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蓐收
宗祠試煉地的山腹秘道幽深復(fù)雜,但并不是迷宮,只要順著標(biāo)注好的路牌往前走,基本不會迷失方向。
但這標(biāo)注好的路線,卻危險(xiǎn)重重。只不過走了短短二十分鐘,死在銅锏下的各種毒蟲毒蝎已經(jīng)數(shù)不勝數(shù)。這宗祠試煉地,可以說得上是一個蟲豸橫行的毒巢。
蓬!蓬!蓬!
锏影紛飛,劉轟動砸碎一團(tuán)飛來的黑影,忽然眼前情景一變,山洞內(nèi)燈影綽綽,紗幔飄散,二三十米開外忽然現(xiàn)出一張粉帳香床,一名妙齡女子衣衫半敞,左腿光溜溜地垂在床邊,沒穿褲子趴在床上。
仙芙只看一眼,立馬雙頰飛紅:“她……她怎么這樣……”
劉轟動哼了聲,眸底寒光閃爍,銅锏如箭,咻地徑直穿過幻象,釘在墻壁上。香床紗幔消散,眼前終于恢復(fù)黑暗。
“雖然是幻術(shù),也太那啥了?!毕绍截W杂行┎贿m。
話音未落,角落里突然傳來一沉悲拗的哭泣聲。
劉轟動拍了拍仙芙的手背,示意她跟上。左手托著月光石,緩緩向哭聲靠去。
光線照耀下,青色石壁下抱膝坐著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女,渾身傷痕,血透衣衫,肩膀不住地抽動著。
“撤了幻術(shù),放我們過去,饒你一命?!眲⑥Z動冷聲道。
“哥哥,我不是壞人,我是之前進(jìn)來試煉的,但是……”少女一邊哭訴一邊抽泣,聽得仙芙眼神一軟,眸中泛起迷離之色,從懷中摸出手帕,走過去就要遞給他,被劉轟動連忙一把抓住手腕。
劉轟動卻是絲毫不手軟,銅锏呼地朝其天靈蓋砸去。锏未至,眼前又是一陣變幻,一頭兩米來長的紫色大虎,嗖地?fù)鋪恚?p> 蓬!~
锏爪相撞,紫色大虎不敵,倒飛出去。劉轟動緊隨而上,一锏轟在它腦門上,勁力在锏頭爆開,喀地一聲砸塌了半邊頭顱。
“一頭假靈妖怪而已,也敢打爺爺?shù)闹饕狻!眲⑥Z動風(fēng)騷地?fù)狭藫项^上的紅纓,拉起仙芙繼續(xù)往里面走。
過了紫色大虎把守的石室,鬼哭聲陡然清晰起來。兩側(cè)巖壁縫隙之間甚至溢出淡淡的黑色鬼氣,只沾上一絲,登時(shí)令人從頭涼到腳,莫名生出一絲恐怖來。
“這第二關(guān)應(yīng)該是鬼物把守的關(guān)卡。”劉轟動突覺背脊一緊,衣服被仙芙緊緊攥在手心。
“有轟動哥哥在,怕啥……”話未說完,右側(cè)石壁突然伸出一只手來,快如閃電,插向仙芙。這手臂似乎也極為狡猾,知道奈何不了劉轟動,徑取仙芙。
不過手剛伸出,便被劉轟動一锏轟成碎渣。
整條七八百米長的甬道,不是各式骨臂就是骷髏頭,此起彼伏不停攻向兩人。攻擊力雖然不強(qiáng),但勝在量多,而且飄浮的鬼氣沾在肌膚上,毛蟲灰似的癢人。普通煉氣士走個三四百米,只怕還真要丹田空虛,大感頭疼,甚至無功而返。
劉轟動怕碎尸鬼避過自己偷襲仙芙,不管有沒有動靜,感覺不對勁就是一锏。推土機(jī)變態(tài)就變態(tài)在是生產(chǎn)力層次的碾壓,甭管什么鬼,銅锏下都是骨渣。反正劉轟動一不怕偷襲,二力氣多得是。
一路打一路走,漸漸地鬼哭聲微弱下來,甬道盡頭黑暗中陡然勾勒出一個橢圓形的光圈。
“應(yīng)該到第三關(guān)了?!眲⑥Z動喘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汗珠。
……
蓬!蓬!蓬!
