“來吧,咱都取菜吃!”
這時,耿氏和云英走到了客廳門口。云英笑著說:“齊亮,咱該回家了吧?半夜還得起來發(fā)面哩!”
齊亮立刻站了起來,“東方先生,念先生,你們幾個慢用,我得離席了!”
東方遠(yuǎn)說:“那好,改天再坐吧?!?p> 老賈說:“齊亮,你來得晚,走得早,你得再喝兩盅酒再走!”
齊亮笑了笑,“中啊,喝兩個就喝兩個吧。”
老賈給齊亮倒了兩盅酒,齊亮把酒喝完就走了出去。
幾個人又喝了幾盅就散了。
第二天吃早飯時,耿氏對念先生說:“念先生,齊亮兩口子真實在??!昨兒晚上,他們送來兩條緞子被面,他老婆又拿了一個金戒指!”
念先生笑著說:“齊亮小兩口初來的時候,東家不是讓你給他倆送兩條被子嘛。齊亮這個孩子對這個事念念不忘,跟我就說好幾回了!”
老賈說:“這叫實在人遇見了實在人了!”
耿氏說:“太太說了,等齊亮老婆生小孩的時候,小孩的棉襖、棉褲、小被子那一套東西她全包了!”
老許問:“她啥時候生小孩?。俊?p> 耿氏瞪了他一眼,“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就是光知道吃,齊亮媳婦懷孕都兩個月了,走路看著都不一樣?。 ?p> 老賈說:“俺幾個看不出來,因為俺都沒有懷過孩子,你懷過孩子,你有經(jīng)驗!”
耿氏笑了,念先生他們也笑了。
此時,他們誰也不會料想到,幾個月后,齊亮和云英將會遭遇一場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