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難道又來請我了?”蕭謹把頭伸回來,嘀咕了一句,雖然他還看不清騎兵所拿的旗幟,不過他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支隊伍是鄭氏的隊伍了,他心里狂喜,本來已經(jīng)看不到希望的事情沒想到又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真是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蕭謹興奮了一會才平靜下來,冷靜下來的他趕緊走出房間,來到客廳,拿一塊布把五張本來已經(jīng)很干凈的椅子擦了一遍,又倒了三杯熱茶在茶幾上。
在客廳等了一會,木梯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聲音停止之后,三張熟悉的面孔很快出現(xiàn)在蕭謹?shù)拿媲啊?p> “鄭森你也來啦!”看到鄭成功跟著鄭芝龍和洪升一起過來,蕭謹有些意外,他趕緊拿起茶壺多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幾上。
“是啊,蕭師父?!编嵣叩绞捴斉?,坐在他旁邊說道:“我和父親,還有高伯伯一起過來,是請你回鄭府的?!?p> “回鄭府干嘛,去中左所搜集情報我可干不來?!笔捴斝α诵?,說道。
聽到蕭謹?shù)脑挘嵣D(zhuǎn)頭看向鄭芝龍。
“哪里,蕭先生回鄭府自然是教導(dǎo)犬兒?!编嵵堊抡f道。
“那曾其五呢?他似乎跟我有些無法共存,將軍請在下回去,不怕他請辭嗎?”蕭謹看著鄭芝龍,說道。
蕭謹很想提要求讓鄭芝龍解聘曾其五,他才回去的,不過他想想還是忍了下來,回鄭府立足先吧,來日方長,以后再找機會趕走那個曾其五也不遲。
“鄭某會說服曾先生的,如果他無法跟蕭先生共存,鄭某解聘他,再請過一個先生就是了?!编嵵埵值ǖ匕言缇拖牒昧说拇鸢刚f了出來。
“曾先生放心,戰(zhàn)國之時,在齊國的稷下學宮里,諸子百家尚且能聚集一堂,相互吸收,共同發(fā)展,縱橫之學和儒學又怎么不能共存呢?”一直在沒出聲的洪升說道。
“在下是沒有問題的?!笔捴斝α诵?,說道,他心里其實想能共存才怪,戰(zhàn)國時的儒學跟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異、發(fā)展成準宗教的儒教可大不一樣。
“蕭師父一向都是想跟曾師父和睦相處的。”鄭森用崇敬的眼光看著蕭謹,說道,在他心里,跟喜歡排擠人的曾師父相比,蕭師父光明磊落多了,脾氣也很好,被解聘也不怎么生氣,他們一來請,蕭師父就愿意回去了。
“是啊!論做人,蕭先生確實比曾先生強多了!”鄭芝龍點了點頭,說道,經(jīng)過這次事件,曾其五在鄭芝龍的心里地位大大下降了。
坐在鄭芝龍旁邊的洪升沒有說什么,為了顯得不那么尷尬,他拿起茶杯喝了兩口茶。
“蕭先生準備什么時候回鄭府,我到時讓馬車過來接你?!编嵵垎柕馈?p> “明早吧,在下今天在家再呆一天,明天早上就過去。在下有馬,在下自己騎馬過去就好了,鄭將軍不用派馬車來接了?!笔捴斚肓艘幌?,說道。
“好的,就由蕭先生做主?!编嵵埿α诵?,說道,有馬就好,那他就不勉強了。
“蕭先生,我們走上來的那個木梯該換了,走在上面,老是咚、咚、咚的響,感覺里面應(yīng)該被白蟻啃空了一些地方。”洪升突然換了一個話題,說道。
鄭芝龍轉(zhuǎn)頭用贊賞的眼光看了高升一眼,這個轉(zhuǎn)移話題的時機把握得很好。
“是嗎?這個在下還真沒注意到。”蕭謹愣了一下,說道,坦白講,那木梯響聲確實有點大。
“一般走在上面咚、咚、咚的響的木梯,不是里面有些空,就是質(zhì)量有問題,我明天讓人來量一下尺寸,給蕭先生重新做一個新的?!编嵵堏s緊說道,花點錢是小意思,能讓蕭謹感受到他的誠意就好。
“這個在下哪里好意思?”蕭謹有些虛偽地說道。
“蕭先生是犬兒的恩師,一個木梯算什么?!编嵵埿α诵Γf道。
“那在下就在這里先謝謝將軍的好意了。”蕭謹不再推托,直接笑納鄭芝龍的美意了,再推托的話,他覺得就太假了。
