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呼嘯著飛舞了幾分鐘,終于,水晶球開始向外閃爍光芒。刺目的白光越來越耀眼,直到瑪格麗塔不得不伸手擋住去擋住自己的眼睛。
沒一會兒,周圍呼嘯的風沙和那刺目的白光一同退卻,再睜眼,自己身處一片陌生的沙漠之中。
放眼望去,遍地黃沙,荒無人煙,焦灼的烈陽高懸在天空,但并不燥熱,反倒是格外令人舒適。
瑪格麗塔的熒石手串微微震顫,這說明在她周圍有著一個強大的力場。
哈維在她身旁,面前佇立著十一個人,有男有女,都穿著蒼泉護衛(wèi)的白色制服。
不等哈維開口說話,其中一位頭發(fā)斑白的女性先開口詢問道:
“哈維?你為什么帶了一名五級人員參與會議,這是違反條例的?!?p> 頭發(fā)斑白的女性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木框眼鏡,滿是責怪地盯著披頭散發(fā)的瑪格麗塔。
“瑪希夫人,她不是五級人員。事實上她是蒼泉使,我派她去調(diào)查烏瑞茲出現(xiàn)的疑似不潔者的生物,但不知道為什么哈維卻帶她來參加護衛(wèi)使會議。”
她身旁一位年輕的女性向瑪希解釋道。這位年輕的女性右手夾著一本厚厚的有著皮革封面的舊書,面帶愁云的打量著瑪格麗塔。
聽到身旁人的解釋?,斚I駪B(tài)更加鄙夷,她將雙手環(huán)抱胸前,充斥著不滿的情緒看向哈維。同時,聽到蒼泉使這個稱號,其他參會者也皺起了眉頭。
“靜一靜,諸位。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們?nèi)リP(guān)心,首先就是我們的老對手——羅莎莉亞可能會重現(xiàn)于世?!?p> 大家的反應在哈維的意料之內(nèi)。畢竟,剛見到闖入管理者房間的瑪格麗塔時,他也是這樣的警惕。
正因如此,他不得不變通一下規(guī)則,破例在沒有通知其他大護衛(wèi)使的情況下讓最低階的蒼泉使參與最高級別的護衛(wèi)使會議。
“瑪格麗塔,向其他護衛(wèi)使展現(xiàn)一下017的模擬結(jié)果?!?p> 哈維勉強地微笑著,冷汗從他太陽穴上滑落,下一秒,在他手中便出現(xiàn)了一個十七號藏品的復制品。
瑪格麗塔猶豫著接下了復制品,哈維向她投以鼓勵的目光。
隨后,幾條極輕極細的透明絲線出現(xiàn)在瑪格麗塔身上,連接著哈維與其他護衛(wèi)使。這些絲線不會被其他的動作擾動,說明它們并沒有實體。
“可以開始了。把你看到的未來向我們展示吧,蒼泉使瑪格麗塔?!?p> 哈維鄭重其事地說道。峻峭如峰的臉龐上不帶有任何情緒。
……
在帝國中部的烏瑞茲,自從上次襲擊旅人的怪物被一名叫瑪格麗塔的女性擊倒之后,這里的一切都顯得寧靜而安詳。無論是黑焰兄弟會還是教會的爪牙,已經(jīng)許久沒有他們惱人的消息了。
只是不知道,這些寧靜到底象征著好運,還是暴風雨前的死寂。
黑鴉堡內(nèi)仆從們用餐的廚房,熱騰騰的煙氣彌漫在屋子里。正值午后,忙活了一個中午的仆人們有了休息的閑空,于是本應吵嚷的廚房也變成了安靜的所在。
除了一個人。
廚房的餐桌上已經(jīng)摞了三個空碗了,而克希爾卻像吃不飽一樣又把油乎乎的手伸向了第四個碗里的烤鴨腿。
格魯克在一旁靠著墻站立,瞇著眼打量著克希爾塞滿肉食鼓成了球的雙頰。
這份三餐之外的招待算是格魯克對新人的照顧,也算是對亡者的哀悼。
管他是什么,格魯克才不會露出一點哀傷的情緒出來,也不會把這些話對克希爾講明。
至于克希爾,在時間內(nèi)外,他使用了太多次魂焰,他的身體需要補充能量,只是吃相過于糟糕。
“我說,他們是沒給你吃過飯嗎?你一個人吃了三個人的量了都?!?p> 格魯克的嫌棄溢于言表,轉(zhuǎn)眼間克希爾又啃禿了一只鴨腿。
這邊只顧著往嘴里塞東西,也不理睬格魯克。
當他終于吃不動了之后,他才慢慢地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嘿,我說。也不道聲謝嗎?”
