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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農(nóng)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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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農(nóng)家女 醉蘭覓風(fēng) 2107 2020-05-31 00:00:00

  紀(jì)忘川望了眼灰蒙蒙的天,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往琳瑯行車上跑。趕車人移開了軔木,車輪朝前滾動起來,沾著濕漉漉的雨水,絕塵而去。他的心無限下沉,幾乎要跌碎在泥淖中,走在潤雨如酥的天幕下,踉蹌地走了一步又一步。自從知道琳瑯是月氏遺孤起,他甚至動過要給她物色婆家的念頭,真真是可笑透頂,如今只是這樣的分別已經(jīng)刮骨割肉般痛不欲生,若是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他也許會冷血屠戮別人的全家。

  琳瑯捏著拳,屏住呼吸,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怕再多看一眼,多一分留戀與期望,也許就會不由自主地?fù)湎蚣o(jì)忘川的懷抱。

  他慢慢地走在纏綿細(xì)雨中,直到羽蓋完全消失在如雨如煙的晨色中。行至一處杳無人煙的雨巷,一身緙絲繡花的繡衣飛身至他跟前,項斯單膝半跪?!爸魃稀!?p>  他垂首看了眼項斯,目空如洗?!捌饋砘卦??!?p>  項斯說道:“屬下向十七名困在倭人淫島上的女子打探過,從未有人見過錦素此人,那錦素來路不正,其心必異。主上讓錦素繼續(xù)隨行在琳瑯姑娘身邊,恐怕對您二人之事會有阻滯?!?p>  “她的目標(biāo)是我,不會加害琳瑯?!庇杲z黏在他五黑卷翹的睫毛上,英姿勃發(fā)的少年郎,添了一分儒雅的書生氣?!白屶u明派人摸清錦素的底細(xì),順著她的底子,也許能摸到人皮藏寶圖的來歷也不定。”

  “主上,一直是屬下……”

  項斯對他的安排頗有微言,他打斷道:“至于你,我另有安排。從今日起,沿途保護(hù)琳瑯周全,到了陸府上,時刻盯著陸白羽那廝。那廝心術(shù)不正,對琳瑯賊心不死,即便是兄妹相稱,恐怕會行齷齪之事。況且,陸白羽手上曾有人皮藏寶圖的真跡,誰能肯定真跡確實毀于火中?!?p>  項斯雙手一供,說道:“主上,所言極是,屬下領(lǐng)命。”

  紀(jì)忘川把他的私心說得合情合理,于公于私,都必須嚴(yán)密監(jiān)視陸白羽的一舉一動。項斯唯有領(lǐng)命告退,任務(wù)雖然兒女情長,好在琳瑯品行善性,姿容絕美,即便日日望見,也算是一樁美差。

  殺伐決斷,冷漠如冰的繡衣司主上動了凡心,甚至以十頭牛都拉不回的姿態(tài),只能越陷越深。他攏了攏被風(fēng)吹起的袖管,負(fù)手大步流星走回市舶司衙門,朝廷頒令已下,該是他凱旋歸朝的時刻。

  夏暑正烈,尤其晌午時候日頭高掛在鏡面似的天空上,明晃晃地反射著瘆人的光亮。

  蓉姑姑坐在杌子上,跟前擱著一大碗冰,一柄團(tuán)扇扇著冰塊融化,陳其玫蹙胸在平滑陰涼的竹榻上輾轉(zhuǎn)翻動,冰塊融化降低的溫度絲毫不能平復(fù)她焦熱的情緒。陳其玫憋著一口怨氣,不吐不快,索性從竹榻上坐起身來?!澳阏f這叫什么事兒!”

  “夫人,寬寬心吶?!?p>  “寬心,怎么寬心?”蓉姑姑安慰的話顯得詞窮,陳其玫奪過她手中的團(tuán)扇,自顧自唰唰扇風(fēng)?!袄蠣斒悄X子被驢踢了吧,那喪門星好不容易被我掃出去,現(xiàn)在又低聲下氣給求回來!求回來就求回來,還非得以嫡女的身份,當(dāng)我死了吧,我怎么能生出這么個禍害出來!”

