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小芷以后不能陪你了!”
萬鬼枯塔,紅蓮赤火,腥紅的火焰吞吐著熱浪的紅舌,紅衣血染墜入萬劫不復(fù),白皙的臉龐,眼角劃落的淚,凄涼決絕,瘦小的身軀湮沒火海。
烏泱泱猙獰的鬼面撕咬著紅衣,流出的血燃盡百鬼眾魅毒魔狠怪,黑暗漸漸驅(qū)無,連同著以血鋪出的光明之路盡掩埋在這隨風(fēng)而逝的枯塔之中。
靈澈仙人倏地從夢中驚醒,俊美的指尖輕輕擰著眉心,額間的冷汗浸濕兩邊的鬢發(fā),靈澈仙人從未做過噩夢,他掀開被子,藍(lán)白云袖衣袍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千雪峰的夜晚,空氣中浮塵著月光的清冷,青絲三千,只卻一愁。
不知不覺,竟走到白芷纖的房間,靈澈仙人伸出手,略微遲疑,輕輕扣門。
白芷纖沒有在房間,靈澈仙人喊了幾聲,都沒人回應(yīng),想來他的徒弟已經(jīng)睡下。但不知怎么,他突然使出法術(shù),門無聲的推開,月光透過鏤花窗,在地面上鍍了一層黯淡的金光。
床上無人,靈澈仙人好看的眉蹙起。
“師傅!”白芷纖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師傅的背影,師傅竟出現(xiàn)在她的房間內(nèi),師傅是有事來找她的嗎?
靈澈仙人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他徒弟雙手端著盤子,倒真像是客棧里專給客人上菜的店小二。
“你這是做什么?”
“徒弟在做飯?!?p> 大晚上不睡覺,他徒弟居然跑到廚房里做飯,靈澈仙人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完全忘記方才的噩夢里窒息的錐心之痛。
周圍異常安靜,她看到師傅一半沉浸在黑暗里,一半灑在月光下,看不清神色,白芷纖頓覺呼吸一窒,這樣的師傅美得不似人間所有。
“站在那做什么,不冷嗎?”
白芷纖一愣,師傅這是在關(guān)心她?她開心的抿唇,雙頰鼓著興奮,淺淺的梨渦調(diào)皮可愛:“師傅,這些是小芷為你做的。小芷明日就要和詩白師兄下山,怕小芷不在,師傅又該不吃飯了?!?p> 靈澈仙人望向他的徒弟,袖袍之下指尖輕輕微顫,沉吟了片刻,道:“知道了,早些休息吧!”
白芷纖見師傅要走,忙對那身淡漠的身影道:“師傅,你來找小芷是有什么事嗎?”
“此去平安?!?p> 白芷纖怔然站在原地,久久沉默不語,直到眼前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她才輕聲說道“我會(huì)平安回來的師傅?!?p> 天光未白,遠(yuǎn)遠(yuǎn)望去還有一些灰蒙。
白衣?lián)u曳于千雪峰上,與皚皚白雪融為一景清透。詩白師兄總是一張不茍言笑的臉,無悲無喜。白芷纖想,若是詩白師兄笑起來定會(huì)很好看的吧!
“師兄,讓你久等了!”忙活一晚上,白芷纖睡得有些昏沉,面對早早就來千雪峰等她的詩白師兄,白芷纖有些羞愧不敢抬眸去看詩白師兄。
“走吧。”
“是,師兄。”
根據(jù)梨花火焰指示的方向,白芷纖他們朝著彩衣鎮(zhèn)趕去,御劍只需上兩日時(shí)間。
“水....水......我要喝水。”昏暗的牢籠里,空氣中彌漫著潮濕令人作嘔的霉臭味,連只游走于臭水溝的老鼠都不愿在這牢籠里多待半刻,匆匆從殷漫瑟的腳尖穿過。
殷漫瑟渾身瑟抖,神情驚慌的縮靠在角落里,雙手緊抱臟污狼藉的身軀,凌亂的青絲下冷艷容顏,只剩下蒼白與干涸。皸裂的唇不停吞咽著,試圖緩解喉嚨的干澀枯渴。
自何輕洛幫助她逃離出去,成功放出求救火焰之后,她就再次被抓了回來,而何輕洛卻不知去處,更不知他現(xiàn)在是死是活。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水,我要喝水?!币舐呀?jīng)幾日幾夜沒有吃飯,滴水未進(jìn)。她現(xiàn)在就是一個(gè)瀕臨的死人,懸著一口氣等待著師兄們的救援。
“哦哦,你要喝水,你等著,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找水喝。”
很快,殷漫瑟感覺到唇角濕潤,猛然一口,將杯子里的水喝盡。
“你還要嗎?”身邊的人問她。
她點(diǎn)點(diǎn)頭,只這一杯水根本無法緩解她的干渴。最后整壺的茶全都飲盡,殷漫瑟才覺活過來一絲人氣。
“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點(diǎn)?。俊鄙磉叺娜擞株P(guān)心問道。
殷漫瑟面容憔悴,她緩緩抬起頭睜開眼,模糊的影子漸漸清晰,待看清眼前人的時(shí)候,瞬間驚恐地身子向后縮,卻發(fā)現(xiàn)身后已經(jīng)是墻退無可退。
“你別過來,你這個(gè)丑八怪,滾開,別過來?!?p> “這位姑娘,你怎么能這樣?是你說渴了要喝水,我好心給你找來水喝,你卻嫌我丑還罵我?!蹦侨苏f的極為委屈:“我待你不好嗎?”
“你快放了我,不然等到我們仙門的人找來,我定會(huì)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币舐袣鉄o力道,就是這個(gè)眼前丑陋粗鄙的妖怪將他們捉到這里囚困起來。
她與何輕洛一路追查關(guān)于鬼離的線索,卻沒想到在彩衣鎮(zhèn)六里村出現(xiàn)一件駭人聽聞的事。
他們遇到六里村的村民,村民告訴他們說村里有妖怪,半夜時(shí)更就會(huì)出來作祟,每晚都會(huì)有村民死去,六里村的村民飽受妖怪折磨,他們六里村人都快死沒了!
那妖怪喪心病狂,殺人不眨眼,以死人為樂。每晚都會(huì)在挨家挨戶的院子里留下斷手?jǐn)嗄_的人骨頭,隔天村民的家中都會(huì)出現(xiàn)一座墳?zāi)?,墳?zāi)咕土⒃谒廊ゴ迕窦依镌鹤又醒搿?p> 白天時(shí)候,那些活著的村民去隔壁家,推開門的剎那,血淋淋的墳?zāi)贵@悚的映入眼簾,石頭墓碑上立著一顆還流著鮮血的死人骸骨,骨頭抹有胭脂水粉畫著陰森森的笑臉。
六里村的村民每日活在地獄當(dāng)中,恐懼席卷著他們瘋的瘋,死的死。
要是有棺材,六里村無疑成了荒涼的義莊。
外面的人不敢進(jìn)來,里面的人出不去,且活著的人每到夜里都要飽受凄慘恐怖叫聲的折磨,到了白天,那些死去的人就會(huì)又重新活過來,臉上帶著笑容向他們招手,死不自知。
有的村民不是被妖怪折磨死,就是被白日里又活著的人生生嚇?biāo)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