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陽光灑在田野上,不遠處黃綠色的麥田在陽光的照耀下泛出如水面漣漪般的閃光,偶有微風(fēng),吹動層層麥浪。
路上不時會經(jīng)過些路人,他們或是衣衫襤褸的朝圣者,或是趕著牛車的商人,或是往來提攜的農(nóng)夫,或是巡邏的衛(wèi)兵。除了那些人之外,在烏瑞茲郊野的道路上,還有喬裝打扮的一行四人騎著馬悠閑地走著。
在最后面小心翼翼地伏在馬上的人是塔,他從未騎過馬,要不是哈格姆堅持要求騎馬加快行路速度,他才不愿意騎在這只比他大兩三倍的動物身上。
塔前面是克希爾,他倒是挺胸抬頭,氣宇軒昂。在馬上不時還回頭取笑塔兩句。他也不曾騎過馬,但當他一跨上馬背,那種熟悉的感覺傳來,就好像那晚自己拿起了這把刻有怪異符文的劍一樣。
用他取笑塔的話來說:
“這,天生就會?!?p> 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一個是哈格姆,另一個叫菲妮克絲.瓊斯。
菲妮克絲便是格雷里克與奧戈恩談判,用格魯克交換回來的女武士。說來也怪,奧戈恩是一個冷酷刻薄的人,本應(yīng)持續(xù)數(shù)日的談判,這一次卻出乎意料的簡單。奧戈恩派人主動將菲妮克絲送了過來,而他只要求釋放格魯克。
送來時菲妮克絲傷痕累累處于昏迷中,格雷里克不認識這個女武士,于是釋放格魯克這件事就一直被拖到了哈格姆他們回到城堡。
此時,菲妮克絲早已蘇醒過來,她雖渾身是傷,但都只是一些皮外傷,或許得感謝格魯克那句話,讓施刑的人沒有下重手。
在黑焰兄弟會的城寨里,哈格姆和遺落者們達成了一個協(xié)議,如果他們找到了達卡耶爾之石,在遺落隱者使用完那塊石頭后,便交給哈格姆歸還圣星騎士團。不過遺落隱者沒告訴他,他們使用這塊石頭是要開啟圣星騎士團駐守著的遺跡。
當然,協(xié)議的達成要歸功于克希爾和老斯普達贈與他的戒指。
他們在那里呆了數(shù)日,一直都沒有聯(lián)系到那個“隱晦的蟒”。急不可待的哈格姆一心要回到格雷里克那里借幾匹馬,換身不引人注目的衣服,然后直奔克希爾所說的磨坊。
回到城堡后,恢復(fù)好了的菲妮克絲主動要求要和哈格姆一起前去尋找達卡耶爾之石,哈格姆自然不會拒絕。而塔的老師則留在了城堡內(nèi),既是為了調(diào)查那些怪物,也是為了繼續(xù)利用格雷里克。
于是,這一行人就喬裝打扮走在了烏瑞茲的曠野小道上。
“我說,天這么熱還穿著這一身厚衣服,我們能休息一下嗎,騎士老爺們?”
在馬上用手扇風(fēng)的克希爾向前面兩人喊道。汗珠從他褐色的鬢角邊滑落。他穿著一身老舊的布衣,上身還外罩了一件黑色與墨綠色相間成條紋狀的厚重馬甲。
“沒門。你可別打什么主意脫掉那身馬甲,里面鑲嵌了鐵片,這種衣服在關(guān)鍵時候能救你的命。”
哈格姆頭也不回地說道。他也穿著和克希爾類似的衣甲,把原來那一身引人注目的閃亮鎧甲寄存到了格雷里克那里。
“你確定是這條路嗎,克……克希爾。按你的說法我們應(yīng)該能在太陽落山以前趕到那個磨坊。”
菲妮克斯向克希爾問道。她那沙啞的聲音與她本人的年輕相貌并不相配,乍一聽好像一個年老的婦人在說話。
“我覺得應(yīng)該是,我就走過一次,還是一個月前,我不敢保證我能把回去的路記得清清楚楚。”克希爾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要是記不清楚,今天晚上露營野外就罰你站崗。哈哈!”