  “夫人,您暫且忍忍,跟老爺鬧僵了對咱沒好處?!比毓霉媚X子精明,一心替主子謀前途?!袄蠣斠J(rèn)下琳瑯就認(rèn)下了,女大不中留,指門親事對付了,總好過少爺心心念念要往府上娶。依我看吶,錯有錯招,至少斷了少爺?shù)哪铑^。琳瑯入了府上,至多住上個半年,趕緊給物色一門親事打發(fā)了就省事了?!?p>  陳其玫又何嘗不知道其中的厲害緣故,只不過一時氣上心頭蒙了心肝?!把巯碌拇_不宜忤逆老爺,白羽出了這等子荒唐事,要是再惹他不高興,保不齊這陸氏茶莊要落進(jìn)別人手里。”

  蓉姑姑算是說到點子上了,焦急的團(tuán)扇搖晃得輕省了些?!胺蛉诵睦锿ㄍ高@呢,這二房三房可都盯著您呢,就盼著您給老爺找不痛快。”

  那柄搖頭晃腦的團(tuán)扇從陳其玫手里換到了蓉姑姑手里,陳其玫復(fù)又斜倚在夾竹桃花紋細(xì)竹枕上?!拔乙娭茄绢^就煩,去拾掇間偏遠(yuǎn)的院子,別讓她整天堵著我的眼,衣食用度挑最好的,沒得說我冷遇了她?!?p>  “噯,夫人識大體?!?p>  陳其玫心口堵得發(fā)慌,嘴巴不饒人?!吧陷呑硬恢涝炝耸裁茨?,送走了,還要請回來。一家老小都被狐貍精迷了神志?!?p>  蓉姑姑看了左右,屋里只有他們主仆二人,明晃晃的日頭壓在斜毅而出樹枝上,隨隨便便看一眼,就渾身燥熱?!斑@話夫人就里屋說說,旁出也得忍著。老爺重情義,看來這月琳瑯是認(rèn)定了的。”

  陳其玫一臉審慎,心里壓著事,碗里的冰都快扇化了,還是熱出一身汗?!罢J(rèn)就認(rèn)吧,就怕樹大招風(fēng),萬一被人知道她是月海山莊的遺孤,不知道要惹出啥幺蛾子來?!?p>  “月海山莊滅莊一案,朝廷都查了這么久了,杳無頭緒,早就成了無頭公案,誰跟月望山有這么大的冤仇,非得滅人滿門!這樁懸案最后得利的還不是朝廷,得了萬畝金山充歸國庫。既然連朝廷都不再理會了,您也別掛心了,橫豎琳瑯那丫頭早點打發(fā)了,咱們少爺名正言順繼承了老爺?shù)纳猓悄蟮穆肪屯〞沉?。?p>  十日后,左右兩側(cè)漢白玉貔貅上斜掛大紅繡球,陸府鎏金大門上的赤金門釘擦拭得锃亮,琳瑯正式從陸府敞開的正門跨入高檻內(nèi),以陸府嫡女的身份入住陸家。二房、三房姨太太們捏著喜悅的腔調(diào)向陳其玫道喜,恭賀她母女團(tuán)聚,陸從白、陸從騫、陸云淓紛紛向琳瑯道賀,表面上兄友弟恭,姊妹團(tuán)聚,一派喜氣。

  除了陳其玫,誰都看不透琳瑯的底牌,陸彥生把府上的侍弄花木的女婢,一個侍茶女迎回家當(dāng)?shù)张?,到底是捏了一手什么好牌,打得這么玄乎。都是聰明人,一家子都仰仗著陸彥生的喜怒,不就是認(rèn)個女兒,總比認(rèn)野路子的兒子強(qiáng)!面子上糊弄得貌合慈美,心里打什么算盤,只有自家院落關(guān)起門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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