“又不是你花的錢?!?p> 克希爾回應了一句,順口打了一個飽嗝。
格魯克望著走路歪歪斜斜的克希爾,無言自嘲地笑了一下,隨即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從仆從們的廚房回到自己在馬廄旁的溫馨小屋,兩三百米的距離讓克希爾足足走了十五分鐘。
他吃得實在太撐了,陣陣困意和頭頂?shù)臓N爛陽光都催眠著他,如果不是馬廄里面那些別樣的氣味讓他想吐,估計他又能倒頭就睡了。
花了一點時間平復翻涌著的胃。克希爾將奧戈恩給他的地圖平鋪在木桌上,然后又把皮革地圖從兜里掏了出來,細細比較著二者的區(qū)別。
雖然皮革地圖在尺寸上比奧戈恩的布制地圖要小的多,但精細度絲毫不差,特別是上面標明的寶物處,清楚地記載了一個特殊的地點——那是一片被樹林包圍的淺水灘,淺水灘中有一座小土坡,而寶物正藏在土坡之中。
時過境遷,克希爾盡量從兩幅地圖中找出相同的部分。可惜差別實在太大。整整一個下午,他得到的結(jié)果是兩幅地圖既有相同的部分,也有不同的部分。
看起來要等塔他們再次聯(lián)系自己了??讼枱o奈地想著,輕輕揉著干澀的雙眼。
日已西沉,原本晴朗的天空如同被一層輕紗籠罩,灰蒙蒙的。只有天邊的霞光延照出紅暈,從南至北,直到它被其他建筑物擋住。
在此時,坐在桌前的克希爾才仿佛明白,自己在這里,就是一個囚犯。無論自己能對奧戈恩說多少句狠話,無論自己能如何漠視格魯克,但自己其實就是個失去了自由的囚犯。
除非答應他們……去送死?
克希爾搖了搖頭,盡量把這些會影響自己判斷的想法拋到腦后。
他重復地提醒著自己,自己擁有力量,再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家伙了,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些力量不也是那些比自己強大的物體給予自己的么?
就好像那門后之物,它給予自己所謂管理者權(quán)限,只不過是為了自己能完成他要求的任務。奧戈恩給了自己很多承諾,但他不過是想利用自己。
那些遺落者呢?他們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了嗎?我想要的是回家,但他們卻一味的強調(diào)他們那惡心人的使命。
每個人都在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么,為什么我要為他們活著呢?
克希爾盯著桌上的地圖發(fā)呆,上下牙被他咬得“咯噔咯噔”的,直到另一個身影突兀地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
她身穿黑袍,整張臉幾乎都隱藏在寬大的斗篷下面,只露出了朱唇皓齒,還有那神秘的微笑。
奇異的夢。
“克雷爾小姐……”
從回憶中猛然驚醒,一個名字脫口而出,積聚著的邪火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心底莫名的遺憾。
為什么,我會……
正當克希爾陷入不能自拔的幽怨情緒時,木門又被毫無警示的推開了,克希爾顧不上回頭去看,下意識先抓起皮革地圖藏在身后。
“下次先敲門。”
看見來者又是格魯克,氣不打一處來的克希爾頗有不滿地嘖嘖說道。
格魯克看見了克希爾在藏著什么東西,倒也沒追究,說了一句:
“等你吃完飯,今晚上睡個好覺,明天早起,我會正式地教你怎么用劍?!?p> 說罷回身要走,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對克希爾調(diào)侃道:
“老實說,那柄鋒利的劍在你手里還不如個棍子,至少用棍子不會傷到自己?!?p> 克希爾望著格魯克大搖大擺離去的背影,心中暗道:
艸,狗嘴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