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悼念

　　11月11日是青黛父母的忌日。

　　六歲，十八歲，二十一歲，是青黛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個時刻。

　　六歲，失去所有的幸福；十八歲，親手覆滅ZERO；二十一歲，結(jié)束短暫的一生。

　　六歲到十八歲的時間里，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你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沒有人愿意接納你，只有拼命地完成任務(wù)，才能回報ZERO，是ZERO救回奄奄一息的你……

　　十七歲的某天，青黛遇到了一個人，是那個人喚醒了她塵封的記憶。

　　十八歲到二十一歲的時間里，葉澤蘭是青黛唯一的慰藉。起初，只是懷念曾經(jīng)的朋友，直到偶然知道一個事實。

　　葉澤蘭為青黛的父母修建了一座陵墓，在同一個棺槨里長眠，沒有廝殺，沒有逃亡，只有相守。

　　厚厚的外套下是黑的潑墨般的長裙，純黑的鞋子上沾滿了泥土，半道上開始下雨，淅淅瀝瀝，一刻也未曾停歇過，雨水順著長發(fā)流進(jìn)衣服里，寒風(fēng)吹進(jìn)心頭，冷的發(fā)顫。

　　雨勢漸漸地增大，遠(yuǎn)方低矮的天空下有一座孤單的墓，加快腳步，拼盡全力跑過去，石碑映入眼簾的那一刻，猛地跪在地上，濺起無數(shù)的泥水。

　　石碑上沒有照片，只在右下方刻了幾個小字——愛女青黛立。

　　那是葉澤蘭叫人刻上去的，除了那五個小字，沒有多余的痕跡，空蕩蕩的石碑上透著千言萬語，還有凄涼。

　　當(dāng)年，回到葉家的葉澤蘭派人給青黛送東西，才發(fā)現(xiàn)青黛一家早已離開。

　　青黛以前告訴葉澤蘭，由于某種原因，我和爸爸媽媽一直在搬家，所以，哪天我們分開了，你不要給我寫信，也不要找我，可能我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

　　跪在地上，抱著石碑，江青黛默默地流淚，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落在石碑上，滑到地上，滲進(jìn)土里。

　　哭泣，傷心。

　　過了許久，江青黛撐開雨傘，擱在石碑上，拿出準(zhǔn)備好的祭品，擺開，用袖子緩緩地擦拭碑上的水漬，直到纖塵不染，點燃一根香，莊重地磕了三個頭，把瓶子里的酒倒在面前。

　　我來看你們了，在下面過得好嗎？我很想你們。

　　遠(yuǎn)處，一個黑色的影子若隱若現(xiàn)。

　　走到近處，發(fā)現(xiàn)跪在那里的江青黛，停住腳步，空氣里的思念和悲傷濃的讓人窒息，葉澤蘭靜靜地看著縮成一團的身影，嘆了一口氣，江青黛，你到底是誰？

　　沉醉在悲傷里的江青黛沒有注意到身后之人，更無法得知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此刻，如果她回頭，一定會忍不住嚎啕大哭，把心里的委屈說出來，告訴他，我……

　　離開墓園，江青黛恢復(fù)以往的鎮(zhèn)定，路邊停著一輛熟悉的豪車，一個英俊的男人靠在車門上，吞云吐霧，地上堆著許多煙頭，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卻無法澆滅心中的怒火。

　　呂宋是當(dāng)初幫江青黛恢復(fù)記憶的醫(yī)生，呂宋的這份情，江青黛一直記在心里，對于呂宋，也多了幾分關(guān)心。

　　…………

　　（回憶）

　　三年前，在呂宋二十四歲的生日宴會上，他收到一份特別的禮物。

　　把禮物帶來的是葉澤蘭，但送禮物的是葉靈芝。

　　葉靈芝雖然是葉家的養(yǎng)女，卻是葉澤蘭唯一承認(rèn)的妹妹，事實上，葉靈芝的年齡比葉澤蘭大。

　　一個小時前，葉靈芝給葉澤蘭打電話，希望他幫自己把生日禮物帶給呂宋。

　　葉靈芝對呂宋的感情，葉澤蘭心知肚明，但他覺得，呂宋根本配不上他的寶貝妹妹，所以，葉澤蘭不打算幫葉靈芝這個忙。

　　聽到葉澤蘭的拒絕后，葉靈芝哭了，電話里，葉靈芝哭得很傷心，“哥哥，我求求你，幫我這個忙吧，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如果你不幫我，我死也不會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