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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廖

曉霧淡薄時(三)

阿廖 田娉 2276 2020-07-06 08:26:37

  我們在一起不久后,就開始冷戰(zhàn)。

  沒有什么原因,也找不到什么理由。

  就是你突然不跟我說話了。

  我每次抬起頭看你,你都假裝不知道,你那么冷淡,我根本就開不了口。

  我一遍又一遍的看你,心里一遍又一遍酸澀。

  然而我仍然沒有開口。

  你又變成了當初難以接近的樣子。

  你記不記得我曾經(jīng)說過,你進一步,我進一步,你退一步,我退兩步。

  現(xiàn)在就是這樣。

  我退無可退。

  我曾經(jīng)計算過,我們冷戰(zhàn)最長時間長達一周,這一周我們不說一句話,我繼續(xù)和同學歡笑玩鬧,你繼續(xù)睡覺,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只有我知道,我心里有個洞,不斷的往里灌風,只吹得我全身猶如冰浸。

  我不是沒想過和好。

  補習時我坐在你的位置,用的你的筆,我曾經(jīng)在你的筆上寫了我名字的縮寫,這已是我做出的最后的妥協(xié)。

  然后我發(fā)現(xiàn)它被擦掉了。

  你仍然不跟我說話,也不看我。

  然后有一天,你突然又對我笑了,你突然又和我鬧,又和我開玩笑了。

  你知道的,我根本就沒辦法不理你,我根本沒辦法拒絕你的笑。

  哪怕我心里難過的要死。

  我還是笑了出來。

  和你在一起,我卑微的要死。

  深呼吸一口氣。

  不知道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我寫到這里,人稱換成了你,我仿佛都身臨其境了。

  希望你們也是。

  我仍然記得,剛和他在一起時,我們每天都聊天。

  我偷偷買了一個雜牌手機,又沒有網(wǎng),我只好在窗邊不停地調(diào)整位置,找到網(wǎng)最順暢的地方。

  冬天太冷了。

  我不顧自己快凍僵的手指,一臉甜蜜的和他聊天。

  直到說了晚安之后,我才哆哆嗦嗦的爬到床上,蓋上被子睡覺。

  心里仍然是愉悅甜蜜的。

  我想帶給他快樂,哪怕只有一點點。

  快春天的時候,老師帶來了好消息。

  我們學校將出十名代表去有名的一中去參加運動比賽。

  他是長跑,我是短跑。

  我們商量好要坐一個車,我暈車,他可以照顧我。

  可是陰差陽錯,我們又錯過了,來回都不是一個車。

  你看,上天早就安排好了,只有我以為事情還有轉(zhuǎn)機。

  我們辛苦的訓練,閑暇時間偷偷喝個啤酒。看那些學生開典禮,我們也去湊熱鬧。

  天哪,那幾天我好開心。

  直到有一天,看到幾個男生在打籃球,我和好友去湊熱鬧。

  我對他說,走,去看帥哥打球。

  他丟下一句你去看吧,轉(zhuǎn)頭就走了。

  我心里咯嗒一聲。

  又要冷戰(zhàn)了。

  換平時,他肯定會鬧我一下,然后再嘲笑我?guī)拙洹?p>  可是他就這么走了。

  我得承認我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讓他吃吃味。因為女生都是作的,都想知道對方究竟有多在乎自己。

  我也不例外。

  晚上九點的時候,他沒有來。

  我們下午就約好了,九點的時候轉(zhuǎn)轉(zhuǎn)操場。

  他沒有來。

  我一邊聽著歌,一邊等著他。

  心里仿佛有什么東西死去了。

  一個小時后,他才匆匆趕來,我以為我會生氣的,我還是沒有。

  我沒辦法對他生氣,他可能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吧。

  他一邊跟我道歉一邊說:“我以為你不會來了?!?p>  我有點難過,卻說,“沒有啊,我來了?!?p>  我沒有問他為什么會來。

  我不想問,因為我已經(jīng)猜到了。

  不可能是一個小時后才發(fā)現(xiàn)我在的,他根本就以為我不會來。

  看來是有人通知了。

  我們沒有聊一會兒,就回去了。

  他可能看出我情緒不佳,抱抱我就走了。

  陸生。

  陸生。

  原來我無關緊要。

  我舔著傷口愛你,原來我無關緊要。

  我覺得我們快要走到盡頭了。

  不只是我覺得,可能他也這樣覺得吧。

  這段時間我們都太累了,我疲于假裝,他疲于我。

  終于在一次上課時,他輕聲跟我說,分手吧。

  很輕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

  我笑著說,好啊。

  結(jié)束這場鬧劇,多好啊。

  至此再沒有語言了。

  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變得堅強了,如果參照電視劇,分手的情節(jié)大都哭的稀里嘩啦的,而我還能笑,我是不是還挺堅強的。

  可是放學后,我一走進我的房間,突然淚流滿面。

  心像被攥住了一樣疼。

  可是我們在一起完全不像在談戀愛啊。

  他沒有把我介紹給他的兄弟,在公共場合他從來沒有親昵的表現(xiàn),遇見他的前女友時要和我分開走。

  仿佛我見不得光,仿佛我的感情見不得光。

  可是我不能生氣,我不能吃醋,我甚至不能表現(xiàn)出難過的樣子。

  可是為什么啊。

  我是不能,還是不敢。

  還是說,我們一開始就抱著我們不能長久的心思呢。

  我曾經(jīng)說過,所有感情,在一定程度下都會過期,不管曾經(jīng)有多熱烈。

  可是這句話用在我身上,我突然覺得不能接受了。

  因為我們還沒有熱烈,就過期了。

  接下來的一年,我們就如陌生人了。

  偶爾會說點關于學習的話,不咸不淡,溫溫和和。

  畢業(yè)的時候,我給你的同學錄上留了一句話。

  感謝你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不過我不會一直記得。

  我私心的想強調(diào)我是個灑脫的人哪,也是真的希望我能在你的心里留下一點點特殊性。

  這樣的話我就知足了。

  后來的后來啊。

  我還是留在本校上了高中,而你,聽說去了一中,過得很好。

  你很好,是我們不相配。

  因為感情,從來只有勢均力敵,才能走得更遠。

  你應該找一個和你同樣強大的人,這一點我很早就知道。

  而我,而我。

  適合找一個同樣龜縮在殼里的人,我們彼此打開束縛,靈魂才能達到契合。

  而這個人,從來不會是你。

  知道我為什么喜歡泰戈爾的詩嗎?

  因為他的詩代表著人生的價值和意義,還有人們對生活的熱愛和真誠感受。

  我對生活沒有熱愛。

  我跟你在一起,我以為我找到了。

  你就是我的意義。

  卻原來還是沒有。

  你知道嗎,我曾經(jīng)看到過你,在我們學校門口,和你的前女友,不,應該說是現(xiàn)女友站在一起,如此相配,如此親密。

  你終于還是找回了她。

  你們將成一段佳話,成為眾人眼中艷羨的對象。

  而我,會隨著那年冬天的柏油路的灰塵,隨著將至的一場大雨逝去。

  所有人都會忘記我。

  我自己也不記得。

  我只記得我從你們的身邊走過,你沒有看到我,她也沒有。

  輕輕的,輕輕的。

  像沒來過。

  至此,我的故事就講完了。

  讓我猜一下,你們是不是覺得太假了,太矯情了,不就是一個小透明愛而不得的故事嗎,至于這么大費周章、大片篇幅的去形容它嗎。

  其實對于我的故事,你們覺得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你們覺得它矯情,是因為你們經(jīng)歷過。

  或者正在經(jīng)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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