哈格姆爽朗地笑了出來。柔風(fēng)吹動他的絡(luò)腮胡子,在馬上的他感到了一陣輕松的愜意,看起來已經(jīng)把幾天前不快拋之腦后了。
塔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在最后。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適應(yīng)才敢在馬上直起腰,雙手握韁的他連話都不說,全神貫注地保持平衡不從馬上摔下來。
一行四人有說有笑地在路上走著。一直到太陽向西滑去,天空鋪滿鮮紅色的晚霞。晚霞仿佛一張巨大的紅色天鵝絨毯子,一直延伸到他們頭頂處的天空。
抬頭望去,廣闊的天空一半是遙遠深邃的夜幕,一半是燦爛熱情的霞光。
又轉(zhuǎn)過一座峭壁,他們終于找到了一條小河。克希爾表示順著河流走一定能找到磨坊,但其他人則相當懷疑他的判斷,尤其是他帶著隊伍瞎轉(zhuǎn)了一整個下午之后。
又走了一段時間,天已經(jīng)全黑了,馬匹的嘶鳴也顯得有些焦躁不安。它們馱著人走了一天,而夜行的難度更大。
就在眾人紛紛質(zhì)疑克希爾的時候,轉(zhuǎn)過一道山嶺,克希爾驚喜地發(fā)現(xiàn)在前方不遠處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庭院。
“那,就是那!”
克希爾興奮地喊了出來,聲音蓋過了塔發(fā)的牢騷。
眾人向克希爾指處望去,一個寬敞的庭院,幾間亮著燈的木屋,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某種木質(zhì)機械運轉(zhuǎn)的聲音。沒錯,那的確是一個磨坊。
幾個人不再嬉笑打鬧,哈格姆和菲妮克斯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將手撫在劍柄上,縱馬跟在克希爾身后。
“磨坊主,利普先生在嗎?特蕾莎小姐?”
克希爾站在木籬笆外向內(nèi)喊道。沒幾秒,就看見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人走了出來,克希爾一眼認出那身白衣服便是磨坊主利普。
“我的天,基督在上,您怎么回來了?”
利普掃了一眼他們四人,臉上頓時露出慌張的神色,也不顧給克希爾解釋,趕忙引著四人進了院子。
“特蕾莎,把馬牽到牛棚后面去,找個行人看不見的地方。”
利普一邊招呼特蕾莎去牽馬,一邊拉著克希爾快步走進木屋。
木屋內(nèi)與克希爾離開前無異,其中最大的家具還是之前那個老舊的木桌子,桌子上留有殘羹和幾塊黑面包,看起來他們正在吃晚餐。
克希爾正要向利普發(fā)問,就看見利普咽了口吐沫緊張地說道:
“您怎么回來了?奧戈恩伯爵正在四處通緝一個受傷昏迷的人,根據(jù)那個描述,我懷疑他想抓的人就是您!”
克希爾瞅了瞅緊張的利普,又回頭看了看漠然的哈格姆。心說自己已經(jīng)被那伏地魔抓到一次了,這樣的一個警告來得真是“及時”。
“先生,我們這一次來不會久留。就只想取回克希爾存放在您這的一些東西——一塊石頭。”哈格姆向利普說道,后者臉上一臉疑惑。
“就是我,我叫克希爾。您當時救我的時候,我身上有沒有帶著除了那封信以外的其他東西?”克希爾向利普解釋道。之前沒離開磨坊時自己還不知道這幅身體的名字。
利普垂頭回憶了兩三秒,然后又點點頭:
“是的,有一個沉甸甸的布包,里面裝著一些零散的東西——肯定不是格羅申。當時那里很亂,遍地都是血跡,我們沒敢仔細地找?!?p> 聽到的確有一個沉甸甸的布包,克希爾的心在那一瞬間咯噔一下,兩只眼睛出神地望著利普,仿佛是看見了離開這個荒誕地方的路。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利普身上時,緊閉的木門突然被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