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紅船
展云海正在出神,就看到大門內(nèi),展忠身影一閃,走出莊園。
“忠叔?!?p> 展云鶯臉上立刻顯出喜色,跳過去道,“怎么這么久啊,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出發(fā)了?”
展忠還沒有說話,展云海也走過來道:“忠叔,后院那邊有問題?”
展忠雖然嘴上沒說,但展云海也知道,他肯定是跟著展云飛一起去后院查看了。
在他的記憶中,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對于他們?nèi)置?,展忠向來都是比老爸老媽還上心。
雖然在修煉上,要求跟老爸同樣嚴(yán)苛,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在生活上,卻是像個老母雞似的,但凡有個大事小情的,他都恨不得幫忙包辦,不讓他們多操一點心,多受一點累。
尤其是對展云鶯,展忠更是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他還常說,女孩子生來就是要寵的,男孩子卻是應(yīng)該多些歷練,長大以后,才能成為頂天立地的漢子。
搞得小時候的展云飛,一度極為羨慕妹妹,并且在每次修煉的時候,都堅決地表示,自己也要當(dāng)個女孩子。
后來,隨著他們一年年長大,展忠那種事事都替他們安排好的習(xí)慣,逐漸有所收斂。
等到家中橫遭意外,老爸老媽無故失蹤,展忠就徹底轉(zhuǎn)變了。
不再是那個事事順著他們的長輩,而是成為了一個嚴(yán)格的督促者,時刻提醒著他們,要努力要上進(jìn)要拼命,不然就是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展家,更對不起自己。
不過話雖然是這么說,展忠平日也是這么做,但還是會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場合下,顯露出對他們兄妹的關(guān)心和愛護(hù)。
只是做法不像過去那么直接,而是轉(zhuǎn)變?yōu)橐环N潤物細(xì)無聲的方式,站在他們身后,默默地陪伴引導(dǎo)。
所以展云海根本不用多問,就知道展忠剛剛是去干什么,不然也不會耽誤這么久的時間。
而展忠也確實是如他所料,因為不放心展云飛,還是跟著一起去了后院。
只是后院一切正常,既沒有外敵入侵的跡象,也沒有什么特殊的異狀,即便是他親自查看,也找不到任何問題。
這整件事,仿佛是就一個偶發(fā)事件,根本沒有任何前因后果。
如果非要說出一個原因來,那就是豬玀獸神經(jīng)搭錯線,集體發(fā)瘋導(dǎo)致傷亡。
這個說法,雖然聽起來可笑,但卻是眼下,他能得出的最為合理的解釋了。
所以面對展云海的詢問,展忠也只是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并沒有多說什么。
“算了,不說這個了。”展忠擺了下手,邊邁步往前走。
“還是快點為出發(fā)吧,陸家那邊還在等著,去遲了不好?!?p> 說著,不等展云海動作,展忠一抬手,放出一個紅色的小木船。
小木船只有巴掌大,通體紅亮,有如整塊紅玉雕琢而成一般。
陽光一照,更是流光溢彩,泛著一種晶瑩無比的剔透感,一看就極為高大上,有一種華貴無比的感覺。
“這不是紅寶船嗎?忠叔,我們今天要坐這個去嗎?”
一看到懸浮在半空中的紅色小船,展云鶯頓時更高興了,兩個眼睛閃閃發(fā)光,喜氣洋洋地道。
“忠叔,我們就是去趟陸家獸場,用得著這么隆重嗎?”
