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古城安眠,城西翠鶯樓正醒來,彩妝香脂的妙齡女子互相打鬧,嬉笑著踩上紅漆木階。
聽說都尉要為一女子贖身。
案桌上,描秀鳳漆盒開著。對坐兩人,一寬肩后背腰佩長劍,一朱衣深袍眼下青韻。
“都尉因該明白,哪些噱頭不可當(dāng)真。”李缺淡笑道。
“本都尉喜歡桃錦姑娘,愿意花這些錢。李公子可否給個(gè)薄面。”都尉眼眸一掃盒里物件,早料定李家拒絕不了他的要求。
權(quán)勢壓人,李缺斂眸道,“桃錦姑娘以不是處子之身,區(qū)區(qū)賤身配不上大人?!?p> “本都不在乎哪些。”都尉滿眼得勝之色,重了語氣問,
“公子可要讓本都空手而歸?”
“不敢,”李缺忙俯首,改口道,
“都尉要桃錦是桃錦的福氣。
翠鶯樓勢微,頭牌私下出樓,唯恐招來口舌之爭?!?p> “在這風(fēng)月之地,不是一個(gè)小姑娘該久留的地方?!倍嘉疽娎钊本兄?jǐn),心里頓覺無趣起身吩咐,
“讓桃錦姑娘出題,誰勝她便跟誰吧。”說罷轉(zhuǎn)身踏出門。
門外一陣女子?jì)蓺獾膰W笑,各色女子圍著都尉,媚眼鶯語。
“是?!崩钊钡皖^回了一聲。抬眼看著都尉的背影,融入一群花衣裳的女子里,心里一陣厭惡。
花娘一步一回頭的走近廂房,搖團(tuán)扇的手停下來,面容略疑,
“公子,鄧公子怎么沒來?”
“休要提那個(gè)不知變通的人?!崩钊绷⒓磁饬艘痪?。說完便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煞白的臉色浮現(xiàn)一抹痛苦之色。
公子如此,自不能再多嘴?;秕久迹割^緊張的捏扇框,
“那今晚怎么辦,聽說都尉的文采了得,臨時(shí)找來的那些人能有用么?”上次詩會,德勝的便是都尉,桃錦姑娘借故推辭。
臨走時(shí)都尉便要贖走桃錦,州牧在場,才得以讓讓桃錦留在樓中。
今次州牧不在,都尉志在必得。李缺長出一口氣,
“叫人去散消息。那些自命不凡的公子哥,總該能擋一陣子的?!?p> 一聽這話,花娘面上現(xiàn)出愁容來,
“公主很重要,不能有半點(diǎn)閃失。公子不如再去找找鄧公子。”說罷收容佇立。
等著什么好話似的。李缺見狀更是不滿,
“他就是長了張好臉,把桃錦迷的茶飯不思。我看他那種人,也就迷女人在行?!蹦┝撕蠡诘膰@道,
“就不該讓他出現(xiàn)在桃錦面前?!?p> 本打算借著桃錦容貌收個(gè)棋子,怎知桃錦那個(gè)丫頭先動了情。田曼的兄長不能殺也就罷了,還是一個(gè)。。。
“公子再去找找吧,”花娘見李缺鎖眉不發(fā)一言,軟語勸慰,
“若有個(gè)閃失,大東家可是要怪罪的。”
“知道了。你去給桃錦送點(diǎn)吃的?!崩钊彼闪丝?,搖頭摔去煩惱。
或許事情也沒那么糟,喜歡男的的多了去了,不也一樣要女人么。
香閣閨房里,一素顏撐著臉往月,窗柩朱紅,白皙的面頰略顯憔悴。
桃錦見花娘從橋上過來,面上帶著喜慶的笑容,微微垂下眼簾,面上泛起些許紅暈,悄聲問,
“鄧公子來了么?”
