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灑在林悟秋熟睡的臉頰上,她微微皺眉,緩緩睜開了雙眼。
原本空氣中腐爛的氣息不再,取而代之的則是深山林中山洞中草木和泥土混合的香氣。果然,她又回來了。
“咕咕咕咕。”小狐貍站在一邊叫著,用自己的鼻子輕輕拱著林悟秋放在地上的手。
“終于又見到你了,小白?!绷治蚯镎f的溫柔,抬手揉了揉小狐貍毛茸茸的小腦袋。
小狐貍趴在一邊任由她摸著自己的腦袋,舒服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林悟秋抬頭看著周圍山洞的模樣,不知為何,自己突然就覺得這山洞不再像她一開始來到這里時的那種不適應(yīng)的,缺乏安全感的感覺了。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親切了起來,那被有棱有角的巨石塊包裹著的石壁;那早已熄滅成灰燼的柴火堆;山洞外微風(fēng)吹過嗖嗖作響的古樹林以及那趴在身邊咕咕叫著的小家伙。
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美好到竟讓林悟秋覺得有那么片刻的不真實感;美好到讓她甚至有那么一刻竟不想再醒來,不想再面對那充滿腐爛氣息生滿青苔的牢房。
小家伙從剛才起就一直試圖吸引林悟秋的注意,想要告訴她已經(jīng)到了外出撿柴火找食材的時候了。
然而林悟秋卻從剛才開始便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對它的行為不作回應(yīng)。
“咕咕!”小白大聲叫道。
這一聲終于是將林悟秋的思緒給喊了出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意識到現(xiàn)在是要準備外出的時候了。
林悟秋起身將身旁的兩床厚棉被鋪在洞外的石臺上曬著,又將昨日燒燼的柴火堆全部收拾了出去。
“要一起去嗎,小白?”簡單收拾完的林悟秋站在山洞口問道,習(xí)慣性地低頭將目光打量在蹲在一旁抬頭看著她的小家伙身上。
她低下頭,這才發(fā)現(xiàn)那小家伙的傷口不知是何時竟已痊愈了,只是還有些原先比較嚴重的傷口處還沒有被新長出的絨毛遮蓋,露出了一塊塊粉紅色的皮。
狐貍的傷口恢復(fù)的那么快嗎?林悟秋心想,神色復(fù)雜地盯著它原來的傷口思索著。
小家伙抬頭看著她,偏射下來的陽光正好打在它的臉上讓它有些睜不開眼。于是它瞇著眼睛,竟直接對她點了點頭。
小狐貍能聽懂她說話這件事于她而言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那,我們一起去吧?!绷治蚯镎f著,領(lǐng)著身邊那一團毛茸茸的小狐貍一起向林子的深處走去。
有了上一次探路的經(jīng)驗,這次一人一狐很快便找到了那藏在古樹林深處的小溪。
那潺潺的流水從山上綿延而下,游走在一塊塊或突出或凹陷進去的巖石之中,不疾不徐。
小溪里面時不時會有或大或小的游魚路過,在那清澈的溪水中,即便是很微小的動作都能被岸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林悟秋卷起袖子和褲腿綁好,側(cè)過頭來問小狐貍道:“小白你的傷既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便同我一起下去抓魚吧,你抓到的都算是你的?!?p> 蹲在一旁的小狐貍一聽到抓魚瞬間便來了興致,它站起身來抖了抖毛,不等林悟秋反應(yīng)便縱身一躍跳進了小溪水里。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直濺到林悟秋的腿上身上甚至臉上,淋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呸呸呸!”林悟秋慌亂地抬手抹掉了自己臉上的水珠,有些不滿地對著小溪水里早已游遠的小家伙喊道:“小白你下水之前都不先讓我準備一下嗎,你看我的衣服,全濕了!”
然而此刻在水中玩水玩得盡興的小家伙早已沒了再搭理她的心思。
昨日是它有傷在身需要休息,今日卻不同了,傷好了的小狐貍像是那正值頑劣年紀的孩童一般,自顧自地在小溪水里撒歡。
被冷落在一邊的林悟秋撇撇嘴,帶著一絲怨氣地將一只腳緩緩放入水中。
“嘶?!绷治蚯锝蛔⌒÷晣@道。
那初春的溪水還有些涼,即便此刻是太陽高掛的萬里晴空,也依舊涼的讓林悟秋下腳的一瞬間便清醒了三分。
下了水的林悟秋并沒有直接去抓魚,而是先不動聲色地走到了小狐貍的身邊埋伏著,然后趁小家伙抓到魚冒出頭來的一瞬間一把抓住了它。
“咕!”小狐貍莫名其妙被偷襲,嚇得驚叫一聲松了口,只見那已經(jīng)到嘴邊的魚趁機溜走,走之前還不忘報復(fù)似的一甩尾巴抽了小家伙的臉一下。
小狐貍被那早已不見了蹤影的魚這一下子打懵了片刻,反應(yīng)過來后便又沖著剛才魚消失的地方滿是怒氣的“喝”了幾聲,像是尊嚴被踐踏了一般發(fā)著脾氣,很是不甘心。
此刻林悟秋的雙手還架著它,剛出水面時沾濕的毛順著它身上水落的方向糊在了小家伙的身上,原本毛茸茸的一團此刻變成了瘦巴巴的一條,滿是怒意的黑色眸子瞪的溜圓,又滑稽又狼狽。
林悟秋看著它這般模樣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好容易克制住自己放肆的大笑后,她又禁不住在心里感慨,自己好像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過了。
在這陌生的地方,在這陌生的人群中。
林悟秋小心地放下小白,轉(zhuǎn)而開始認真抓魚。
有了小白的幫助抓魚的速度大大提升,一人一狐很快抓滿了一小筐魚,上岸后還順便在周圍采了些野菜。
這一次外出收獲滿滿,林悟秋回去時連心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天空被暮色渡上了一層深橙黃,投下來的光將一人一狐的影子拉的修長。
林悟秋背著撿來的柴火和野菜走在回去的路上,禁不住開心地哼起了小曲兒。
一旁的小狐貍卻沒有那么開心了,那裝滿小魚的沉重小木筐比昨日還要沉,壓的它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只見那木筐被它拖在地上一寸寸艱難地挪著,好幾次被林悟秋落在后面好遠。
林悟秋每次發(fā)現(xiàn)它又被落在后面的時候都會很貼心地再走回到它身邊,并不是為了幫它提木筐,而是為了站在一旁給它加油打氣。
她認為,小家伙大病初愈,是該鍛煉鍛煉了。
但她卻不知道,此時的小家伙連伸著爪子抓花她臉的心都有了。
最后那險些累掉半條命的小家伙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將那小木筐挪回了山洞,便又像是受了氣一般自行面向石壁趴在山洞的角落里同自己賭氣。
那小家伙的心里現(xiàn)在可能只有一個想法:以后再也不要逞能抓那么多條魚了,它寧愿餓著。
“誒,小白啊,”沒見到小白去哪了的林悟秋又喊道,“你又去哪了?”
她這么說著,同時四下張望著想要尋它的身影。
她對著山洞仔細環(huán)視了一圈,最后終于在角落里與那回過頭來一臉怨氣地盯著她的小家伙對上了目光。
林悟秋找見它了,便又笑著對它說道:“你怎么把魚都放在山洞外面了?天快黑了,快去把它們都拿進來。”
本以為她是要夸它給它些獎勵,卻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喝!”小家伙怒吼一聲,繼續(xù)轉(zhuǎn)過頭去自顧自地面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