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琳離開后,沈燕看著屋外少女離開的背影,眼眸中閃過一道冷色。
計劃就要開始了,今天晚上正是突破的時候。
她關(guān)上房門,將泄落進屋內(nèi)的月光隔絕于外,然后將后背上一直掛著的藥簍取下放在地上。
突然,一道小黑影“唰”的一聲從藥簍里飛掠而出,它四只細長的小腿靈活無比,撲通落在一旁的桌子上,再慢慢抬起頭,那一雙眸子黑而深邃,冷漠似寒冬,像是沒有一絲感情殘留在其中。它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沈燕,似要將面前這位詭計多端的女人看得通透。
沈燕聽到動靜,也是看著它,與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對視著,她心中隱隱有著莫名的心悸。
這雙眼睛,似乎并不是野獸能夠擁有的。這雙眼睛,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從阿鼻地獄中走出來的惡神,無情、無義,摻雜著天地間所有的暴虐和戾氣。那種無情的極道殺伐之氣沖擊著她凡人的心靈,那是一種靈魂上的顫抖和恐懼。
僅僅是對視著,那種冷意便讓她不寒而栗。
沈燕心悸,她扭過頭,不敢再與它對視著,目光緩緩移向一旁紙窗上。
她感覺渾身的肌肉在顫抖,冷汗也逐漸滲出,打濕了她烏黑的鬢角。這種畏懼感,她從未有過,即便是面對必死的局面,或是前世那場跳崖,她的心都未曾跳動的如此劇烈。
它給她的感覺,像是不屬于這片天地,似乎一個眼神便能讓自己灰飛煙滅。
夜滄瀾自是注意到了沈燕舉動,少女似乎在畏懼他,他與她共著心,他能夠感受到此時少女劇烈的心跳聲。她的心,跳動的似受驚的狡兔,弱小而無助。
夜滄瀾心中冷笑,明明是那么陰險的女人,竟然還會害怕,真是可笑至極。
心中雖然如此想著,但是他冰冷的眼神卻逐漸軟了下來……變得很復雜。
不知為何,當他真正想發(fā)起狠意,將這個詭計多端、恬不知恥、偷他心的女人殺死時,心卻是背叛了自己,不禁軟了下來。
這種心軟的感覺,他從未有過……夜滄瀾心想,或許與那晚的突如其來的吻有關(guān),以這個女人陰險的性格或許在紅唇中藏了毒藥,讓他深中劇毒,凡是起了想要動手殺她的心思,那劇毒便會發(fā)作。那感覺似將他堅硬如鐵的心放在高溫的洪爐上烘烤著,他的殺意卻是在這片溫柔的火海之中逐漸煙消云散。
夜滄瀾對于少女的但卻了不削地撇過頭,撲通一聲跳在少女休息的檀木床上,拉上被子,側(cè)身躺著。他今天沒有殺人的興致,就暫時放過這個陰險的女人。
那讓人心悸的殺意消失后,沈燕終于從無助的恐懼中反應過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覺的小黑貓,柳眉緊皺著。
它絕對不是普通的靈獸那么簡。她前世見過的靈獸種類不下千百種類,三尾靈貓這種普遍的靈獸更是見多了,但卻從來沒有見過氣勢如此恐怖的三尾靈貓。
它給她的感覺,仿佛天地間所有的負面情緒、殺虐之氣在蘊含在它看似弱小的軀體之中,即便是傳說中的真龍,怕是都沒有這番威能。
“算了,不想了,不就是一只三尾靈貓嗎?或許是我最近精神繃的太緊了,以至于出現(xiàn)了錯覺。”沈燕伸手揉了揉兩側(cè)太陽穴,她將三尾靈貓的事情拋之腦后,覺得或是最近晚上想多了事情,身體過度勞累了。