花娘端著堆疊糕點(diǎn)的高腳盤,對窗里人溫柔的笑道,
“會來的。姑娘吃些東西,等會就見著了?!?p> “他沒來是不是?!碧义\秀眉微蹙,轉(zhuǎn)臉朝向門口?;锿崎T進(jìn)來,蝶步移到桌前,放下盤子,
“姑娘放心,公子不會讓你落到都尉手里的?!?p> 聽她這么提醒,桃錦杏眼里露出害怕,
“聽小廝說今天剛從謝府抬出個(gè)東西,還穿著最新出的衣料。。?!?p> “哪個(gè)多嘴的跟你說這些,”花娘一驚,外頭的事向來不準(zhǔn)傳到這來,
“姑娘莫擔(dān)心,一切有公子呢?!?p> “花娘,你去門口看看,鄧公子來了沒有?”桃錦不安的挽著袖口,眼里一分急切一分催促。
花娘見之更為不喜,邊給桃錦扇風(fēng),邊責(zé)怪,
“姑娘你這是被攝了魂。怎能說這樣的話出來?!?p> 比較起桃錦的年輕純潔,花娘只得嘆息。叫她少一分念想便是一分,為誰都好。
“你快去看看,”桃錦推開花娘,小跑到梳妝臺邊,背身坐下,
“我要梳妝了。”
看不見花娘臉色,桃錦只看著鏡子里年輕的面容,絲絲溫情。
翠鶯樓門口,招攬生意的女子見人便拋媚眼。
田曼不自然的看向身邊,那扇抵著鼻梁,悶聲問,
“小江師傅,你真要跟我進(jìn)去?”
“有何不可?”謝京江側(cè)臉問道。臉上擋住了眼角那部分,少了幾分妖氣。
好像很熟練的樣子。田曼釋然了,轉(zhuǎn)言道,
“檢驗(yàn)一下水平也不是不可以。”
再一回頭看前面,正見到李缺出來,李缺也看到了田曼,臉當(dāng)即一垮,
“鄧公子,你怎么出來了?
“你不是叫我晚上來干活么,我就來了?!碧锫鼣傞_兩臂,說的不得已一般,懶懶散散的。李缺咬著牙,
“。。。”
“不歡迎啊,那我走了?!碧锫胩炻牪坏交卦挘D(zhuǎn)身就走。
“鄧公子,你可有一陣沒來了,”花娘喜氣的聲音從背后追過來,田曼慢慢回身。
見花娘盯著謝京江看,眨了下右眼,“還帶了朋友。”回神后對田曼笑道。
嘴角一揚(yáng),田曼一臉很懂的表情,回道:“嗯,姓江?!?p> “江公子里邊請?!被飪深a飛起桃紅色,側(cè)身帶路。
二樓。
“李公子還給我留了房間,鄧某受寵若驚啊?!碧锫翎叺目聪蚶钊?。
一路黑臉,又不欠他錢,用得著這么盯著人看。
“。。?!崩钊笨此桨l(fā)不順眼。
長的跟個(gè)女人似的,她到底怎么想的,這樣也算好看。
想不通的李缺一甩袍袖,大步走了?;锩r笑道,
“二位公子慢用?!惫铀裉煊悬c(diǎn)不對勁,新客人在也不收收火氣。
桌上幾盤瓜果,田曼拿起酒壺給謝京江倒了一杯,
“師徒一場,我敬你一杯。”
“互為師徒,這些禮免了?!敝x京江眉頭一皺,別臉看向樓對面。
“怎能如此隨意,喝一杯又不會醉?!碧锫囂街鴨柕?。
回眼看了她一眼,謝京江慢悠悠的道,“答應(yīng)你的自會全部教你,你無需多慮。”
“又拒絕我,反正都習(xí)慣了?!碧锫恍Γ攘丝诰?。
“那有個(gè)姑娘在看你?!敝x京江看著一處道。
“她就是蘇桃錦吧。對你們有什么用?”田曼順著目光回頭看了一眼。上次在房里的傻女人。
“赤龍國公主這個(gè)身份?!?p> “她是真的?”田曼再一次試探道。
“皇室血脈,雖然已經(jīng)很淡薄了。”謝京江說話間沒看田曼。
“吉祥物啊。”田曼轉(zhuǎn)身趴著椅背,眼里多了幾分憐惜。