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微塵對思塵的暴長又是一份說不出的擔憂,甚至于有些絕望,離仙風村這么近了,可依然沒有一點點幫助的模樣。
風箏事件漸漸被遺忘,路遙又精神抖擻地找思塵玩耍,只是這一次,思塵卻是很安靜地呆在了家里。
成晨光也搬回了18號長住,他出去的時間少了,更多的時候就是和路微塵一起靜靜地看著院子里同樣靜靜著的思塵。
就快要九月了,孩子們又要開學了,路微塵開始為思塵的學習而煩,可是,她更擔心思塵那怪毛病會突然間又出現(xiàn)。
這幾個月來,成晨光帶來的很多新鮮血液,卻不再是直接讓思塵喝下,而是摻入在一些菜肴里讓思塵不知不覺地吸收。
思塵自然是不知道,還以為自己從此不需要喝血了,經(jīng)常開心地又蹦又跳,盯著路遙讓路遙給他找新學校。
“為什么思塵讀書的那大半年一直沒有肆意增長呢?”聊著思塵上學的話題,成晨光突然問道。
“為什么?”路微塵一點也沒思考,直接把問題又砸了回去。
“我問你呢?!背沙抗庥行┛扌Σ坏?。
路微塵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思塵在的那幾所學校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成晨光只好一點點地引導。
沒什么事啊,思塵都很乖很小心地在學校里呆著了,他一點也不敢過份顯示出他的異能,和同學們的關系也很融洽,要不是出現(xiàn)云開小學的那起吸血事件,思塵現(xiàn)在還以一個好學生好同學的身份快樂地在學校讀書呢。
不對,有那么一段時間,六二班的班主任老師也在群里抱怨,這段時間也不是流行病易發(fā)的時期啊,怎么有這么多同學都生病呢?
“你是說那是思塵進了六二班后半個月的那段時間?”
路微塵皺著眉頭想了想,終于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知道用什么辦法來拖住思塵身體里的那份魔性了?!?p> 成晨光話語里的欣喜鼓舞著路微塵,她竟激動地拉住了成晨光的手:“真的,你真的有辦法來救思塵了?!?p> “對,但這個辦法有點不道德,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嘗試?!?p> “不管什么樣的方法,只要能幫助到思塵,我就愿意去做。哪怕讓我去死?!甭肺m咬著牙齒加了一句。
“不需要你去死,但是……但是,可能要犧牲一些無辜人的健康。”
成晨光將聲音壓低,在路微塵的耳邊喃喃細語。
“不,不可以?!甭肺m喊了出來,“我也是個母親,我知道孩子生病做母親的是什么心情。我不可以這么自私。”
“他們只是生一場病而已,但思塵的魔性卻可以被消解掉。”成晨光不理解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你不是說為了思塵什么都愿意嗎?現(xiàn)在都不需要你去付出什么,你卻有如此大的反應,難道你沒想過,如果思塵按這樣的速度成長,不要幾年就會到達死亡的臨界點。
“不,不可以?!甭肺m依然搖著頭,“我們一定可以想到別的方法的。那塊玉,那塊屬于思塵的寶玉呢,它一定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去發(fā)現(xiàn)的。有了那塊玉,不是一切都解決了嗎?”
路微塵有些歇斯底里,搖著成晨光的手,眼眶發(fā)紅,“成晨光,我們去找玉,不管那玉在哪里,我們都可以把它找出來的,對不對。”
成晨光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是他的胸口又劇烈地疼起來。他只能一只手按在了桌上,另一只手艱難地抓住了路微塵的手,“對,微塵,我們一定能找到那塊玉的?!?p> 成晨光找了個理由走出了18號,他現(xiàn)在必須要回仙風村一下,他的身體在響應著一種號召,而他清楚地明白這號召如果他不去執(zhí)行,不知道要傷害到仙風村的多少人。
仙風村,歐陽族長的門前,聚集著一群人,一個個面容凄然,六神無主的模樣。
“族長,你倒是說說怎么辦???”一個六旬左右的老人焦急地問道,“這已經(jīng)是第六個娃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沒影沒蹤的可怎么辦?”
“就是啊,我家那娃,也快二十了,我就怕下一個是他啊?!?p> 竊竊私語很快變成了喧囂聲,歐陽初雨重重地咳了一聲,那喧囂聲才慢慢地收收斂起來。
“燦兒,有沒有給你晨光哥打電話,告訴他村里的事情。”
歐陽燦從屋子里跑了出來,看了一眼面前那些人,有些害怕地又縮了回去一些:“爹,打過了,但沒人接聽?!?p> 歐陽初雨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悶聲道:“再打。”
歐陽燦答應著飛快地回了屋,好像他的腳步一慢,就會被眼前這些已經(jīng)明顯憤怒起來的村民給拉著揍上一頓。
“我說族長,你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著那個叫成晨光的小伙子吧。他又不是我們仙風村的人,他哪里會真心實意地幫助我們仙風村的啊?!?p> “廢話,這么多年來,晨光讓你們失望過嗎?要不是有他,有他為你們的找尋到那些鎮(zhèn)壓魚妖的寶物下落,你們的孩子能找得到寶物嗎?沒有那些寶物,你們的孩子能活過二十四歲嗎?”
歐陽初雨的聲音并不大,但卻極有力量,赫得屋前的老人們都不再說話,只低頭抽著煙。老人們不說話,后生們自然更無話可說,他們又不敢自作主張離開,只能傻傻地立在各自老人的身旁,等著新的動靜出現(xiàn)。
新的動靜果然出現(xiàn)了,只不過不是來自他們盯著的歐陽族長,而是一個立在一旁的年輕小伙子,他臉突然間抽搐起來,整個人就那樣像一塊鋼板似地摔倒了地上。血從他的嘴角涌了出來,他舉起手,并不是去擦拭臉上的血,而是發(fā)了瘋地去抓頭發(fā),一縷一縷的頭發(fā)就那樣帶著沾血的頭皮被他給生扯更拽下來了。
“娃啊,不能啊,不能啊?!痹瓉碚驹谒磉叺哪莻€老人應該是他的父親,此時哭著想要拉住那小伙的手,可是哪里拉得住,小伙一用力,老人就被甩了出去。
“你們還不快幫忙?”歐陽初雨朝呆立在那里的年輕人喊著,這才有幾名年輕人沖了上去,拉住了那倒地小伙的手??墒悄切』锏氖蛛m然被拉住了,他的嘴卻在使著勁咬著什么。
“快拿塊東西塞在他的嘴里,不能讓他咬到舌頭?!?p> 又是一陣慌亂,小伙子終于安靜了下來。
可是,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能用人模人樣來形容了。頭皮被撕下了一大半,血將整張臉都給染紅了,一雙眼睛朝前凸出,幾乎就要沖出眼眶,他的身體,在剛剛的掙扎里竟卷成了一團,此時依然以一種奇特的讓人畏懼的姿態(tài)蜷縮著……
有人開始嘔吐,遇到歐陽初雨那利箭一般的眼神,嚇得把已經(jīng)到了嗓子口的那些東西都給咽了下去。
“燦兒,成晨光究竟什么時候來?”
歐陽初雨的聲音明顯地提高了八拍,他聲音里的那一份擔憂像會飛的柳絮一般,一點點地吹進了村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