接著,沈燕低頭看向右肩下掛著的荷包。一瞬間,她似乎想到了某些令人愉快的事情,嘴角慢慢勾勒起一道燦爛的笑容,俊美的臉孔勝過窗外盎然的景色。她自言自語道:“張允這人雖然陰險狠辣,但對屬下的確實大方?!?p> 這三天來,張允給予了她不少靈石,但因為要藏拙的緣故,她一直將賞賜的靈石放在荷包里,未曾使用。也因此,張允曾出手試探了她數(shù)次,當發(fā)現(xiàn)沈燕的修為并沒有提升時,臉色則是變得很怪異。
但沈燕也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輕蔑,那眼神雖然一瞬而逝,卻是被她給捕捉到。
這么多天的鋪墊,就是為了今天事后能夠完美脫身。
沈燕朝四周看了看,將目光從自家的檀木床上慢慢移到窗邊的紫竹床,對此心中也不禁出現(xiàn)郁悶情緒,那只可惡的三尾靈貓霸占了她的床,偏偏自己還不敢跟它談判。
深夜里,沈燕盤坐在紫竹床上,銀燦燦的月華似細雨般朦朧令人心醉,它透名貴的紙窗,照耀在少女天鵝般白皙的脖頸上。她鎖骨精致有型,在璀璨的月華照耀下顯得越發(fā)美麗動人,巧奪天工。
少女雙目緊閉,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緩起來。其掌中緊握著一枚靈石,晶瑩剔透、內(nèi)蘊藍霞的靈石,伴隨著少女的平緩而賦有規(guī)律的呼吸聲,點點湛藍色靈光從靈石之中散出,就像是在黑夜里暢游的螢火蟲慢慢朝著沈燕的身體接近。
當光點與少女白皙雪嫩的肌膚相互接觸,恰似一粒塞北寒雪遇到了南方沸騰的火爐般,瞬間化作一灘靈泉滲入其中。
隨著時間推移,沈燕的掌中的靈石也逐漸失去了原本的光澤,直至最后一縷靈氣耗盡,瞬時化作一灘晶瑩的石粉消散在空氣中。
接著,一塊又一塊靈石被她所煉化,沈燕的氣勢也逐漸攀升,從原本的鍛體三層突破至鍛體七層境界才漸漸平穩(wěn)下來。
“咔呲”,沈燕掌中最后一塊靈石發(fā)出一道脆聲,瞬間裂開,化作一灘晶粉被窗外透進的寒風吹散。這時,她猛然睜開眼睛,其烏黑而深邃的眼眸中爆發(fā)出一道冰冷無情的殺意,她的眼眸逐漸由黑色迅速轉(zhuǎn)變成嗜血的血紅色。
那雙血瞳再次出現(xiàn),她雪白的脖子已至全身各處肌膚都逐漸浮現(xiàn)出一道道深黑色的枷鎖印記。鎮(zhèn)獄修羅武魂爆發(fā),沈燕的氣息比之前更甚。
她臉孔無表情,異常寒冷,冷冷別過頭看向窗外不遠處燈火闌珊的院落,嘴角微微一搣,一股森然的殺意從她體內(nèi)爆發(fā)。這時,她屋檐上所歇著的黑鴉似乎有所感應,各個驚慌失措,“嘎嘎”一聲后,紛紛展亮黑翅逃離這里。
“張家……”
聲音從沈燕口中喊出,沒有一絲感情,壓抑到幾乎令人難以呼吸。
她離開了紫竹床,伸出手臂,靈修的五指微微朝掌心彎下,藏匿于檀木床底下的勁弓像是被某種力量所牽引,瞬間從床底飛掠而出,直至她的掌心之中,瞬間被其用五指緊緊握住弓身。
沈燕背負箭壺,換上了一襲黑衣走向門口,漆黑如墨的青絲被一束黑帶所緊綁著,襯顯的她英姿不凡。戴上黑面紗,神秘感油然而生,她此時就像是民間傳說冥冥之中收割凡人生命的邪神。
“咯吱”一聲房門打開,似銀河般美麗的月華灑落在少女猶如暗夜女皇般的身軀上,她的身影越走越淺薄,冷漠的聲音在這座大院內(nèi)回蕩著。
“暴風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