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這里,算了吧?!碧锫址旁谧烨?,打了個哈切,
“在那里看到的堂主的,我看看就回去?!?p> “堂主是西戎國的人,身份還不低,你跟著他遲早要出事?!瘪樕?jīng)_本想拿左巍來嚇她,想想還是算了。
用一種幾乎關(guān)心的口氣說話,雞皮疙瘩瞬間起來,抓起酒樽抿了口酒。
“誰要跟著他啊,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他長的真的好看嘛,看帥哥又不犯法。”田曼邊說邊笑跟個愛戀期的小姑娘一樣。
干練的窄袖圓領(lǐng)袍、線條分明的五官襯出一種別樣的分寸感,她像是一個留戀花間的醉蝶,也像是一個看透紅塵的隱士。
如寒風(fēng)吹不滅的火焰一樣,讓人真切感到她無可替代的存在,讓渴望溫暖的人期盼她的熱量,她卻給的及少。
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火焰終會熄滅,燃燒與否都跟你沒關(guān)系。
近在眼前,遠在天邊,都是她。偏偏。。
眼眸瞥向一邊,不自覺地落到田曼手上,思緒全無。
“愁眉苦臉的,你怎么了?”田曼見駱山?jīng)_垂著眼一動不動,抬手在駱山?jīng)_眉前打了個響指,
“喝麻了就回去,你才十六歲不適合在這?!?p> “我成年了,你才不適合在這。”駱山?jīng)_會過神,聽到教育小孩的話一肚子氣。
“會唱歌么?”田曼笑著看了眼樓下,舞臺上的咿呀曲調(diào)以進行第三支,萬年不變跟降調(diào)的山歌一樣,都是些哥哥妹妹的詞。
“這是李家的地方,你少點動作?!瘪樕?jīng)_瞪了一眼田曼,像是一刀斬斷什么東西才有的絕對凜冽的眼神。
都是父親要巴結(jié)田曼圖利他才來的,不可能是喜歡,怎么會喜歡這種人,她就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不認丈夫、不養(yǎng)孩子、還背叛國家!
越想他越后悔,為什么收買武都府的丫鬟,打聽到田曼確實不是這里人。
本以為能制約她,反倒讓她不受禮法約束有了正當理由!
知陽道長不愛管徒弟,州牧也不敢再拿出嚇她。
各方面完全被她主導(dǎo),她越發(fā)了解這里的規(guī)則,卻沒人能搞清楚她的想法。
這樣下去,福禍難料!
“你今天怎么老發(fā)呆,哥給你提提神?!碧锫V?,駱山?jīng)_又生氣,不重要。撈起駱山?jīng)_的胳膊往樓下走。
“松手,要摔了。”駱山?jīng)_身體失去平衡,非常小心才沒往田曼身上撞。
田曼大步扯著他下樓,路過一個打手鼓的樂師借到一面鼓塞到駱山?jīng)_手里,拽著人就上了舞臺。
臺上表演的舞女被田曼請下舞臺,從駱山?jīng)_四周下臺,他回過神眼前一片空曠。樓上探出一些腦袋,細細簌簌的說話聲從各個放向襲來。他抱著鼓心里先咚咚咚跳起來。
“來,按我說的給個節(jié)奏?!碧锫闹驼?,樂師們互相交錯疑惑的目光,見田曼腰上掛著金玉蟬,便知道這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像是個貴公子,說話著讓人聽不懂。
田曼聽到幾個女人小聲說著西戎國的話,一個樂師見狀接手問題,不多久田曼要的節(jié)奏便從各種不同的樂器里編織出來。
“這位兄弟,多謝了?!碧锫罅Φ呐牧藢Ψ絻上录绨颍笸藘刹?,沿著舞臺周圍招呼注意力。
她來這里本就為了喊兩嗓子發(fā)泄一下壓力。喝酒、找女人安慰,隔壁書院里的頹廢書生才會做的事。
“這誰啊?”一個帶著怒意的男聲。
“不知道。哎呦,金玉蟬,有來頭啊。”離的不遠另一聲回應(yīng),接著是咋舌聲。
“來這干啥啊,不是因該在后頭斗詩么?”
“誰知道,人家是大人,咱們管不著。”
。。。
臺上,駱山?jīng)_倒是不怕被這么多人看,認出來也能推到田曼身上,只見樓上房間走出兩個人,左巍跟堂主他都惹不起。
不敢多看,回頭見田曼在身上綁了一把胡琴,撥出幾個穿透力極強的短音,看見他看她,還笑了一下。
“你要做什么?”駱山?jīng)_壓低聲音,朝田曼咬嘴型。
“唱歌啊,你會就一起,不會就敲鼓,跟著節(jié)奏來不迷路?!碧锫f完走到舞臺中間,嚎了一嗓子,回音立即彈回來,很是嘹亮。
駱山?jīng)_克制往上看的沖動,把今天的郁悶都打進鼓里,聲音特別殘暴。
“可以,再快點更好?!碧锫樝蚝筠D(zhuǎn)也沒看清駱山?jīng)_的臉,她只要有點響聲足夠。
跟著樂聲,似醉非醉的少年音娓娓道來:
“那就忘了吧忘了吧
忘就忘了吧忘了吧
肉麻容易尷尬
那就放下吧放下吧
放不放得下放得下
繼續(xù)走馬觀花
總有上不上下不下
氣氛真不真假不假
圖個附庸風(fēng)雅
那就再見吧再見吧
再也不見吧不見啦
承諾人間蒸發(fā)
安慰都是廢話
算了吧。”
田曼睜開眼睛,面前安靜燭火里的人們明暗不定,她聲音漸漸高亢:
“雨再大也不過打濕頭發(fā)
無礙無傷大雅
心好大
沒想法
沒牽掛
如果天都黑了夜都深了心的門沒鎖
每盞燈火都有睡不著的故事可以說
反正一個人能湊合兩個人也不嫌多
Wu I Don't Know
怎么天都黑了睡不著的人吶沒夢做
愛得越多越?jīng)]把握越是有話不直說
像我這種性格干下兩口管它夠不夠
I Don't know.”
樓上。
“這人不是鄧豪。”戴面具的女子接著左巍的話。
“你是誰?”樊壽目光冷冽的盯著女子。
“彩云,在鄴城鄧家武館我見過鄧豪,絕不是不是樓下那個人?!辈试坪V定的說。
“管他是不是,風(fēng)頭不能讓他全占了?!被樖拐呗曇粼陝樱v身翻下欄桿,沿著柱子滑倒樓下,大步走上臺去。
“堂主。”彩云看著花臉的背影,拇指一頂,露出食指般粗細的劍身。
“隨他去?!碧弥鬏p描淡寫三個字,彩云收了劍雖氣不敢走開,眼睛瞪著樊壽。堂主不會武功,現(xiàn)在只能她守著堂主,心莫名亂跳。
樊壽瞥了她一眼,劍都拿不穩(wěn),只是個丫鬟罷了。眼眸掃過兩人,左巍沒下令拿下他們,只看著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