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門風(fēng)過還惆悵
“這,這玉簪也甚是玲瓏剔透,可是何處玉石所制?”蕭遙光接過那玉簪,愛不釋手地道。
崔宣伯看見他這模樣,心里有了底,道:“回始安王的話,始安王的眼光獨到,不是出自于闐國的玉石,宣伯還不敢將它呈給您呢。“
“于闐?這,這離本朝甚遠(yuǎn),哦,不對,使君來自魏朝,魏朝與于闐還有往來?嘖嘖嘖,這玉簪真的,雕工甚是精妙啊?!笔掃b光道。
臨翊試探地問他:“那阿兄,您能帶我們?nèi)ヒ娨姷钕聠幔俊?p> “臨翊,那西昌侯好歹也是一個先帝遺詔里的顧命大臣,怎么,你連一個叔父都信不過?再說了,大家都是皇親,同血統(tǒng),他能做什么?”蕭遙光玩弄著那玉簪,漫不經(jīng)心地道。
臨翊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提起褲腳就往外走。
然而卻發(fā)現(xiàn)崔宣伯沒有跟著出來,還在和蕭遙光不知在嘮嗑些什么。
她怒道:“崔郎,你不走嗎?”
“臨翊,怎么這么對使君說話?”臨翊身后傳來一個聲音,聽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正是蕭鸞。
蕭鸞道:“怎么,你和這崔使君,無事來這阿兄府上作甚?”
“我……,叔父,臨翊有事想請教于您!”
“哦,請教我什么?要是想問那祺澩之事,我沒什么好教你的,剛才你阿兄已經(jīng)和你說了,我只是請祺澩到府上指點一二,你們怎么一個個都這么緊張?哈哈!”
蕭鸞的聲音,聽得臨翊想拔腿就跑,可是那蘇西還不知被困在何處,有沒有受一些非人的待遇,就已經(jīng)讓她不得不去面對這個可怕的蕭鸞。
臨翊道:“叔父,我只是擔(dān)心她,她身子不好,才剛剛蘇醒過來,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您也知道,先帝在世的時候,兒女之中最后進(jìn)宮的是她,也最受先帝疼愛……”
“好了,臨翊,我知道你和她情深意重,她的什么事你似乎都要插一腳,包括現(xiàn)在的這個崔使君,別以為這些小把戲能逃得過我的眼,即使是一支小小的玉簪!”蕭鸞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蕭遙光。
蕭遙光不舍的把玉簪遞給了崔宣伯,輕道:“崔使君,這東西,我可不敢要?!?p> “始安王,您看,這玉簪下面刻著您那愛妾的名字,她有一日在城中鋪子里,一眼就相中了它,但她轉(zhuǎn)身想買下的時候,早已不知所蹤?!贝扌畬⒂耵⒎旁诹俗雷由?。
蕭遙光道:“那,那為何是在使君這里?”
“這,就不必追究了吧?宣伯也沒向殿下索要些什么,只是物歸原主罷了!”崔宣伯道。
許是蕭遙光府中仆人告訴了這愛妾,她踮著小腳,花枝招展地走了過來,一眼便看到了那玉簪,驚叫道:“啊,這,這怎么會在這里?”
蕭鸞看不得這女子如此造作,扭過頭去,對還站在他身邊的臨翊道:“你不是說要搬到宮里去嗎?還不快去,祺澩我早已將她毫發(fā)無傷地帶回去了,你還站在這里干什么?”
“真的?啊,崔郎,你都把那玉簪給了阿兄,還杵在那里干嘛!”臨翊終于舒了一口氣,對崔宣伯喊道。
崔宣伯對臨翊道:“你還是趕緊進(jìn)宮去,最好,還是搬
進(jìn)宮里,和蘇西,啊,不對,是殿下住在一起?!?p> 臨翊點頭道:“好,反正我在府中,也是日日無事,崔郎你即是如此說,我去便是了。”
說罷,臨翊箭步上馬,欲走之前卻扭轉(zhuǎn)馬頭,道:“崔郎,那藥瓶和沈大夫,你得趕緊看看怎么辦才好,這是最要緊的!”
崔宣伯對她揮揮手,讓她趕緊去辦正事,自己卻牽著馬,沿著官道回驛館。
他想不通,為什么蕭鸞會對蘇西下手?蔣少游給他留下的不止這玉簪,還有一些飾物,都是一些價值不菲的東西,他可想得夠周到了。
然而他卻看到了長長的人龍在排隊,他還想著是哪個店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東西出來了,還是哪個店進(jìn)了什么稀奇的東西了?
這人龍的龍尾,卻是向著驛館方向,他一驚,難不成,是沈大夫回來了?
崔宣伯趕緊加快了腳步,轉(zhuǎn)了個彎,到了驛館后門,把馬繩扔給仆從,再跑至前門一瞅,原來還真是如此。
天不絕蘇西也。
他回了驛館,辰砂還坐在館中發(fā)呆,面前的熱茶都涼了,他喚道:“辰砂,你先回宮里去,沈大夫已經(jīng)回來了,現(xiàn)在時辰也不早了,宮門關(guān)了你就不能回去了,事情我會辦好,讓郡主帶進(jìn)宮?!?p> 臨翊回了府,急匆匆地收拾了幾件衣裳便要再出門,二兄蕭子恪攔了她的去路,道:“妹妹,你去哪?”
