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穆兮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對梁驍告饒,“叔,舅,您手下留情,輕點,輕點?!?p> “很疼?”
穆兮可憐兮兮地,“疼~”
梁驍沒有放輕動作,反而用力將棉簽一壓,穆兮又疼得哇哇大叫。
“舅,舅,您手下留情。真的,求您了!”
看著鼻青臉腫,妝容全毀且頭發(fā)凌亂的穆兮,梁驍只覺無奈,但好歹看在她是恩人的女兒的份上放輕了力道。
“你不是去見喜歡的人嗎?怎么搞成這樣!”
穆兮也沒覺得有什么可隱瞞的,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梁驍。梁驍聽后,怒不可遏,“他竟然打你,我去揍他!”
“哎,哎!”穆兮拉住暴走的梁驍,急急的說:“叔,叔,您可別再給我添亂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看我不順眼,您再揍他,這輩子他都把我拉入黑名單了?!?p> “他把你打成這樣,你還護著他!”梁驍覺得不可意思,“暖暖,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你不要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p> 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在這個女性自由的年代,雖說女嫁錯郎可以離婚改嫁,但就怕女方對男方用情太深,最后落得個人才兩空又珠沉玉隕的悲慘下場。
況且穆兮的母親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她母親嫁錯了人,如果抽身得早,指不定現(xiàn)在正逍遙自在的活著,她或許也找到了個真心愛她,疼她的男人。但她用情至深,已經(jīng)陷進死胡同里找不到出口了,于是她用一把刀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
自殺那天,她穿著結(jié)婚時的婚紗躺在床上,鮮紅的血染紅潔白的婚紗,鋪天蓋地的紅張揚得像少女時代的她。
人死如燈滅,而活著的人,還在活著。那些人里,除了深愛她的還活在回憶里,其余日子照舊。且她所憎恨的女人不僅取代了她的位置,還把她的女兒趕出家門。
親生女兒淪落至此,如果她泉下真有靈,不知她會不會為自己的選擇而后悔?
梁驍受過林氏恩惠,他是把穆兮當(dāng)成親人一樣照顧的。所以他希望穆兮好好的,他要把一切傷害穆兮的苗頭掐死在土里。
“不是他打的我?!?p> “那是誰?”梁驍明顯不信。
穆兮吞吞吐吐地,“他保安……”
“不就是他吩咐保安動的手嗎?他開口吩咐的,和他親自動手有什么區(qū)別?!绷候敽喼睙o法理解穆兮的邏輯思維。
“還是有的,”穆兮嘀咕,“如果是他動手,也許我能開心一些,畢竟追了他那么終于換來一次零距離的接觸?!?p> “你,你……”梁驍指著穆兮的鼻子,氣了個仰倒?!澳阏媸怯苣灸X袋,無藥可救!”
無藥可救嗎?
或許吧。
穆兮吶吶地?zé)o法反駁。
哪年雨夜初遇,優(yōu)雅的貴公子掙著傘站在她面前,他用傘給她撐起一片小小的天地時,她就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從愛到深愛,從來不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是心之所向,無人可擋。
“我想我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而他是能醫(yī)治我的良藥。沒有他,我大概會死吧,所以不管他怎么對我,我都甘之如飴?!蹦沦庹f,她仰著臉看已經(jīng)氣得七竅生煙的梁驍,笑得格外的甜蜜。“我想愛他,只想愛他?!?p> 真是沒救了!
梁驍恨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穆兮的一廂情愿,他不看好,可又能如何呢,他不能阻攔,他也不能斬斷小姑娘的一腔熱情,他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往火炕里跳。想到這些,梁驍臉色更差了。他想,沒人能在明知自己的親人會受到傷害,自己卻沒有能力幫她避開傷害時還能若無其事的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時更讓人憤怒和無力了。
梁驍氣急敗壞的捶了下桌子,他怕他的狂躁嚇到穆兮,自己強忍著怒火回了房間。
“砰――!”
房門被他大力甩上,那聲巨響震得墻壁都抖了三抖,可想而知,他的怒火究竟有多大了。
穆兮看著緊閉的房門,心里空落落的難受著。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她難受什么,這么多年,她身邊來來去去的人如數(shù)家珍,放棄她的人不說一百也有五十,她從來不覺得難受?,F(xiàn)在和梁驍不過認(rèn)識幾天,他們彼此還陌生得很,但一想到梁驍因為她的事而怒火中燒,從此再不理她,她心像漏了個洞,又疼又難受。
她靜坐了很久,腦子也許想了很多,也許什么都沒有想。她從沙發(fā)上起身回房,路過梁驍?shù)姆块g時,她駐足站了會兒,不知是沒有勇氣敲門還是已經(jīng)想開了,她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穆兮住的這間客房顯然在她來之前是被人精心布置過的,房間里的裝修風(fēng)格淡雅怡人,完全按照女孩子的喜好來。她這間屋子的窗臺上還種了一株月季,月季爬完了窗口,一朵橙黃色花朵已經(jīng)完全綻放。碧綠的葉和深紅色的嫩枝把花朵托起,襯得花兒鮮艷奪目。
微風(fēng)吹來,月季花微微搖擺,花莖上的小刺兒刺破了偷溜進來的陽光。
“我和你做個交易?!?p> “說說看?!?p> 從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個年輕女孩的聲音,鶯聲燕語的,不必刻意撒嬌就已能讓人酥了骨頭。
穆兮湊近那朵盛開的花,她閉眼深深聞了一口花香。才說:“勾引穆圖。”
對方驚叫,“你瘋了,他是爸!”
“你就說你干不干?!?p> “有要求嗎?”
“唯一的一條,鬧得他妻離子散。事成之后,給你二十萬?!?p> 電話那頭的女人沒想到穆兮的交易竟然是讓她去拆散自己的家庭。她覺得太過于匪夷所思,深吸了一口氣,她說話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輕柔,只是出口的話卻不知是諷刺還是夸獎。
女人說:“要說狠,還是你狠!”
狠嗎?
不!
穆兮不覺狠。如果狠,她該當(dāng)眾扒了岑可卿身上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衣服,讓所有人都看看穆圖娶的現(xiàn)任妻子究竟是怎樣一個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