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山村中,破落的小草屋。屋內(nèi)光線有些暗沉,劉氏臉上面如死灰,眼中滿是自責(zé):“對不起月兒,讓你受委屈了……”
“沒有?!睕鲈?lián)u搖頭,又見母親吐出了鮮血,一時間心亂如麻,眼淚嘩嘩直流。
清澗心疼的摸了摸涼月的頭。又迷茫的看向劉氏,眼神中滿是擔(dān)憂。
劉氏撐起身子,手拄著草席,神智有些模糊。
“娘!”涼月起身去攙扶她。
“清澗,我把涼月交給你……你可不要辜負(fù)了她……”
清澗頷首。
接著便見劉氏伸出手將這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
“孩子,我將涼月托付于你。希望你能讓她幸福。如今我去了,你們倒也少了一份負(fù)擔(dān)?!眲⑹献旖浅冻鲆唤z微笑。
恍惚間,劉氏心中突然感嘆,清澗也許是上天賜給涼月的吧?讓她孤單的一生有個伴……
唯一的牽掛也有了著落。劉氏倒在床榻上,漸漸沒有了呼吸……
“娘!”
涼月的聲音貫徹云霄。她撲在劉氏身上,大聲痛哭起來。
此番場景,令清澗想起來小雞仔的死。
劉姨也像小雞仔一樣從他生命中消失了嗎?
可劉姨人明明那么好,為什么也要消失呢?
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情填滿了他的胸腔。那是一種很難受,很難受的心情。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情。
最后他也跟著哭了起來。
劉氏走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意。她的葬禮也很簡單,只有清澗與涼月。
時光如梭,轉(zhuǎn)眼間已有三年。
這幾年里,清澗長得越發(fā)俊俏了。如今的他已經(jīng)出落成風(fēng)度翩翩的美男子了。若不是身上穿著粗布麻衣,幾乎都會以為他是誰家的公子哥。
此時,涼月正拄著臉對劈柴的清澗發(fā)呆。
“怎么了?”清澗轉(zhuǎn)頭看向涼月,“我臉上有什么嗎?”
“沒有?!睕鲈?lián)u搖頭。笑嘻嘻道,“我在欣賞美男?!?p> 清澗臉上染上一絲紅暈,低下頭繼續(xù)劈材。
“清澗啊~”
院外來了個穿著五紅大綠衣裳的老婦人。此人乃村中有名的王媒婆。
“又來?”涼月起身便要罵她,這群人一開始對丑清澗愛答不理的。偏偏清澗這幾年長俊俏了,便有了媒婆來說媒,那真是一個接著一個將清澗叫過去。勸導(dǎo)他,說什么她是災(zāi)星,她窮,配不上清澗之類的話。
涼月真的很無奈。誰不知道她和清澗是定過親的?
況且這世上男子那么多,何必還要搶她的?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現(xiàn)在連清澗也不給自己留了嗎?
清澗攔住要開口的涼月,笑道:“我來吧?!?p> 看著清澗那俊美的臉龐,涼月剛剛的怒火登時就撤下了一大半,便只好對他點點頭,報以微笑。
清澗走到王媒婆身邊,板起臉,問道:“有事?”
“你可聽說過田姑娘?”王媒婆雙目炯炯有神,盯著清澗。
“沒有?!鼻鍧緭u搖頭,“若是因為什么田姑娘地姑娘的事,我沒興趣。我和涼月已經(jīng)定親了,你們也不必在來打我的主意?!?p> “你這孩子?!蓖趺狡欧藗€白眼,從懷中拿出一定金子,“你瞅瞅這是什么?金子!金子??!”
清澗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
“只要你肯娶田姑娘,那你有些花不完的錢啊,涼月那個小災(zāi)星……”
聽見“災(zāi)星”兩個字,清澗冷笑,“也不知道誰是災(zāi)星?”
“這話什么意思?”王媒婆皺眉,是在說她?
“沒什么意思,我就不送了?!鼻鍧巨D(zhuǎn)身離開,剛走了兩步又回頭瞪了一眼王媒婆,“我只會跟涼月成親,不用在來找我了?!?p> “你看你,好好的小伙和災(zāi)星在一起都變得不懂禮貌了!”王媒婆指著他,臉上略帶怒火。
“她若是災(zāi)星,我便是瘟神?!鼻鍧疽恍Γ氐搅朔恐?。
王媒婆在外氣的直跺腳,“這孩子怎么這么死心眼?”
屋內(nèi)。
“這群人真是不要臉。”涼月撅起嘴。
“不要管他們,我們自己活的好就行。”清澗安撫道。
“嗯。”涼月點點頭,停頓了一會道:“我們成親吧,我今年也及笄了?!?p> “好啊,正好斷了他們的念頭?!?p> 兩人相視而笑。
涼月起身,翻箱倒柜掏出了大紅的綢緞以及婚服。
“這是娘留下的?!睕鲈抡罩约罕攘藘上拢按笮∵€行。我穿這個。你穿我爹的吧。”
“好?!鼻鍧军c頭。
“哦!對了,我們先去和母親說一聲吧?!睕鲈驴聪蛩?p> “好。”
兩人先是將綢緞掛滿房檐。隨后又拿了些吃食放在籃子中,上山向母親的墓走去。
清澗背著涼月一路避開村中人上山,走出村子后,說道:“月兒,我們成親后離開這吧?!?p> “離開?”涼月有些驚訝,雖然這里的人都不是很友好,但她還未想過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嗯,地在震動。”清澗眉頭擰在一起,“感覺要有災(zāi)難來臨?!?p> 涼月有點難以置信。但還是點了點頭,“好,成親后就走。走之前我一定要氣氣他們。”
“嗯?!?p> 就這樣,兩人來到了劉氏墓前,供上吃食,又絮叨了片刻才離開。
待回到家時,正值黃昏,天空已然被染成了金黃色。兩人勤快的將院子上下打理的干凈整潔。涼月做了好菜,擺好了小桌,穿上了婚服,抹上了母親留下了的胭脂。
婚禮很簡單。
兩人拜了天地,又相互對拜。
這,便結(jié)束了。
隨后清澗背著涼月回到了房間,掀開了她的蓋頭。
屋內(nèi)充滿了曖昧氣氛。
但就在此時的清澗卻突然停滯了下來。
“怎么了?”涼月問道。
“地震……”清澗看著地面,二話不說抱起涼月便向外面跑去。
“這是干什么?”涼月驚呼,什么地震?地面還好好的呢?
“要地震了?!?p> 清澗抱著涼月在村內(nèi)橫沖直撞。
“那雞仔們呢?”
家中僅剩下的兩只母雞。雖然這幾天行為有些異常,但她倒也沒在意。
“他們會跑的?!鼻鍧菊{(diào)整著呼吸。穿過村子的小橋。
“大晚上的穿一身紅嚇誰呢?”某村民叫罵了一聲。
“清澗,不要告訴他們地震的事?!睕鲈屡吭谇鍧纠淅涞恼f,“況且說了他們也不會信的?!?p> “好?!鼻鍧军c頭,加快了腳步。
涼月其實還想告訴一聲徐嬸,但母親死后,她便也變得和其他人一樣,開始躲避她了。好像,從前的情分都因母親。但母親的葬禮上,她卻未出現(xiàn)。她不是善良的人,她無法做到去救他們。
不知跑了多久,清澗才停下腳步。此時的地卻真的在震動,不久,兩人身后的那個村子便已經(jīng)開始塌陷了。
涼月冷漠的望著,喃喃道,“我們走吧?!?p> “好。”清澗點點頭。
晚風(fēng)吹過,帶走了悲傷,帶來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