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下村
“整日穿戴如同女兒家一般。話也說不清楚。”陳老爺搖著頭,不忍在回憶下去。
柏夙想起剛剛在門外女衣男相的人,還不由的打了個冷戰(zhàn)。好巧不巧,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門外傳來一陣嘻嘻笑聲,這聲音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引了去,門外顛顛跳著一人,正是那門外怪人,他頭上還別了一朵不知從哪里摘木槿花。
陳老爺見此,趕忙站起身來,大喊讓下人將那人帶下。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不由升起憐憫之心。夫人故亡,兒子癡傻。都在短短兩月之內(nèi),任誰也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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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陳老爺是要邀三人在自己府中住下。但不知為何除柏夙外另外兩人卻異口同聲的拒絕了。
“聽說陳家公子是在外地讀書時遇見的辜蘭姑娘的,那身衣服也是他當(dāng)初讀書時送與姑娘的,這是見不到心愛之人便化身為她么?”柏夙把剛才從陳府下人口中問出的話對著兩人說道。
任夢西沒有做聲,不予置評。唐蜚零聳聳肩,“我倒覺得他那是中什么邪毒了,這世上哪里有那么鐘情的人?!?p> 三人行到門口,唐蜚零撐開油紙傘,跟柏夙道了聲再見便轉(zhuǎn)身向客棧反方向走去。
“唐公子你去哪里?是不愿與我這登徒浪子同行么?”任夢西轉(zhuǎn)頭向唐蜚零問道。
唐蜚零轉(zhuǎn)過身戲謔說道:“我可沒您少莊主那么大閑心,答應(yīng)人的事我說什么都要辦到。現(xiàn)在不查難道等著那病因自己來找我?”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柏夙聽他這話,暗道原來也是有人可以對任夢西不尊敬。不由的佩服萬分。
柏夙看著他的背影,戳了戳旁邊任夢西,“少莊主,他去查了,那我們也跟他一去去吧?!?p> “給我站住,他去查他的,你查你的?!比螇粑饕姲刭硐敫^去,便拽住她的的領(lǐng)子,讓她一動不敢動。
“他好像知道些什么,我一點(diǎn)也沒搞明白。不跟著他我三日后沒準(zhǔn)真交不了您的差。”柏夙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遠(yuǎn)方唐蜚零的背影。
“他要辦的事,只有他自己能辦,你去干什么?白白浪費(fèi)時間?!敝钡教乞懔阆У臒o影無蹤,任夢西才放開柏夙。
柏夙不明白他的話,“您如何知道她他的活兒我干不了?你們難道已經(jīng)分好工了?什么時候商量好的?”
“不是我們商量的,是把信給他的那人,在紙上寫明了他前來要干的事情?!?p> 寄信之人不是那位天姜長老么?如果唐蜚零的信是天姜長老寄的,那為何任夢西手里的那封信底下的名字不是天姜而是陳禹?也沒具體寫明干什么事。這鐘毓山到底在哪里,難道任夢西前幾日是剛從鐘毓山回來?
“那我們?nèi)ツ睦???p> 任夢西把她頭上的斗笠半掀起,微笑著說,“這是你的事。我怎么會知道?”
柏夙重重踏到的被雨水浸濕的地面,腳下樹葉頃刻變作了一攤紅泥。她繡鞋和裙子下擺被濺起的泥水打濕了大半,卻絲毫沒減減力氣的打算,“我……遲早有天會讓你嘗嘗這受人要挾的滋味?!?p> ——
柏夙并未回到客棧,而是到了下村的那棵埋尸的老樹下。
任夢西說究起原因,還是得從源頭查起。撂下這話,便回到房中睡他自己的大頭覺去了。
柏夙走了約莫一炷香便到了下村,柏夙見過上面本應(yīng)繁華些的陳府那里,以為這城西附屬的一個小村應(yīng)該更是個杳無人煙的地方。但真到了此處,才發(fā)現(xiàn)這里不僅人不少,不少店也開著。
下村的店鋪人家?guī)缀趺繎舳紥熘t燈籠,地下還有不少混在水里的爆竹碎片??雌饋韯倯c祝過什么似的,“莫非城西也得慶祝神劍大會?可客棧那里什么也沒有啊。還是剛過了什么下村特有的節(jié)日?”
這下雨的日子,還有不少人在外,幾個老人圍坐在一棵極天際地的樹旁。柏夙抬頭瞧了瞧這高樹,“這就是那棵老樹么?這么高,不像活了一百年的。說是千年老樹我都信。”
幾位老人坐在樹下滔滔不絕說著話,柏夙走了過去,拍了拍其中一位的肩膀。老人下了一跳,全身一激靈。這猛一抬頭撞到了柏夙的額頭。
“老人家,請問那陳府未過門的新媳婦是在這棵樹下找到的么?”
柏夙此話一出,周圍的幾個老人家全都齊齊向柏夙看去。那撞到腦袋的老人也向后瞅去,冷言冷語的說道:“你腳踩的那里便是?!?p> 柏夙飛似的跳到一邊,大口喘著氣,下意識的喊道:“?。∧趺匆辉绮徽f?”
“這小姑娘,你才來問的我。怎么早說?!崩先擞行┥鷼?,旁的幾個老人也搖搖頭,教育柏夙趕緊改了這冒失的毛病。
柏夙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著急就說錯話,希望幾位不要見怪。”
柏夙說罷,便躬下腰,小心走到老人說的發(fā)現(xiàn)辜蘭的地方。拿出自己隨身帶的匕首,刨了點(diǎn)地上泥土,放入從客棧向老板討要的一塊破布之上。
“小姑娘,你也是來查究這陳府怪病一事么?”柏夙身旁的一個老人問道。
柏夙沒點(diǎn)頭也沒點(diǎn)頭,任夢西在柏夙臨走之前跟她說如果下村問起,柏夙是否是在查陳府怪事,因?yàn)椴恢麓迦说牧觯悴怀姓J(rèn)不否認(rèn)。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就是。不過聽你口音不像是深州城人,看來那陳老爺為查此事還去外地辦了救兵。不過啊,那也只是徒勞罷了。你快點(diǎn)走吧。不要再來了?!?p> 聽老人口氣,似乎對陳府頗為不滿,柏夙這才明白,任夢西口中的立場為何物。
柏夙口風(fēng)一轉(zhuǎn),“老人家誤會了,在下并不是陳府派來的人,我前些年曾在我家鄉(xiāng)的書院做過一段時間打雜的。時常遇見辜蘭姑娘,一來二去成了朋友,前些日子聽說她意外身亡,特來祭拜。您看,這是我們幾個好姐妹托我捎回的,埋過辜蘭的塵土。您可千萬別見怪,這是我們家鄉(xiāng)獨(dú)有的風(fēng)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