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劍看了一眼身后的張縈,露出一抹壞笑,“姑娘,你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干爹,平時呢,就在你張大爺這兒幫幫忙,我以后也常在這兒了。”
“嘿,你個老頭兒,我做實事,好處倒讓你拿走了?!睆埧M拿抹布拍拍唐子劍。
言洛當然不知道這些事,那時候他在上海做包打聽呢?,F(xiàn)在的他卻一直在替人家擦桌子掃地,什么時候才能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呢?這趟北平來的也太不值了。自己把老爸扔在上海來北平打雜兒,如果老爸要是知道他在這掃地,大概要把他的腿打斷了。
他不禁向自己發(fā)問,只為了一腔熱血,毫無準備的夢想有沒有意義?正想著,門口此起彼伏的吆喝叫賣聲將他拽了回來,就像是百靈鳥的歌聲似的。
他一邊工作一邊聽,聽聽這個聽聽那個,這些的吆喝聲,既有相似之處,又各不相同。每個人的吆喝法兒也不一樣啊,有的悠悠揚揚飄飄蕩蕩,有的簡單利落,毫不拖沓。聽的多了,學(xué)著人家的模樣哼哼。
張縈倚著后廚門框,朝著言洛的方向看去,微微瞇了瞇眼,這孩子的聲音雄厚渾圓,卻又不失孩童的純真清亮,這嗓子可是張縈羨慕不來的。搖了搖頭,忙活去了。
生活就這樣平靜,又不失趣味,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盡力去讓自己變得更精彩。
日歷像是被風吹過,加快了時間的循環(huán),大家也都彼此熟悉起來,唐子劍和張縈依舊不正經(jīng),言洛也偶爾和兩位長輩開開玩笑,只有小雪,微笑的看著屋內(nèi)的男人們,眼神里充滿了羨慕與自卑;她從小與媽媽相依為命,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個好朋友是什么感覺,后來自己跑去孤兒院,盡管受夠了院長的折磨,也還好有陪伴她的好朋友辛妍,從辛妍那里,小雪感受到了溫暖,素昧平生的兩個人,兩個活生生的人,可以掏心窩的相處,沒有利益羈絆,對自由的向往,對暴力的反抗,多純真。
辛妍,我想你,可我不想再回去那個非人的地方了,對不起。
“你是瘋了嗎,沒記性嗎?我打你、打你、打死你!”辛妍識相的伸出手臂,上次的淤青還沒有完全消除,細長細長的樹枝,又干又硬,砸了下去,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強忍著的淚瞬間噴濺在各個角落,那種無助感,是除了自己,誰也感覺不到的,“你還有臉哭,你有什么資格哭?打你還不對了,我是為你好!不知廉恥,狼心狗肺的東西!”說著,舉起手來想要向辛妍的嘴邊揮去,“我怕臟了我的手!”整了整衣服,“趕緊走!”說完瀟灑的轉(zhuǎn)身向窗邊走去,辛妍躡手躡腳爬了出去。
這樣的情形對辛妍來說,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了,不管她做什么,怎么做,都得不到院長的滿意,她仍然想要大聲哭喊,將心中的怨氣全都發(fā)泄一下,她對院長的恨,對自己無能的恨,對小雪拋棄的恨!她不明白,老天爺為什么要這樣對她?可是她不能,她的呼喊,只能換來院長更兇狠的毒打她那雙細膩小巧,卻又被打得泛紅的手,悄悄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