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血燭
“是一可化作人形的妖怪,她的眼睛是紫色的,身上也散著好多藍(lán)光。兩臂都都散著薄紗。獨她的臉上纏著厚紗巾,我并未看見面貌?!?p> 申姜的眉頭深鎖,柏夙看他這幅樣子,應(yīng)是也不知道,“這,我還真不知,若是你說那魚妖,我還知道一些?!?p> “魚妖我也碰到了,它一遇人便咬,一口就能咬碎人的骨頭。還有那魚妖似乎跟那人樣的妖怪有些關(guān)系。是不是同類?”
申姜搖搖頭,回道:“不會,沉湖易下難上,就是因為那魚妖,它們以前并不是妖,獨生在這片沉湖,長以湖底其它大魚為食?!?p> “直至距今一百年前,這里被一場天降妖火襲擊。將整個沉湖的水燒灼受染。它們受到妖火影響,才變成如此巨大。而且不喜吃魚,喜食人肉。歸根究底,她們其實也不算妖。能幻化成人形的,多半是有著百年道行的真妖。而且若是真魚妖,臂上腿上都會有遮不掉的鱗片。你沒看見,那它應(yīng)不是魚妖?!?p> 清亮的油花翻騰在柏夙手中所執(zhí)的紅燭淺渦之中。隨著晃晃冷風(fēng),一瞬濺到了柏夙的手背上,聽到此,她忽深吸了口氣,將袖子向下拉了拉,“原來如此……一百年不算很久,如此之快深州城已是一點都看不出以前的火災(zāi)?!?p> “聽老人說,深州城不過被波及了一點,火原中心才是真若人間煉獄,現(xiàn)在也是一片荒蕪。只一點便釀成了好多災(zāi)禍。能別提那里了?!?p> 聽了申姜略帶著些凄涼的話,柏夙倒吸了口涼氣,不覺握緊了手中的紅蠟,紅燭溫濕,有些粘稠的感覺,“這些蠟燭怎么跟別的不一樣,顏色是涂上去的。這本是白燭么?對了,少莊主呢?”
柏夙看著被自己掌心所融的蠟燭說到。
申姜點了點頭,“什么蠟燭都可以,紅色看起來稍吉利些。所以特意找來涂料。至于任夢西他有事去別處了。天色不早了,趕快吧。不然,就晚了。”
柏夙點了點頭。
“這個申姜,我說了好幾遍我做不到,他就不聽,事到此還怪人。回他兩句說教的更厲害……”任夢西的腳邊豎著一只蠟燭,燭火散著熠熠光輝,映照著他的側(cè)顏。
他將握緊的拳頭握緊,粘稠的血液從指縫溢出,鮮紅的血沿著青筋流到腕處,各血道相交織,匯成了脈絡(luò)。
過了一會兒,手掌微松,掌心端正放著的一根白燭,已是變成朱紅。待燭壁稍干,他將紅燭稍傾,用旁火點了起來。
一瞬間,明火便照亮了一片土地。他恰把蠟燭插入土中,一道影子便籠在了他身上,“怎么?睡好了?”
“您與申姜大哥吵架了?”柏夙一屁股坐到了任夢西的旁邊,問道。
任夢西見她靠近忽把手掌下翻,故意不讓柏夙看見他留著血的手掌,“我與你認(rèn)識半月,斗了多少回嘴?我認(rèn)識他那么多年。有時生氣是必然的。哎,你怎么知道我們吵架了?”
柏夙聳聳肩,“不好意思,剛才您說的話大半我都聽見了?!?p> “那你在此應(yīng)待挺久得了,你剛才有看到什么么?”任夢西聽到這話,突然緊張起來,朝柏夙問道。
“看見什么?”柏夙不解他意,問道。
任夢西聽她這話,瞬時松了口氣忙搖了搖頭,“沒有,我不過隨便說說。”
“少莊主,人生難得一知己。好好珍惜吧。從小到大別說知己了,我連朋友都沒有一個。申姜大哥那么好的朋友,有人怕是幾輩子都遇不到。”柏夙兩手托腮,遙看著暗天冒出的幾顆繁星。
“那我可真是好命……”
任夢西也昂頭朝天嘆道。
十五將近,頭頂?shù)脑铝烈矟u漸變圓,申姜將目光從月上收回,摸出了身上的淺綠玉瓶。
“要來了?!比螇粑骱龅恼酒鹕?,拉起柏夙。朝著后方走去,他朝著一旁站著的申姜點點頭,并沒說話。
“誰來了?”柏夙看著兩人奇怪的對視,好奇填滿了心臟。
正說著,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從遠(yuǎn)處燭火的起點緩緩行進。柏夙想看個仔細(xì),可在灰幕當(dāng)中,只能看個大概,“那是,飯館里的那位女子?!?p> 任夢西指落唇中,柏夙立馬閉上了嘴靜看著眼前畫面。
“是你么?真的是你么?”女子的眼睛一到任夢西的身上,便一刻沒有移開過,她步子加快了不少,直至到了任夢西的面前,見到他的手緊扣著另一女子。
女子眸中閃爍的淚光,有些于心不忍,使勁拽了拽手,可怎么都抽不動。
“姑娘,你誤會了,鐘毓山所規(guī),常人無可抗,沒闖過便是沒闖過。在下不過與你丈夫服飾相似,其實并非一人?!?p> 女子頓了頓,眨了眨眼睛,眨眼瞬間,眸子便似是雨珠簌簌滾落下來。柏夙的眉頭皺起,十分不解任夢西話中含義。
“原來如此,鐘毓山……看來我不論用什么辦法,你們都會阻止?!迸诱f著,腳步卻不斷向后退去。
“我見到你的第一眼,便知你是假的。開始我猜測你是那袁老爺派來戲弄我的……可是最后你在我手上又印了幾字,才讓我又燃了些希望,為什么?為什么讓我有了點希望有將它澆滅?”女子越說越激動,淚早已若江河一般流淌翻涌不止。
她的面紗也在不知不覺當(dāng)中被自己兩只無處下放的手扯了去,面紗之下的臉清麗秀美,獨左臉上有一片一指長的青色斑記。
“你丈夫間接害了多少人你知道么?就連你,也被它的妖氣染上,長此以往,就不行了。你難道不清楚么?而且鐘毓山已經(jīng)給了你們一次機會,是你自己沒有好好珍惜。”任夢西看著女子,平靜問道。
女子垂下眼眸,搖了搖頭,“他在最后也救了數(shù)人,我知道,這罪贖的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做那么多事難道不是鐘毓山逼的么?為什么?他們可以堂而皇之說他有錯?難道鐘毓山就沒有錯么?”
“機會,說的好聽……六百級階梯,一步一跪,跪滿輕罰??蓮溺娯股降字钡巾攨s只五百有余,根不足六百。這就是所謂的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