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手一揮,流風就帶人進去搜了,屋子不大,片刻就出來了。
“沒有?!闭f完流風帶人退了出去。
鐘羽瀾十分不滿,抓起他的外套扔給他:“什么意思?沈公子解釋一下吧?!?p> “追捕刺客,”沈璟頓了一下,“你和鳳鶴是怎么回事?”
“這好像跟你沒關系吧,沒有別的事,請你離開,我要睡覺了?!辩娪馂憶]好氣的推他出了門,然后“砰”的一聲關上門,插好。
沈璟帶人離去。
鳳鶴從里面出來,讓鐘羽瀾粗粗的包扎一下便趁著夜色離開了。
離開平南侯府,沈璟失了追蹤方向,站在原地回想搜查的情形,衣柜里那團黑色東西是什么?
難不成鳳鶴寬衣和她睡在一起,偽裝成……
想到這里,沈璟又氣又急:“回去!”
聽云小筑的門再次被暴力踹開,鐘羽瀾翻身坐起:“又是誰啊,你有病吧!”
沈璟幾乎是沖進來,手里提著明晃晃的劍,一把把鐘羽瀾拉出來,將被褥抖的極為凌亂,還把帳子扯了下來。
“到底找誰?你把我這里弄得這么亂,讓我怎么睡?”
不理會怒氣沖沖的鐘羽瀾,沈璟從衣柜里拿出那團黑色的東西,抖了抖,是件夜行衣,大吼一聲:“人就在屋里,給我仔仔細細的搜!”
然后不顧鐘羽瀾的憤怒,從衣架上抄起外袍就給她穿上。
屋里的燭火被全部點燃,燈火通明。
你還真是心細又多疑啊。
堂屋,沈璟抖著黑色的夜行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鐘羽瀾懶得理他,抿唇不語,不大功夫,流風端著放著帶血跡紗布的托盤出來,放在桌上。
咬咬唇,鐘羽瀾拿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我就是不說,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樣,敢不敢抓我回去。
“蕾蕾,人呢,藏哪兒了?”沈璟一步一步逼她后退,知道身后開著長桌,一屁股坐下去,再沒退路。
沈璟雙手支著桌子把她禁錮在狹窄的空隙當中,身子一點點矮下去,鐘羽瀾最終躺在桌子上,曖昧至極。
鐘羽瀾雙手覆在他胸口,不許他距離更進一步挑眉:“走了,人家突然闖進來,拿刀逼著我,我也沒辦法?!?p> 沈璟氣急又拿她沒辦法,薄唇幾乎挨著她的臉頰,溫熱的氣息噴薄而出:“長什么樣,畫下來總可以吧?”
鐘羽瀾側(cè)了側(cè)頭:“蒙著面,沒看到?!?p> “啊——”沈璟大吼一聲,一只有力的大手卡在她的脖頸上,手雖然用力卻沒舍得真的下手,最終咬牙切齒的奪門而去。
跟來的暗衛(wèi)大氣都不敢出,能把主子氣成這樣,自己還能全身而退的,恐怕就只有里面的那位姑娘了。
……
天剛蒙蒙亮,鐘長林就醒了,冷的渾身發(fā)抖,便知道自己還在發(fā)熱,就從稻草堆里摸出藥瓶吃下一粒。
側(cè)耳傾聽,外面的守衛(wèi)似乎睡得很死,就悄悄吃下那兩個雞腿,這次可是真的觸怒了他們,想要活下去必須吃東西,只要挨過十天等放榜的那日,他們總會放他出去。
不,用不了十天,或許他活不到放榜那日了。
平南侯雖然膽小謹慎,但精明強干,又是當朝二品大員,在朝中人脈甚廣,想要在他手底下翻身,簡直是白日做夢。
至多拼個魚死網(wǎng)破罷了,他得不到好處,鐘長風的仕途盡毀,兩敗俱傷的局面。
絕對不會有他勝出的那個結(jié)果。
不行,這是他最后的機會,絕不能就此放棄。
鐘長林依舊趴在稻草上,思索對策。
若是默出在貢院寫的文章,一定會被他們滅口,然后再安上一個畏罪自盡的罪名,還是便宜了鐘長風。
若是不寫,必定還會遭到毒打。
若是拉鐘正松下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便是罪臣之后,同樣斷送了自己的仕途。
時間過的很快,太陽高懸在天上,快要午時了,他們應該快來了吧?
鐘長風溫潤的笑容逆光而來,穿著云靴的腳毫不客氣的踩在鐘長林鮮血干涸的背上,用力,旋轉(zhuǎn),剛剛結(jié)痂止血的傷口全部撕裂。
“啊——”鐘長林慘呼一聲,背后的衣服再次被鮮血浸透,扭頭凝視著那個人面獸心的弟弟,“我是不會讓你如愿的,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你以為你不寫父親就沒辦法了嗎?”鐘長風松了腳,從小廝手里接過沾了鹽水的鞭子,高高揚起重重落下。
一聲聲的慘叫傳來,驚走了樹上的鳥兒。藏在樹后的阿晉跟著鞭子的節(jié)奏不停的顫抖,七尺高的漢子眼淚流的嘩嘩的。
“寫不寫?”
鐘長林唇上咬出了血,哆嗦著吐出兩個字:“不寫。”
……
周媽媽端著一碟糕點進來,滿目憂傷:“四少爺又在挨打了,老奴剛剛偷偷去聽,叫的那叫一個慘,真不知道會不會被活活打死。梅姨娘只知道給夫人跪著,不知道去求侯爺,四少爺攤上這么一個無能的娘也是倒霉?!?p> 鐘羽瀾提筆的手停在半空,一滴墨落在宣旨上,畫就此作廢,畫中的人正是失蹤多日的裴軾。
“他們可真下得了手,嫡子庶子都是兒子。我就想不明白,父親為何不許庶子出頭,庶子風光,他臉上不也有光嗎?”
“哎,老奴也想不明白,夫人執(zhí)意如此,侯爺竟也慣著。”放心糕點,周媽媽拿起她的畫作,和尋常畫作不同,看著甚是可愛,“這是誰???”
鐘羽瀾莞爾一笑:“二表哥,很照顧我,教了我很多東西。周媽媽為何這么關心四少爺?”
話落,周媽媽居然抹起淚來,拉著她坐下:“老奴看著四少爺長大,四少爺沒有奶娘,娘親又是梅姨娘那個沒本事的,從小就是一個人玩,不招人待見,無論學什么都比別人多用許多功夫,老奴總想著等他長大了就好了,就沒人欺負他了,哎,不曾想,長大了更糟?!?p> “老奴瞧著四少爺沒人疼,怪可憐的,就經(jīng)常偷偷給他塞點吃食。二姑娘心地善良,老奴斗膽,請二姑娘幫他一把。”
目光真誠懇切,略顯渾濁的眼中點著淚光,讓人不忍拒絕。
“你為什么認為我會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