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似乎頓悟了什么,教授伸手攬住她,這一次女士激烈的掙扎起來,教授問道:“你想把紀和Adams都引出來嗎?那時候我雖然的確沒辦法再這樣控制住你,但你要怎么和他們解釋呢?他們會不跟著你去嗎?”
“你究竟要做什么?!”女士因他的話收斂了動靜,怒問道。
“我在救你,女士?!苯淌诘吐暤牡?。
“我不需要!”王希之伸手想要掰開他的手,但他的力氣太大了,簡直就是蚍蜉撼樹。
她逐漸感覺到了無力感,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她什么都做不到的無力感,不論是達克蒙德,還是尼爾大橋下。
王失去了掙扎的銳氣,像是癟了氣的皮球一樣。
教授松開了一些力道以確保不至于傷到她,在她背后輕聲道:“你明白了嗎?有些事情靠一己之力是永遠沒辦法改變的。恕我直言,女士,你還處在鮮花怒放的盛夏,你不能總用過去的事情困住自己,為此枯萎就更加不值得了?!?p> “你難道就沒有足矣為之付出生命的人或事嗎?”王希之推開了他,右手按在額頭上,顫抖的呼吸,低聲問道。
“我沒有?!苯淌谔谷徽f道,“我的小命最重要。女士,對于你而言,也應該這樣,或許你與那位小姑娘之間的情誼,以及你對那件事的不滿都足以獻出生命,但你要明白,即使你堅持下去,你最終或許連那個劊子手都無法扳倒,更別說后面的巨山?!?p> “的確會有為之付出生命的人的,但女士你還有未來,你未來也會碰見這樣的人的,你就殺死今天這個執(zhí)著于過去和正義的自己,為未來的那個人付出生命吧。”教授說道。
王希之靠在了墻上,她看不到虛無縹緲的未來,可是她的過去正不斷追上她,把她包裹入黑暗中。
因為Lanchester的話,她幾乎動搖了,其實動搖她的最主要的還是什么都做不到的無力感,她的雙手捂在了臉上,無聲的哭泣。
教授嘆了一口氣,關掉了走廊的燈。女士一個人縮在墻角,可如果放棄了那些堅持,她的人生就仿佛暴雨中的小船,失去了方向,隨時都會沉沒。
“Miss?!苯淌谟膰@一聲,把她抱入懷中,把紳士的肩膀借給她,他并沒有喜歡上這個壞脾氣而且固執(zhí)的女人,只是完全沒辦法看她自己一個人悲傷,自己的一切舉動也只是不想看她白白為一件無意義的事情付出生命罷了。他這么告訴自己。
“有的時候放棄比堅持還要可貴,更加了不起。”
女士右手按在了教授的胸膛上似乎要將他推開,可左手緊緊捂著臉靠在了他的肩頭上,女士就是這么一個矛盾的人啊。
骨子里的要強讓她不想依靠任何人,只打算做個獨行者,可現實的黑暗和壓力又使她舍不得這短暫的借來的依靠。
“我什么都做不到嗎?”她問道。
“活著已經很了不起了,女士。”教授說道,“你留在這里,就像之前Adams解決的那些案件一樣,你也幫助了很多人,拯救了很多人,換一種方式活下去,總能找到生活的意義。你的未來還很多種,可能性也很多?!?p> 王咬牙推開了他,轉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教授右手的手帕有點多余,但前襟濕透的布料又在告訴自己今天也是幫助女士的一天呢,所以也就笑著上樓了。
王希之拉開窗簾,看向空蕩的街道,先洗了把臉,好好擦干凈,然后拿上充好電的手機走到了天臺上去,她的房間對著沿海大道,爬上頂樓才能在夜風中看見遠處的哈城市中心。
她不知道今晚有多少生命會逝去,又有多少無辜人命喪黃泉。
冬天的凌晨,寒風格外的冷,吹走了睡意。Lanchester說的是對的,其他人說的也是對的,她的想法同樣是對的,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衡量的價值與自己衡量價值的出發(fā)點不同。
她在天臺上吹了很久的寒風。
......
“喲,女士早上好?!眮啴斔勾蛄藗€招呼,女士今天又起晚了,畢竟自己和紀都下來了?!芭磕悴×耍俊?p> 紀青已經婉轉聽到了女士昨天“貧血加低血糖”暈倒的事,不由覺得女士至少人情味更濃了,而她今天戴了個醫(yī)用口罩。
“我感冒了,不想傳染給你們?!彼裉祀y得上了妝遮了眼睛的痕跡,而且也是真的吹涼風吹病了,教授問道:“吃藥了嗎?”
女士搖頭:“等吃完早餐就吃?!?p> 而后無精打采的坐下來,感冒搞得她有點頭昏腦漲,拿起自己的早餐坐到最旁邊的位置上去了,還在間歇性的咳嗽和噴嚏。
“要不今天女士就休假吧,反正也沒什么工作,而且我們有實習期的紀!”亞當斯笑道。
王希之沒有拒絕,把口罩摘下吃東西,等把東西放下,辦公室那里傳來尖利的女士呼叫聲:“Adams先生!Miss王!請幫助我!你們在哪里?”
Adams放下刀叉,是瓊的聲音,女士也聽出來了,教授的臉色很難看,她怎么還沒死?不,這位可憐的女士怎么幸存了呢?
女士剛放下餐具要站起來,被教授沉著臉按住肩膀坐了回去,他看向亞當斯急忙趕出去忘關的門,道:“女士好好吃飯,以及你今天休假?!?p> 紀也想出去,但看見少爺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一身狼狽頭發(fā)散亂的小姐身上,道:“女士你的擔心是對的!有人要殺我!”
女士放下了刀叉,挪開教授的手,站了起來,教授又看見了她熟悉的眼神,堅定而不迷惘,這是剛剛步入餐廳的時候女士已經缺失了的東西。
他不禁頭疼起來,他們派的什么腦癱殺手連一個大學生都搞不定!
“請允許我?guī)闳ゴ蚶硪幌掳??!蓖蹩人粤藥茁曊f道,順手還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竟然還在發(fā)燒,“然后吃頓早餐,吃些藥?!?p> 王上樓找了一套衣服準備給她換上,還好雖然有些大但還是勉強合身的,瓊借用了她的浴室,她問道:“可以問一下發(fā)生了什么嗎?”
“是這樣的,昨晚Adams先生走后我送走了親戚們打算休息,可我打算吃片安眠藥睡覺,有人在窗外用槍射擊,我的安眠藥恰好掉了,那槍射在了我的桌上,我驚慌的躲藏叫了保安,可沒有人回應。很快我聽到了奇怪的動靜,我躲在沙發(fā)后面,等了很久都沒有了動靜,早上我趁著傭人來打掃之前換上傭人的衣服改變了發(fā)型,裝作出門買東西,逃到了這里。”
“女士,我誰也不相信了,我的那些親戚們,都有可能是兇手,我只能來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