旁邊展云海也有點傻眼,不由得苦笑一聲,看向展忠道。
這個小木船是一艘三階飛行法器,從展元來到云霧山落腳開始,就是一直是展家人的代步工具,往來于青蓮峰和青廬城等地,可以說是在整個云霧山,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畢竟還沒有哪個筑基家族,有這么大的排場,舍得用三階飛行法器,來給族人當(dāng)代步工具。
要知道,飛行法器的品階越高,消耗的靈氣越多。
如果單以靈石計算。
普通的一階飛行法器,比如之前展云海用的飛舟,正常情況下,只需要一塊下品靈石,就能持續(xù)飛行二個時辰。
稍好一些,也就是兩三塊下品靈石頂天了,雖然速度慢一些,但勝在消耗也小,一般修者都能負(fù)擔(dān)得起。
而普通的二階飛行法器,同樣的三個時辰,消耗的下品靈石,通常在二十塊到五十塊之間不等,而這樣的消耗,這就已經(jīng)讓很多小家族望而生畏了。
至于三階飛行法器,那更是吞金獸般的存在,飛行一個時辰,就能吞掉百塊以上的下靈,如果全速行進(jìn)的話,那更是分分鐘百靈上下,跑上小半個時辰,估計能讓一個中型筑基家族直接破產(chǎn)。
整個云霧山,也就只是乾元門這樣的大勢力,才有實力驅(qū)使三階飛行法器,而且也不是做為代步工具,通常只有掌門出行,或者其他某些極為重要的場合,比如需要展示肌肉的時候,才會興師動眾地開出來展示一番。
所以展家的這艘小紅船,當(dāng)初可是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視線,說是知名度云霧山第一,都半點不夸張。
當(dāng)然,這樣的好東西拿出來,如果沒有相應(yīng)實力打底,自然是保不住的。
而且那個時候,打這個主意的勢力也著實不少,甚至還有不怕死的直接出手搶奪,但最后都被展元用各種手段一一壓滅。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過程,但經(jīng)過那段混亂時期之后,至少在云霧山范圍內(nèi),再沒有人敢打小紅船的主意,展家也就繼續(xù)招搖地開著小紅船到處跑。
最后還是因為展元臨時起意,想要改造小紅船,展家這才更換了較為普通的代步工具。
結(jié)果誰也沒想到,還不到半年,展元夫婦就意外失蹤,展家頓失支柱,風(fēng)雨飄搖,自然不能再像原來一樣做派,徒然招惹禍端。
這才由展忠作主,讓展云海清點過數(shù)之后,將家中的一切貴重物品,全部收入密庫,暫時封存,其中就包括這艘改造尚未完成的小紅船。
而這艘小紅船,原本就因為特殊的設(shè)計構(gòu)造,可以借助陣法,自動轉(zhuǎn)換天地靈氣,來補充飛行消耗。
所以展家才能那么地毫無顧忌,不然就是展元手里有條靈石礦,也經(jīng)不起堪比天文數(shù)字的靈石消耗。
如今小紅船的改造雖然沒有完成,但基本功能都可以正常使用,而且當(dāng)初展元最選進(jìn)行的,就是動力改裝,雖然沒有全部完成,也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縮減靈氣消耗的目標(biāo)。
也就是說,在有陣法補充靈氣的情況下,原本飛行一個時辰,需要消耗一百塊下靈的話,現(xiàn)在只需要五十下靈即可。
如果是展元失蹤之前,這五十塊下靈,真是連毛毛雨都算不上,就是擺在展云海面前,估計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可是如今的展家大不如前,展云海當(dāng)家作主之后,更是越發(fā)地體會到靈石如何之難掙,早就沒有了之前揮霍無度的大少爺作派,而且也變得更加實際起來。
說白了,就是貧窮使他理智,沒靈石使他現(xiàn)實,再不會為了虛無的面子,去無謂地浪費錢財。
至少,現(xiàn)在讓他掏出五十下靈,只為了裝一下逼,撐個門面,那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有那五十塊靈石,他可以給云飛買炙陽丹,可以給云鶯買聚氣丹,再不濟,還可以給小雷買最普通的啟智丹,哪一樣不比用來充門面有價值。
門面值幾個錢,可以當(dāng)靈石花嗎?可以提升修為嗎?就是用來買豬玀獸,難道吃起來不香嗎?
所以出于這種想法,展云海今天出門,也根本沒多考慮交通工具的問題。
反正這次獸場之行,只有三個人,他和云鶯還有忠叔。
至于云飛,則是要留守展家莊,畢竟小雷還沒蘇醒,即使小雷正常,他們總不能全家出動,莊子里連一個自己人也不留。
而且展云海平日使用的一葉舟,最多能夠搭載三人,剛好跟他們的人數(shù)相同,不富裕也不緊張,再完美不過。
“算不上隆重,不過該有的門面,還是要有的?!?p> 對于展云海的疑問,展忠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多做解釋,抬手一道法訣打出。
懸浮在半空中的小紅船,頓時光芒流轉(zhuǎn),像是被吹氣的氣球一般,快速地擴張變大。
