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夙透過小孔看向室內(nèi),一眼望去,柏夙頓時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室內(nèi)各處都結(jié)上了一層白霜,桌角床角都垂下了一串厚厚的冰柱。
兩副朱紅棺木擺在正中,那棺木四周也是籠了一層冰碴。這里根本不見半個人影。柏夙新生一念。雙腿打顫,那哭聲莫不是從這棺木中傳來的吧。
柏夙在這使人涼徹心扉冰室旁,卻仍積了滿頭汗。她想了片刻,還是決定進去,不然定完不成明日的約定。不進去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柏夙輕手推了推門,不似柏夙想象的被凍硬難推,應(yīng)該是有人常過來。柏夙朝四周瞧了瞧確定了沒人才硬著頭皮進來。
柏夙半閉眼走到了棺木旁,這棺木只合上了八成,露出里面尸體半個頭,柏夙本已做好看見白骨或腐尸的準備。卻沒想到這棺中人竟是這副模樣,若不是她身體布滿冰霜,柏夙定以為她是活人。
這棺中女人面孔,并不屬柏夙在廟堂所遇之人,這臉倒有幾分神似劉少爺,“難道這是劉夫人?”
低低笑聲傳來,柏夙一個激靈。這聲音就是從棺中傳來,柏夙將棺木打開了一半,一個女人從里面鉆了出來。柏夙定眼一看,這人才是廟堂女人。
那女人跳出來,一把退開柏夙飛奔到走廊。柏夙這次十分怕跟丟,緊隨其后。女人似沒想走尋常路,朝著二樓窗戶越下。柏夙一個箭步拉住了女人。
她多半是瘋了。柏夙怕她再生事端,便同她一起從窗口下來。這女人一到地面便掙開柏夙的手,向遠處狂奔而去。
她大喊大叫的動靜驚擾了胭脂鋪賣貨的人。見女人瘋跑,賣貨的男人立馬想打發(fā)蘇華吟和阿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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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蜚零借口看陳禹神情憔悴,似有隱疾,特來為陳禹瞧瞧。陳禹雖有推脫,但礙于情面還是答應(yīng)下來。
兩人步行到花廳,陳禹坐在椅子上,“看他面目確實不怎么健康?!碧乞懔銓ε匀螇粑鞫Z道。
任夢西搖頭,“人不能看表面,別看他如此,指不定背后有多健康?!?p> 步入花廳,唐蜚零聞到一股異味。他四處瞄了瞄也沒發(fā)現(xiàn)二樣。兩人沖著陳禹鞠了一躬。唐蜚零搬了個椅子坐到了陳禹身旁,備好了脈診,陳禹伸出右手。
他的手掌展開,并不見鈴蘭花紋。唐蜚零微搖搖頭,對任夢西示意。
任夢西把手放到了側(cè)桌上,摸著杯上的花紋。唐蜚零裝模作樣隨意將手一搭,這一搭,心中卻咯噔一下。
任夢西瞧出他眼神異樣,“怎么?難道我患了什么重疾?”
唐蜚零緩過神,連連搖頭,“陳老爺,麻煩您將另一只手伸過來?!?p> 陳禹明顯面色一變,并沒有照做的意思,“這醫(yī)病從未聽過要診左手的?!?p> 唐蜚零剛想解釋一番。不想還沒說出一個字,門口便聽得幾聲嗤笑。一個女人跑了進來,緊跟身后的便是柏夙。
那女子一進屋便躲到了陳禹身后,她整人趴在陳禹身上,從衣兜中摸出一柄尖銳冷厲的冰錐,亂指到了陳禹的脖子上。
陳禹被扣的難受,抬起兩手要將女子掙扎開來。任夢西兩步上了前去,順勢將杯中的熱水潑向陳禹,“哎呀,你沒燙著吧。我本是想潑在冰錐上的?!?p> 陳禹的手被燙紅了一片,他下意識使勁甩了甩雙手。一朵鈴蘭花落在眾人眼中。他果真練了邪功。柏夙連起棺木中人,似乎串起了整個故事。
唐蜚零見到花紋猛然站起,朝著花廳旁的一小門進了去。陳禹見唐蜚零去了內(nèi)屋,面色驟變。他想起身站起,肩膀卻被死死按住。
任夢西笑看著陳禹,“陳老爺,我也會些醫(yī)術(shù),要不要我為你看看?”
“你……”陳禹聽任夢西的口氣,知他已經(jīng)明白自己計劃。他咬牙道著一字,頭上青筋暴起,全身發(fā)出黃色氣流。全沖向任夢西。
任夢西的手被頂了回去。他搖搖手似低估了陳禹的能耐,搖著兩下,這好像沒波及的嘴角突然流出了血,這妖功沒練成都已如此厲害,要是練成了,他想干什么怕都是輕而易舉。
陳禹將任夢西震傷,便要邁步向屋中走去。柏夙沒猶豫片刻擋在了陳禹前面。
“柏夙!你瘋了么?”任夢西見柏夙如不要命。立馬想趕在柏夙前面擋下陳禹的攻擊。
柏夙側(cè)身站著,抬起右手,那手像是繞了一層藍光,就如同在瑞都斬結(jié)界時的光芒一般。藍光似火焰,柏夙的手就如同被火灼燒一樣。任夢西見到這幕心尖似被人用利刃狠刺了一刀。
這光手朝著陳禹就是一重擊,陳禹眼中爆滿紅絲,一口血都吐到了柏夙的黃裙上。柏夙見到陳禹半倒在地上,才哆哆嗦嗦回過神來。不敢相信陳禹這傷是自己所為。
“陳公子?醒醒!醒醒!”屋內(nèi)傳來急切的聲音,柏夙聽聞便急急的進了屋。
任夢西扶住椅子,看著地上的血,一句話也說不出。一步都走不了。滿腦子都是剛才那藍光奪目的畫面,其中還夾雜著些似曾相識的記憶。
柏夙進了里屋,便見得面如灰塵的陳少爺,他斜躺在一個柜子旁。唐蜚零在旁邊將隨身攜帶的銀針,一根根插入他的穴道。
“陳少爺被那邪功廢了,這邪功我從未見過,我想他若再不醒我也是是回天乏術(shù)了。”
唐蜚零沖著柏夙說道。
柏夙聽他此言,便同唐蜚零一起喚人。喊了兩聲,柏夙突然向后一轉(zhuǎn),向外跑去。
她又回了花廳,扶住已經(jīng)站不太穩(wěn)的任夢西,任夢西一驚回過頭,一眼看見了柏夙。柏夙的眸中流淌著許多清水,頃刻,臉上便一片漉漉,“少莊主,你沒事吧?!?p> 任夢西眨了眨雙眼,笑意又恢復(fù)到臉上,抬手擦掉了柏夙臉上的淚珠。
“都去死吧……”陳禹不知何時又站了起來,左手捂著胸口被柏夙擊的那一處傷。右手揮起便要沖柏夙襲來。
任夢西本想擋住,卻不想在這須臾間,一抹黃色明光竄了出來,擋下了陳禹的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