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晨光又回了幾次仙風村。
仙風村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應該說,那魚妖吸夠了她要的靈氣,暫時安穩(wěn)了一些。
歐陽初雨也不再催著成晨光將路微塵帶到仙風村去,或許他對路微塵的情感他自己也不能弄明白,所以在族長和父親的雙重角色里糾結(jié)著。
歐陽燦自那晚歐陽初雨說要將族長之位傳給成晨光后,看成晨光的眼神里都有一絲敵視。成晨光真沒想到歐陽燦會對這個族長之位這么在乎,他明明也看到了一代又一代的族長并沒有什么好的人生,不都是妻離子散嗎?
如果可以,成晨光只想陪著路微塵,帶著思塵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悠然見南山。
歐陽初雨說,這孩子就是不懂得輕重,以為自己什么事都能撐得起來,別理他,等他想明白了就會好了。
成晨光也的確沒有空去理會歐陽燦的那點小心思,也許歐陽燦真是被寵壞了,明明和路微塵相同年紀,卻明顯地表現(xiàn)出幼稚和無知來。
這么多年,歐陽初雨讓歐陽燦跟著成晨光,原是讓他多點進步,他也的確從成晨光身上學到了許多。誰曾想,在大事大非面前,他依然還是這么地不可理喻。
成晨光和歐陽初雨說了水無淵的事情,至于邊緣的身份,他沒有提。邊緣既然是族長介綠給他的,還是族長親自請來了那德高望重的老人來說情,族長一定是知道邊緣的身份的。族長不愿意告訴成晨光邊緣到底是誰,一來可能是他認為邊緣是誰不重要,二來也許是因為邊緣是誰他一個小小的族長沒有權利去說。
如果是前者,成晨光倒不覺得有什么。邊緣已經(jīng)從仙風村甚至于可以說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五六年了,一個不重要的人消失了就消失了。但,如若是后者,那邊緣以及邊緣被安排遇到路微塵就很可能是一場他成晨光都無法阻止的陰謀,而這圈套想要套住的可能就是成晨光他最在乎的那個女人。
“你確定他的脈搏與常人不一樣?”歐陽初雨沉吟了片刻,緩緩問道。
“對,我特意按了一下他手上的脈搏,似有還無,像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但他雖然長相平常,可是臉色卻是極好,身體也很棒,那身子絕對是三十歲左右年輕人的身子?!背沙抗獾纳ぷ訚L動了一下,“還有,他的身上有一股寒氣。一般人是感覺不到的,但我們這一族人對人的體溫特別敏感,他握著我的手時,我就覺察出來了?!?p> 成晨光沒有告訴歐陽初雨,路微塵也說過她對水無淵身上寒氣的感受。他不希望在任何話題上扯上路微塵,最好,讓歐陽初雨,讓整個仙風村都忘記路微塵的存在才好。
“你剛剛說,他是去見微塵姑娘的?”歐陽初雨還是把話題拉到了路微塵的身上,“他知道微塵姑娘的身份?”
“我猜應該不知道?!背沙抗庾约阂矝]有把握,只能按自己所想的最好的方向去牽引歐陽初雨,“微塵說,水無淵來是為了讓她去幫忙鑒定幾塊古玉?!?p> “噢……”歐陽初雨將那聲噢拉得很長,目光也隨著這長長的一聲噢,投向了運方,聚焦在一個成晨光無法看出來的地方。
“這樣吧,晨光,這個水無淵的底子,我會派村上的人去調(diào)查的,你還是要早點弄清楚微塵姑娘是不是白露的女兒,還有,她有沒有那種救世的能力,當然,也要查一查,她身上的滅世能力還存在不存在?!睔W陽初雨回過頭來,繼續(xù)說道,“我和微塵姑娘也接觸過,我感覺,她的身上應該救世的特質(zhì)更強一些。我們仙風村要想將這詛咒解開也許真的要靠這個姑娘了?!?p> 成晨光點了點頭,和在一旁安靜玩著竹笛的歐陽惠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回高德莊園。
“等一下,晨光,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今天惠兒不太正常?”歐陽初雨也走到了歐陽惠的身邊,俯下身子,柔聲問道,“惠兒,你不舒服嗎?”
“惠兒沒有不舒服,惠兒在聽爹爹和光哥可說話。光哥哥,你瞧這塊玉?!被輧壕箯膽牙锾统隽艘粔K玉來,“光哥哥,這是你讓惠兒去拿回來的玉噢?!?p> 成晨光仔細一看,的確,這塊玉就是惠兒的救命寶物。這塊玉好像……
“我想起來了,晨光,這塊玉就是你從那水無淵的公司里找來的。當時我們還說過,為什么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司會有能鎮(zhèn)住魚妖的寶物呢,而且還不止一個?!睔W陽初雨有些激動,用手托著惠兒的那塊玉,仔細地察看起來。
成晨光原不想告訴歐陽初雨那些玉石的事情,現(xiàn)在聽歐陽初雨提起,知道再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
“你認為,那塊古玉也在這水無淵的公司里?”
成晨光搖了搖頭。他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對那塊能拯救仙風村,能拯救思塵的玉有著特別的感應。曾經(jīng),他也有過那輕微的感應,可是現(xiàn)在他對那玉的感應是一點也沒有了。這使他開始認為自己的感應能力在遇到路微塵后就像被吸走了一樣變得越來越弱。
“不管怎么樣,我們都要去查一下這個水無淵,如果五年前不是因為……”
成晨光在等著歐陽初雨說出邊緣的名字,誰知道歐陽初雨卻停住了,然后用驚詫的目光看著歐陽惠:“惠兒,你怎么了?”
“弟弟,弟弟他在那里,那個魚妖,她要吃掉弟弟?!睔W陽惠的眼中蹦出來的全是驚恐。
“你說什么?燦兒,燦兒去哪了?”歐陽初雨驚呼道,身子一歪,差點跌坐下來。
“惠兒,你不要急,你告訴光哥哥,你看到什么了?”
“弟弟,光哥哥,快去救弟弟?!睔W陽惠扯著成晨光的衣衫,就往外跑。
歐陽初雨早已經(jīng)跑在了他們的前面,但他真的已經(jīng)老了,腳步還在顫抖,很快就被成晨光和歐陽惠甩在了后面
“弟弟……”歐陽惠喊著。
成晨光將歐陽惠的頭往懷里一放,雙手捂住了歐陽惠的眼睛::“別看,惠兒不要看。”
歐陽初雨趕到水池旁,他看著水淋淋的一大塊土地,又腿一軟,跪了下來。
“晨光,你說,燦兒是不是也像他的母親一樣被拖下了這池塘?!睔W陽初雨用手撫摸著那塊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的土地,哽咽著。
他的手在不停地撫摸著土地,他的嗓子里不停地發(fā)出壓抑著的聲音,終于,他站起身來,指著成晨光大聲地吼道:“成晨光,這就是你下不了決心的后果,你,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