很快,一艘長約十五尺寬約五尺,充滿華貴之氣的紅色飛船,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其實這只是小紅船的一級形態(tài),而且因為附有空間陣法以,里面的空間也遠(yuǎn)比外觀顯現(xiàn)出來的要大得多,不過因為展家人口單薄,平日除了自家人之外,也沒有搭乘過其他人,所以并沒有人知道,小紅船內(nèi)還另有玄機。
在一級形態(tài)下,小紅船體積略小,相應(yīng)地,所消耗的靈氣也是最少的。
而在二級形態(tài)下,小紅船的船長可以達(dá)到三十尺,相應(yīng)消耗的靈氣,則至少翻兩倍。
至于最高的三級形態(tài),船身甚至可以達(dá)到五十尺以上,堪稱三階飛船中的巨無霸,開出去,絕對無比拉風(fēng)。
當(dāng)然,相應(yīng)的靈氣消耗,也是海量,即使有陣法補充,也不是一般勢力能夠負(fù)擔(dān)得起的。
所以就是當(dāng)年展家最風(fēng)光的時候,展元那么不靠譜的一個人,也沒有狂妄到開著三級形態(tài)的小紅船,到處浪的情況出現(xiàn)。
甚至連二級形態(tài),他都極少使用。
起碼是在展忠的記憶中,極少見展元動真格,尤其是到了云霧山之后,只有幾次,展元為了偷懶,想要先聲奪人,才在對敵的時候,開啟了二級形態(tài)。
不過開啟二級形態(tài)之后,小紅船的外觀,會出現(xiàn)極大變化,具體形容起來太麻煩,反正當(dāng)時那些不長眼的家伙之中,少說也有三分之二,是被改變形態(tài)的小紅船嚇跑的。
至于剩下那三分之一,頭比較鐵的倒霉蛋,就沒什么好說的了,最后都被展元一勺燴,一個也沒跑掉就是了。
當(dāng)然,有關(guān)于這些細(xì)節(jié),展云海三人根本不知道,展元從來不提,展忠也沒興趣說。
畢竟展元在三個小家伙的心目中,可是高大完美的存在,而有些事真要說出來,就有故意破壞展元光輝形象的嫌疑。
所以展忠向來是三緘其口,對于有關(guān)展元的事情,一個字也不多說。
一則是說了,就是吐不完的槽,報不完的怨,三天三夜也說不到頭。
二則是防著那個不靠譜的家伙,萬一哪天突然心血來潮跟他翻舊帳,那特么的可就啞巴吃黃連了,到時候就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即使是展大夫人,也不可能比他更了解展元那個兔崽子的稟性。
所以展忠向來恪守沉默是金的最高品格,從不對展元的任何行為,發(fā)表任何評論,提出任何意見。
沒辦法,實在是以往的教訓(xùn)太過深刻,讓他不能不刻骨銘心,銘諸肺腑,不敢有片刻或忘。
因為小紅船,讓展忠不由得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進(jìn)而又聯(lián)想到展元的光輝歷史,頓時眼皮子狂跳,連忙將有些飄散的思緒扯回來。
甚至為了徹底清空腦袋,他還忍不住搖了搖頭,又抬手在眼前揮了揮,以便驅(qū)散掉那些不堪回首的畫面。
“忠叔?”
小紅船現(xiàn)身,展云鶯早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去。
展云海正要上船,注意到身后展忠揮手的動作,還以為他有什么話要囑咐,就停下腳步看過來。
“沒事?!?p> 展忠立刻正色,擺出一副他剛才只是隨便揮了下手而已的表情,邁步踏上小紅船。
展云海也沒有多想,跟在后面進(jìn)入船艙。
片刻后,小紅船升上天空,宛如一道紅色的流星般,劃過云霧環(huán)繞的山巔,消失在重重山嶺之中。
……
青廬城東郊。
陸家獸場。
作為整個云霧山范圍內(nèi),最大的運輸商行之一,陸家獸場名聲極大,規(guī)模自然也不小,占據(jù)著城郊,近五百畝方圓的地皮,飼養(yǎng)著兩萬多只各種類型的駝獸。
而且因為信譽好,口碑好,實力強大,青廬城周邊的所有運輸生意,幾乎都被陸家壟斷。
所以每日在陸家獸場前,都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趟趟駝隊穿行其間,熱鬧得有如集市一般。
雖然近幾日,因為無名疫病蔓延,陸家遭受了不小的損失,但這對獸場的繁忙程度,卻是沒有絲毫的影響。
甚至因為調(diào)用飛行駝獸,增派人手,來加緊運輸戰(zhàn)備物資,反而讓獸場變得比往還要喧囂數(shù)倍。
而此時的獸場之中,東南側(cè),圈養(yǎng)飛行駝獸的場地邊,有兩個人正沿著草地上的便道,隨意地走動著。
其中一個穿著白色袍服,樣貌清秀,邊走邊好奇地看著圍欄中的駝獸。
另一個身穿藍(lán)衫,樣貌普通,跟在旁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微微皺著眉,似乎滿腹心事。
這個時候如果李石在場,就會一眼認(rèn)出,昨天在鬼市中,他見到的正是這兩個人。
那個樣貌清秀的叫孫慎行,不清楚身份,而樣貌普通的叫陸世方,也就是鬼市攤主口中的陸家四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