“二兄,我要進(jìn)宮去,去和祺澩殿下住在一起,她剛剛才被那西昌侯莫名奇妙地抓走,又莫名奇妙地送回宮去,不行,我放心不下!”臨翊道。
蕭子恪道:“妹妹,你自己的安危都不管不顧了嗎?”
“二兄,我還懂些拳腳,可以保護(hù)自己,可是殿下她卻沒有,她的二弟又外派至荊州,宮里只有夫人,唉,不說了,我得走了?!迸R翊道。
蘇西被送回宮后,萎靡不振,像受了很嚴(yán)重的打擊似的,趕了服侍在旁的宮女,連伶兒也不準(zhǔn)留下,自己關(guān)了門,坐在了地上。
蕭鸞對她說的話,一字一句,都讓她回憶顫抖不己。
“Shirely,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是穿越過來的嗎?哈哈,我第一次見到你在大育王寺與那魏使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你和我是同一個地方來的?!?p> “既然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而我現(xiàn)在又被這個糊涂皇帝的遺詔,成了顧命大臣,你,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公主,是想和我站在同一陣線,還是站在我的對立面?”
“現(xiàn)在你只有兩個選擇,我可以給你時間,你也知道這蕭齊的歷史是怎么選的,未來的皇帝只能是我蕭鸞,未來的腥風(fēng)血雨,也勢必要由我來掀起。”
蘇西一直都在聽這假的“蕭鸞”在侃侃而談,似個瘋子一般。
蕭鸞卻沒聽到蘇西回話,他似乎一瞬間被激怒,揪起蘇西的衣領(lǐng),問道:“Shirely,你,究竟有沒有在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在叫我嗎?”蘇西想裝作聽不懂。
“你還裝!你既不是那什么蕭賾和張淑妃的女兒,也不是蕭子響的同胞妹妹,哈哈,什么胎記,來,我看看究竟是些什么鬼!”蕭鸞一邊說,手卻用力地想揪開她的衣裳。
蘇西害怕極了,她大聲吼道:“西昌侯,請您注意一下,我好歹和您同出皇族,還要叫您一聲叔父,您現(xiàn)在是想做什么!”
“Shirely,你別裝了,你既然是穿越而來,那你和我根本不存在些什么血統(tǒng),既然如此,我為何動不了你!”蕭鸞猙獰的樣子讓她看得十分恐懼,她以為自己今日,就會死在這里。
突然間,她道:“好,你剛才說,我有什么選擇?”
“怎么,認(rèn)了?”蕭鸞訕笑道。
“要我選擇前,你是不是得回答我?guī)讉€問題?還要答應(yīng)我?guī)讉€條件?”蘇西站了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坐在了椅上,問道。
蕭鸞知道她的意思,無非是做個交易,道:“說吧,看看我能回答你些什么?”
“你怎么穿越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做個夢就來了,噢,對,還多虧那個法師給我指點迷津,我才來了這個西昌侯府,替了那個病危中的蕭鸞。”
“病危中的蕭鸞?這么說,原來那個蕭鸞真身,已經(jīng)死了?”
“聰明,不怪得蕭賾這么喜歡你?!?p> “別扯開話題,你說的那個法師在哪?叫什么名字?”
“法師?法號師賢,神一般,通常都是他找我,我就從來沒有找過他?!?p> 又是這個叫“師賢”的法師,看來,這一切事端,都要找到他才能解得開。
蘇西想了想,又問:“你是怎么看出來我也是穿越過來的?”
“這里不是前世,哪有這么女人如此開放,可以跟著一個男人隨意進(jìn)出寺院?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眉來眼去的,你別以為你和那男人在寮房里,做了什么沒人知道,哈哈,你可真夠膽大妄為了。”
“又如何,我愛他,剛好他也愛我,只不過是兩情相悅,我覺得比你好了,明知以后的女婿死于非命,還硬要將她嫁過去?!碧K西道。
“又如何,她又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你扯夠了沒有,你的選擇是什么?!笔掻[不耐煩地問道。
蘇西卻站了起來,道:“你不是說給我時間選擇嗎?既然你是顧命大臣,法身必定凡事都聽命于你,你讓我回去一次平城,高聰?shù)亩痈呤迳揭⑾眿D,我想回去參加他的大婚,回來后我就告訴你。”
“怎么,想一走了之?”蕭鸞一個跨步,便到了她的椅前。
“我能走去哪里?不信的話,派人步步緊跟著就是了,反正我也沒想著能再回去前世了?!碧K西道。
“蘇西,你開門,我是臨翊!蘇西!”臨翊一進(jìn)宮,便聽得張淑妃哭著說蘇西這般行事,急著拍門喊道。
殿內(nèi)沒有回話,臨翊急了,抬起腳便想踢門,門卻開了,蘇西把她拉了起來,又關(guān)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