“好了,蕭先生,我們還要去泉州舉人董飏先,就不打擾了,明天早上你可一定來要鄭府,不然我們又要過來請了?!编嵵堈酒鹕碚f道。
鄭芝龍這么一站起來,其他人都跟著站了起來。
“將軍放心,明天早上我一定去鄭府?!笔捴敶虬钡馈?p> 鄭森有些奇怪地看了鄭芝龍一眼,他還以為去拜訪泉州去年中舉人的董飏先只是騙過曾其五師父的借口,沒想到竟然是真的要去拜訪董飏先。
蕭謹跟著鄭芝龍三人一起往樓下走,他把三人送到門口,看著他們的馬車駛遠了,他才走回店鋪。
蕭謹走到倉庫門口,發(fā)現(xiàn)他父母和妻子已經(jīng)打開了鄭芝龍送來的三個禮盒。
“這種人參是野山參!聞這藥味應(yīng)該有四十年以上。”蕭景從禮盒里拿出一個人參聞了聞,說道。
“相公,你看看這是什么茶葉?”王鳳芝拿起禮盒里的茶葉遞到蕭景面前,問道。
“這是西湖的龍井茶,據(jù)說這龍井茶可是貢品,尋常人家很難買到的?!笔捑澳闷鸩枞~看了看,又聞了一下,說道。
“這條項鏈竟然是真金做的,不是鍍上去的。”李萍兒用牙齒咬了咬金黃色的項鏈,發(fā)現(xiàn)有牙印后,興奮地說道。
蕭謹看到他家人的樣子,搖了搖頭,走開了。蕭謹心想這次如果不是為了減輕他之前被辭娉的怨恨,鄭芝龍才不會送這么貴重的禮物,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
蕭謹走上二樓客廳,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想為什么鄭芝龍突然改主意了,他明明已經(jīng)輸了,怎么又莫名其妙翻盤了呢。
必須要知其然,知其所以然,不然這次莫名其妙地翻盤贏了一局,下次就會莫名其妙地輸?shù)粢痪帧?p> 喝了三杯茶,蕭謹還沒想出鄭芝龍改主意的原因,他有點后悔剛才沒有直接問鄭芝龍了,心煩意亂的他直接走進房間,衣服都不脫就直接上床睡覺了。
蕭謹有個習慣,有什么心煩事,他想不通就會懶得想了,直接上床睡一覺再說,說不定夢里他還會得到什么提示呢。
躺在床上的蕭謹很快睡著了,進入夢鄉(xiāng)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一群平民之中,男女老少都有,所有人都一邊跑,一邊哭喊,臉上都帶著慌亂的神情,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跟著眾人一起跑。
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陣馬蹄聲,蕭謹回頭一看,終于明白眾人為什么跑了,只見四五十名穿著鑲白色棉甲的騎兵帶著煙塵向他們追過來,他嚇得魂飛魄散,原來是清軍騎兵,他趕緊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雙腳畢竟難以跑過四只腳的,蕭謹所在的這群平民很快被清軍騎兵追上,一個又一個人倒在清軍的馬刀之下,他拼命奔跑,可惜最后還是被一名騎后追上砍死了。
蕭謹被嚇醒了,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發(fā)現(xiàn)沒有哪里有傷口,只是一場夢。
“我明白了,清軍第二次入關(guān)了,我上次的預(yù)言說中了,鄭芝龍發(fā)現(xiàn)了我的價值?!?p> 蕭謹終于想起了他三個多月前的預(yù)言,其實蕭謹即使不知道后來的歷史,照樣能分析出清軍很快會再次入關(guān),畢竟辛辛苦苦打獵挖人參賺錢的速度,哪有直接搶來得快,第一次有蒙古人在側(cè)背的威脅,清軍都敢冒險入關(guān)搶劫,更何況現(xiàn)在蒙古人的威脅已經(jīng)消失,清軍怎么可能不再次入關(guān)搶劫。
“明天就跟鄭森講一下大明的軍隊為什么打不過清軍?!笔捴斴p聲嘀咕道,熟悉歷史的他知道現(xiàn)在皇太極還沒有稱帝,改國號,清軍現(xiàn)在還是叫后金軍,不過他已經(jīng)習慣了這么叫了,根本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