遠(yuǎn)處石壁的震動聲隱隱約約傳來,頭頂?shù)幕覊m簌簌落下,月光石筆直的光線里微塵彌漫,令四周的空氣看起來有些渾濁。
“你看起來很緊張?!?p> “這廝好大力氣,竟然直接以力破關(guān)。”一張石凳上,劉桓溫舔了舔干裂的嘴角。
“力氣再大,能大得過那頭老家伙?”陰影里只露出半邊身子的白衣男子道。
“那個叫仙芙的姑娘,你別殺她。”
“喲,看不出是個多情種子,一個巨母紅蓉還滿足不了你?!?p> “你說什么!”劉桓溫脖子梗得通紅。“我是惜才,她這樣的好苗子,死了對蝰蛇是個不小的損失。”
“好好好……”張白鶴嘿了一聲笑道。“地方夠?qū)挸?,殺掉劉轟動后,把這個小姑娘也辦了。蝰蛇兩大天才都是你的胯下之臣,也不知你幾世修來的福緣?!?p> 劉桓溫怔了怔,眼底漸漸火熱起來。
“來了!”張白鶴嘴角一松,臉龐瞬間繃緊,只聽隔壁忽然一個聲音道:“轟動哥哥,這一關(guān)是力士巫族,咱們要小心了?!?p> “小意思,只要不是高階力士,哥哥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劉轟動囂張的聲音透過厚厚的墻壁傳來,依舊中氣十足。
劉桓溫臉頰上爬起一絲厭惡之色,看見張白鶴朝自己使眼色,連忙輕手輕腳站起,往右側(cè)暗門走去。
……
甬道盡頭又是一間石室,到了這里,都不用劉轟動帶月光石,墻壁四周星辰似地嵌著幾十枚,將室內(nèi)點(diǎn)得亮如白晝。
出口就在對面,兩三米寬四五米高,不過洞口右側(cè)擺著一張石桌一把石椅。椅子上沒有人,人坐在四五米開外的地上。一張方方正正的臉膛,兩頰像酷愛嚼檳榔的人,向外凸起。即使坐著也比仙芙高,目測有兩米以上。
兩條手臂粗大壯碩,白色虎毛根根晶瑩剔透,順服地貼在皮膚上,宛如新鮮的蠶絲。
人頭虎手。
“老哥,借道過過怎么樣?”劉轟動示意仙芙在原地等著,向前走了十幾米道,定神一看,發(fā)現(xiàn)這名巫族瞎了一只左眼,正用右手食指在地上畫著什么。
那名巫族聞言抬起頭,似乎對劉轟動的銅甲很感興趣,瞧了半天,點(diǎn)點(diǎn)頭道:“應(yīng)該有兩百來斤?!?p> “眼光挺毒的。”劉轟動眼前一亮,呵呵笑道?!凹兠湍胁糯┑闷疬@套戰(zhàn)甲,怎么樣?給個面子讓個路?”
“你算什么東西?憑什么讓我給你讓路?”巫族用最平和的語氣說了一句最囂張的話,他的語調(diào)沒有一絲攻擊性,平平淡淡,甚至還略帶一絲友善。
“這廝估計(jì)擱這呆久了,有點(diǎn)精神分裂。”劉轟動用拇指背撓了撓眉毛,有些糾結(jié),這巫族的形象他從書上見過,名叫蓐收,同等修為下不比強(qiáng)良弱的。而且眼前這頭氣息深不可測,絕對不止金胎修為。
力士蓐收。
劉轟動做了個粗略的總結(jié)性判斷,腳掌一拍,野蠻地沖將過去,照面就是一記豎劈。
“粗糙的攻擊!”蓐收撇了撇嘴不屑道,眼皮也不抬,右臂往上一舉,蓬地?fù)糁秀~锏。
上身微晃之下,將劉轟動連人帶锏擊退了兩步。
“切,就這?裝什么世外高人。”劉轟動彎腰把銅锏踩踩直,繼續(xù)蹂身而上。锏影飛舞,眨眼間跟蓐收的雙拳砰砰砰連拆了十幾招。
蓐收依舊坐在地上遞招,穩(wěn)如泰山,劉轟動的雙锏卻已歪七扭八,不成樣子。
“讓個道會怎樣,你這人怎么這么小氣?等我過了關(guān),回頭給你帶點(diǎn)好酒好菜不香么?”劉轟動低頭瞧了瞧手上的破銅爛鐵,一把擲在地上,眼神危險(xiǎn)地道。
“菜就不用了,看你氣血旺盛,味道應(yīng)該不壞。帶些好酒來便可?!陛晔杖嘀⑽l(fā)酸的手腕,露出兩排森森白齒,咧開嘴笑道。
“仙芙哥哥,這些巫族對咱們蝰蛇部落的人都有很強(qiáng)的敵意,不會輕易放我們走的。”背后仙芙高聲提醒道。
“這小妹妹肉比你嫩,我可以讓你過去,把她留下來如何?”蓐收嘿嘿一笑,猛地吸溜了一下涎水。
“就你個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劉轟動伸手一扯,披風(fēng)落地,露出兩把門板大小的板斧,反手摘下來握在手中。雙斧交擊,當(dāng)?shù)陌l(fā)出一聲刺耳的脆響。
坐在地上的蓐收臉色一變,驀地站起,眼睛縮成針尖大小,微驚道:“陽銅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