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夙的手忽地一抖,蓮花瞬掉在了腳邊,這蓮花的綠莖之上似是有千百鋒刃,一觸便會將手心割的傷痕累累。
“怎么會這樣?”柏夙以為是自己舊傷復(fù)發(fā),但待花掉落,痛覺也隨之消了下。
“快……到了子時,深州城一人都活不成了?!痹t出身體羸弱,唯獨眼睛皆是圓睜,柏夙看著心里很不好受。她探了探袁賢出的脈搏,氣息極其微弱,甚至可稱之沒有。
“袁公子,你且等著,我去找大夫來。放心,我會放到袁老爺身側(cè)的?!卑刭砺犕晁?,心便想著這蓮花定和這毒有關(guān),那事情可真就大了。
柏夙說罷,便執(zhí)起了旁側(cè)的花,疾步朝原路折回。
可她走了沒有幾步,突然踉蹌起來,沒等她深究為何自己步伐怪異,血便已從嘴巴中涌出,“不會吧,爺爺,你當真給我下毒……偏偏在這時候毒發(fā)。”
人要倒霉,之后便事事都倒霉,柏夙扶住了墻壁,摸去了嘴邊的血,剛想繼續(xù)走,那蓮池子中忽地躥出一條長數(shù)十丈的大魚,這魚整身青藍,魚鰭之處還綴著數(shù)顆黃亮的銅鈴,看起來十分怪異。
柏夙回過身面向大魚,不等她反擊,身后便又躥出一物,是她救下的那只白狐貍,狐貍躍到大魚身上狠狠咬了一口,柏夙見此場面,忙抽出匕首朝著魚妖的眼睛擲去,魚妖眼睛被這么一刺,瞬時血濺了一身。
柏夙深吸一口氣,不知怎么,明明是眼前魚妖中了匕首,但自己這眼睛卻也是生疼,柏夙用不住顫抖的手捂住了眼睛,在放下時,手竟沾滿了血。柏夙的瞳孔亦染上了層深紅。
狐貍被魚妖摔到一邊,柏夙踏步將之接了下來,狐貍撐著眼皮看了眼柏夙模樣,嘴巴顫動,不知說了些什么話。
袁賢出亦費力睜著眼睛,看著面前的柏夙,她雖沒言一個字,光是身姿,袁賢出也能看出她似換了一個人。
柏夙眼泛紅光,待腳落地,她便將狐貍放在一側(cè),而后便退后了幾步,雙手環(huán)繞,刺眼光芒匯聚她周身。一掌推去,光深扎進了魚妖身中。與之同時,柏夙又吐了一口血,沾滿了前襟。
須臾之間,魚妖便似幻影一般消了去,唯獨地上的一片碎鈴鐺可以證明剛才的事物絕非泡影。
“咳咳……”柏夙連咳嗽了好幾聲,這才恢復(fù)了意識。她背靠住了墻壁,喘息了數(shù)下,便又打起精神,拾起了腳邊的蓮花。
袁賢出看著她的背影,收起了驚異的目光,“柏姑娘……”
——
“原來如此,但不知您問完沒有,可否讓她出來?”
任夢西回眸看向柏夜。
柏夜朝著袁妍笙伸出手掌,袁妍笙忙在他手心之中放了幾柱香。
柏夜走到靈位棺材前頭,輕撫了撫棺蓋,“少莊主,您說殺父之仇該不該報?”
“看情況,若父親本就不是什么正道之徒,我情愿做那不孝子,也不會去尋仇?!?p> “我沒你那么高尚。這里躺著的雖不是我親爹,但她是我最心愛之人的爹。他死了,我怎么能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